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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元皇后 (AZ安之)


泪眼朦胧当中,突然一方手帕出现在她的眼前,轻轻将她脸庞的泪水拭去。

齐妫愕然地抬眸,迎上他深邃的眼眸,认真地看着眼圈通红的她。她本来已经稍微平静下来的心情,又猛地一阵难受,泪水更胜从前,哗啦呼啦地流了出来。

他眉头紧锁,伸手将她脸庞的泪水一道一道地不厌其烦地擦着,嘴角紧抿,也不说话;只是认真而小心翼翼地擦着她的泪水。

大概是将所有的情绪都释放出来了,泪水渐渐地停止了,只是拿着通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也不似往日那般害臊了。

“你去罢,我不生气了。”见她不再流泪了,放下手里的绢子,轻声道。

齐妫惊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是赌气。

“是真不生气了。”刘义隆突然展颜一笑,抿了抿嘴道:“你不就是害怕有愧疚感么?那你这次就将愧疚感去掉。”

齐妫破泪为笑,随手抹了一下眼泪,道:“你知道,那为何还生气?”

刘义隆别扭地笑了笑,面色微微发红,将她扶起来。“总有不痛快的。”

齐妫双腿发麻,拽着他的胳膊,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阳光下,他们一个别扭地站着,一个好奇地问着,风起,吹起他们的发丝,在空中痴缠,少年转过脸,不去看那玲珑少女,面色微红,道:“我也来看看,不可以么?”

齐妫嫣然一笑,点头;不过还是耐不住好奇,问道:“你不忙么?我瞧你这几日都很是忙。”

少年嘴角勾起,露出最好看的弧度,转头看向风中发丝凌乱的少女,眼眸如星子般璀璨,道:“难不成不允许忙里偷闲?”

好罢。齐妫觉得自己竟无言以对了,只能呆愣愣地看了他一眼。抬眸却瞧见一侍卫到来,躬身施礼道:“公子,刘公找您。”

刘义隆呆愣了一下,随即隔着衣衫拉起她的手腕,向前走去。

“刘公是要西上么?”腿才刚刚好受一些的她,现在走起来还是踉踉跄跄的,却少不得要跟着他们快速地离开。

那侍卫点头答“是”;在后头看着她们二人,拉近乎地问道:“公子,小姐没有掉到水里罢?”

此话一出,齐妫便感觉前头那家伙的手好死不死地紧了一下,身子也微微顿了一下,顿时知他来这里的意图了:不过是担心自己掉进湖内罢。这死活不愿意出来的话,如今叫他人说出来,却是叫她心里好是感动:兴许这几日他都悄悄儿地跟着自己,今儿幸是被自己撞见了,若不然,他也只是在暗地里悄悄地为自己做着。

想至此,齐妫想要偷偷地迎上他的手,牵上去;却突然手腕上一松,那前头跨步走的少年突然来了一句:“你自己走罢。”

顿时叫齐妫一下子回来了现实来:他是怎样的人啊?却只能翻着白眼随在他后面走着。

回至府中,果然是被告知要离开这里了;刘裕自然是要找到刘义隆说上一番事情。

而齐妫也哼着小调儿欢乐地收拾着简单的行囊。完了之后,又好容易来到这个至今都躺在床上的某人,却见他竟然能安得下心在那里抱着一本诗集看了起来,倒是差点晃瞎了她的双眼。

“可有什么要收拾的物件?我与你收拾收拾。”齐妫也没得客套话,瞧着屋子内也是空荡荡的,只当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刘义真一下子来了精神,将拿反了的书扔在床上,看着她,笑得日月失色,道:“你打开那个柜子,将里面的衣服,还有那个小匣子,一并帮我收拾了。”

齐妫看着他那神色,分明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他的使唤丫鬟了罢?可看着他那断腿,却只好转身打开了橱柜,却是吓了一跳,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笑起来花枝乱颤的他,觉得心里堵得慌,问道:“可是全要拿了去?”

刘义真忙不迭地点头,道:“自然。”

自然??齐妫看着差点没将衣柜子塞爆的衣服,衣服的颜色就那么几个,却无一例外的,都是上好的料子;可她一个女儿家都不曾有过像他这般多的衣服,他一个男子的,用得着么?且军营里需要他将自己摆弄这么多造型么?

“这里,还有半箱子好书,在路上无聊倒是可以看看,也借你一瞧。”刘义真指着床尾处的一个木箱子。

齐妫觉得一个头都三个大了,这叫什么?“你是出门宦游么?还是拉嫁妆订亲去?”

刘义真天真无邪地笑了。“都不是,但是我现在是个受伤了,不能上战场,自然也得给自己找点乐子的。”

齐妫深吸了口气,点头;将他柜子里的衣服全数拿出来,一件件整理好,打成包裹,将他手里的书籍夺过来,眼睛随意地瞄了一下,竟是本《孙子兵法》,倒是叫本来收拾得火气冒冒的她突然笑了起来。“二公子,厉害了。都开始学习这个了,那可有看另外一本里头的《曹秽论战》?”

刘义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你竟然连那些书也看?”他知道她看过《孙子兵法》,却不知她竟然有关战争的书都去看?也真是难为她竟然是个女儿身,还……身段不错……某人不禁瞄向了她正在发育的地方。转而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太无耻了!喜欢归喜欢,但不能思想龌蹉啊!遂继续躺下去,装死,但脸上还是越来越红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得了,若还不赶紧转移想法,只怕会更讨厌了自己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渡黄河(上)

齐妫也不知他有这等变化,只淡淡地笑了一下。“难不成不允许我看了去?”说完便将那箱子盖上,转身出门去唤人抬东西去了。

刘裕带领的是水军,自然是从水路进发,于是,一众将士全都从淮河、泗水进入清河,打算再逆流西上,开进黄河。

虽说水路不如陆路来得方便,须得准备好一切粮食,且需要定时上岸补给,不过于断腿的刘义真来说,却是再好不过,虽有不平静,却到底不颠簸,腿自然得到了较好的调养,且日日欺压着齐妫,时刻能找到乐子,其他人在船上都是寂寞无聊,他倒是欢乐自在了。因为,除了正大光明地跟来的齐妫,竟然又多了一个偷偷尾随的人。

这日天气尚好,刘义真随着刘裕做的船自然是上等的,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齐妫又将临行前刘义隆给自己的一本曹孟德的诗集;另外是由他亲笔所抄录的《洛神赋》,每每瞧着里头华丽的辞藻,都叫她心情愉悦好一阵,他特特将这篇赋抄与自己,这种心思,于她来讲,都有不可言说的情感。

刘义真坐在船舱里,鄙夷地看着她坐在窗口发呆,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坐在她的旁边,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齐妫一愣,回头看着他慵懒地坐在那里,笑意盈盈。不禁愕然,问道:“你几时偷看了去?”

刘义真遂是瘸着腿,却依旧风姿绰约,笑起来依旧魅惑众生一般。挑着桃花眼,眉线弯弯。“你竟不知我喜爱这些诗词?”

也对。齐妫瞬间就能理解他能顺口就说出这些华美的句子来了,就算他不喜欢,就平日里逗姑娘的那种心思,再不能不允许他学这些东西了,不知晓的人,当真是以为他才华横溢,又风流倜傥的,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的。

譬如那个站在门口满眼皆是他笑颜的小姑娘,已经痴迷到了抛家弃子地步,那个,自然是没有子的。没想到她一个柔弱的姑娘,竟然打理了简单的行囊,就这样偷偷地从隔壁溜了出来,扮作小将士,跟在了刘义真的身后。

刘义真早已知道她就站在那里,转头对着她又是一记迷人的微笑,明眸皓齿,道:“你说是与不是?”

璃珠脸色已是通红,却忙不迭地点头。“二公子说的是。”

齐妫转头看着她依旧趴着门框,傻傻地杵在那里,轻叹了口气,道:“你进来罢,害怕他吃了你不成?”

那璃珠愈是面红耳赤起来,却已是将脚下的步子迈开了来。

刘义真倒是一点都不害臊,转头邪魅地凝视着她,道:“我不吃她。”

齐妫顿时气得心一阵乱跳,现在这个家伙开玩笑越来越没有底线了,道德败坏啊!却又依旧抵挡不住少女的羞涩,脸色殷红,似要滴血。却又嘴上强硬。“来!将这船木头吃了下去!”

刘义真见她本是如雪肌肤,如今两坨红色在颊边生出,更是衬得她果如那《洛神赋》中所言:?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叫人生生移不开了眼睛。

齐妫却被他盯得烦了,拉着璃珠坐在旁边,只顾她二人聊天。“以后你若愿意,每日来陪他便是,我倒是得了清净,也舒坦一阵子才好。”

璃珠拿眼偷瞧了刘义真一眼,颔首低眉浅笑。“小姐姐说笑了,二公子一个人烦闷,若是不嫌弃,我也是来的;但小姐姐怎能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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