刘义真一惊,想着晨间看着她还好好的,这会子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当下只得一把横抱起,匆匆下了城楼去……
刘义隆站在城楼口鸣金,毛德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继续杀下去。
很快,奚斤带领着部下归来,在许昌的胜利将他们的士气大大提高,与公孙表合击毛德祖,毛德祖只得且败且退,甚是狼狈;两军分两侧进行包抄,且骁勇过人,将一众已经疲惫不堪的宋军打得大败,毛德祖只得狼狈退回城内,损失人数众多。
刘义隆见着毛德祖收兵回城,方才放下手里的鸣金,转身下了城楼,刚好遇见匆匆而来的霁儿,问道:“可见了王妃?”
“回殿下,奴婢正是来请您来前去的,王妃她晕过去了,现在请了大夫在诊断。”霁儿蹙眉道。刘义隆听了这话,便箭一般冲了出去,本欲去见毛德祖的,这会子倒是将这事完全忘了去。心想着她昨夜里说着最近越发饿了,可是她瞧着却是越发瘦了去!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自己竟然没去细想。
来到她住的营帐内,刘义真正守在她的床边,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便赶紧将身子移开了些,坐在远些的地方。
刘义隆看到她依旧是昏睡的模样,喘着粗气问道:“大夫可有说什么?”
刘义真默默看着躺在床上的她,轻声道:“大夫说她这段时间太累了,又兼有了身孕,所以身子更加吃不消了去。”
身孕?刘义隆看着她消瘦的面庞,这些日子她并未与她在一起,如何有身孕。“不会是诊断错了?”
“你自己不知?”刘义真蹙眉喝道。“这话还由得来问?你也是可笑了些。”
刘义隆身子一怔,被他这几句话给震住了。
刘义真想着,既是她这般爱他,自己又何必在这里说这些难听的话来,又放缓了语气道:“大夫说了,三月有余。你自己好好想想。她随你在这军中,可享受了一天好日子。”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营帐。
刘义隆瘫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三月有余……那是还在江陵的时候?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伸手婆娑着她的脸,自言自语道:“傻丫头,这几个月来,你难不成没有觉得一点异常么?竟是只觉得饿了?就这般简单?”
齐妫却是累得不行,翻身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又重新睡死了过去。
刘义隆试着抽了一下,却是纹丝不动。便干脆挨着她躺下来,看着她的侧颜,忍不住亲了一口。有身孕了可就麻烦了,再不能骚扰你了。想着,伸手便将她抱进了怀里,有多长时间没这般抱着她睡了?
建康的几位辅佐大臣却是在讨论是否应该将项城的兵力全部撤回到寿阳,保全实力。
“项城离魏军太近,且守军薄弱,只要魏军攻打,必然会败退,那失去的不仅是一座城池,更是我们的人马。”傅亮分析道。
谢晦在踱步思忖着,道:“那沈叔呢?进悬壶还是直接退回来?”
傅亮想了一下道:“退回,一并退回!保存实力。”
“那西北上就只剩下虎牢了,后面再无援军。”徐羡之分析道。
“现在虎牢所面临失败的可能是极大的,倘若虎牢失守,那后面的也就不攻自破,不如将兵力全部退守寿阳一带,确保南边安全无虞。”傅亮目光灼灼地看向徐羡之。
“好,那边依傅大人所言,面见皇上,安排下去罢。”徐羡之摆手,心里也是乱得很,当年武帝西北而上,如今又直接弃之不顾,生生将当初夺来的土地拱手让给了魏国,实在是可气!
然现实情况就是如此,虎牢出战的节节败退,不得不固守城池不再出兵,完全依靠魏军自己无粮草而提兵转回,也只是在苟延喘喘罢了。
而今皇上也只是个摆设,除了那个玉玺,只怕再无用处;每日沉浸在后宫当中,不是听曲,就是摆街市,喧闹得不行!劝也劝了,谏也谏了,但显然毫无作用。
今日刘义符也是玩出了新花样,竟是携皇后与嫔妃娘娘坐在湖中饮酒作乐起来,湖周边摆满了各色的小摊贩,叫卖声不断,端的是与街市无两样,湖中小岛的亭子内,女子抚琴,春光甚好,波光泛泛,果然是一番春游的好景色了。乐游苑里的景致也很是不错,怎奈刘义符就是愿意在这宫中消遣,自然,要比在乐游苑方便了许多去就是。
“皇上,今年新进的这些宫女可是武艺各般啊!瞧着这一穿戴起来,咱们就好像在这集市上行走一般。”端着手里的美酒,小呷了一口,这日子过得再好不过了。
刘义符假寐躺在长椅上,细细听着那亭子里传来的曲子,淡淡道:“这曲子倒是平常,去换一个试试,找到好的,朕调教调教,也能听些新鲜有意思的东西了。”
“去,命人传话去。”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海盐吃了一小口茶,轻声道。
袁妍给刘义符斟了一杯酒,笑道:“臣妾倒是有个可人的丫头,也会得一两首曲子,不知皇上可愿意一听?”
刘义符接过酒樽,淡漠道:“就你那几下子,着实是调教不出好丫头出来。”
“皇上,这丫头却不是嫔妃调教出来的,臣妾虽不如皇上通晓音律,但听着,也算是可以。”海盐缓缓道,似是与自己无关,只不过随口说一声罢了。
“也罢,你叫来试试罢!朕今日也是烦了!那几个大臣又来说些国事,本就不必过问,何必惺惺作态。”刘义符虽然每日里饮酒作乐,但脑子却也算是清醒的,他自然知道这些个大臣手握重权的痛快!他们不过是想要彻底架空自己;不过对于他而言,架空不架空都无所谓,除却她,他本就对这些所谓的名利富贵充满鄙夷。他们说什么,他只答应便是。
惠儿很快就上了亭子,穿着一袭蓝纱裙,便拨动了琴弦,只那琴声一出,随着那水上的波递送过来,带着春日的花香与水的清香传入他的鼻翼与耳中,竟是叫他一惊:这琴声算不得出挑,但那股子清雅淡然的韵味,却是这些日子里来,无能能及的,竟叫他又想起曲水流觞时她弹奏的那一首曲子来。
惠儿粉面含丹,十来岁的俏丽模样,加之精致的装扮,已出落得十分出挑,平日里在海盐的身边他未曾注意过,但彼时站在他的跟前,他竟觉得这孩子,有几分像她的模样。
惠儿落落大方地施礼,便颔首站在俏立在那里。
“你便是皇后身边的丫鬟?”刘义符问道:“今年几岁了?如何进宫的?”
“回皇上,奴婢今年十一岁了,幼时便一直在袁府,家中印象不甚深了;后因皇后娘娘垂怜,便在宫中侍奉娘娘了。”惠儿微微含笑道。
刘义符伸手抚了抚她的头,转头看着海盐。“皇后身边竟有这般妙人儿,朕竟一直未察觉到。”
海盐起身来到跟前,施礼道:“臣妾也是偶尔知晓这小丫头竟是会弹琴的,如今瞧着皇上也是喜欢,不如就叫她跟在皇上身边便是。”
刘义符思忖了一下,点头道:“也好,有个这般伶俐的小丫头陪着玩儿,也必是不寂寞了。”看着她的模样,刘义符便似看见了幼年时的她一般,也是这般灵巧聪慧,叫人见之难忘。“你可愿意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热火朝天
“就上次三殿下上书请二殿下前往青州时,我便断定此人不凡了。”徐羡之缓缓道:“若是之前知晓他不错,那便不会费如今的这番波折,毕竟现在只是个王爷,万事做不得主。”
三位顾命大臣也是百感交集,纵然现在皇上不是以为明君,却难得这其中有明主在;可细细想来,如今的三殿下有这般功德,却是无用武之地,也着实令人烦恼得很。
“近段时日,我瞧着皇上竟是与一个小姑娘走得甚近,日日里带着她闲逛,竟有时乔装打扮出宫来厮混了。”谢晦摇头。“越发没了规矩了。”
徐羡之点头。“若说起这个,皇上自登记以来,后宫之中没未有妃子怀孕;也是该好好充实一下后宫了,毕竟,将来他的皇子也是要继承大统的。”
“恕我直言,入说起皇后,还算是贤德,但怎奈是前朝公主,实在不合适;那嫔妃娘娘,传闻无德行,实在不可取;现如今唯有挑选出些官宦之女,一则充实后宫,二则希望能够叫皇上醒悟过来。”谢晦叹息道。“这事,倒是可以与太后说上一说,或是长公主也行。”
“这倒是个主意,那长公主做事拿捏到位,可说上一说。”徐羡之笑道,若日后皇子出生了,或可推了这位昏君。
刘义真给自己换上了一套白色衣衫,在这初夏的季节里,倒是叫人看着舒服至极,兼他长得倾城绝色,又有说不出道不明的那一道魅色,只是军中女子甚少,无人欣赏,端的是可惜了。
但他素来爱美,自然不会计较身边的是女还是男,比别人好看就行。
齐妫站在帐篷门口等着刘义隆,看着他徐徐走来的模样,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义真走过来白了她一眼,令色道:“都不晓得三弟是如何将你调教的,竟是成了现如今这般模样,越发不成样子了。”其实不然,不过是比在往日里,要穿得颜色深了些,如今是在军中,且又是战事吃紧的时候,实在也是无心装扮,哪里会像他那般,只怕到死都要叫自己美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