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不想让银豆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偏偏这种致命的脆弱和强烈的孤独再也无处安放,侧身突然抱住了柳银豆,脑袋垂下来搭在她肩窝上,眼泪窝在眼眶里,转啊转,最终掉下来。
除了柳银豆,他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
银豆这辈子第一次,用双臂环绕住一个男人。她回抱着他,体会到那份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无助,心口隐隐作痛,鼻头发酸。
“银豆,我晓得你不喜欢我。我可以等,等你说喜欢我。”狗蛋抽抽鼻子,“你甭推开我,我愿意等。”
“我........”银豆叹口气。杨狗蛋力气太大,她想推也推不开啊。“那我一辈子不喜欢你呢?”
“那我等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不希望银豆狗蛋在一起的妹子们,可以将这张看做故事的结尾。哈哈哈哈哈,男配全部都死翘翘,狗蛋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银豆的爱情。银豆潇洒一世桃李满天下,追求者众但是因x冷淡的原因终生未婚,别具一格的he。
粉银狗cp的,下张就是大写加粗的he。~( ̄▽ ̄~)~。
今天是2017年的最后一天啦。虽然二次元的我和三次元的我都离梦想很远。但是无论如何,都要跨越孤独寂寞,认真生活。祝愿我们每个写文的和看文的都平安喜乐,万事顺遂,么么哒。
☆、尾声
三年后。
春暖花开好时节,正是凤鸣县杨柳镇一年一度的药材会。天南海北的商贩汇聚整条东关街,向来自延宁府各地办药材的医药堂东家或大掌柜们推销自己的药材。
杨柳镇繁华更甚从前,如今不止在凤鸣县,就是放眼整个延宁府,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镇。说来药材会也就是两年前才兴起的。根源是杨柳镇出了名医,求医看病的人络绎不绝,不远千里都往颇负盛名的慈安堂跑。慈安堂门面大,生意兴隆,门下弟子个个医术精湛,能独当一面。一些精明的商客由此看到未来的商机,主动牵骡子拉马车运药材上慈安堂供东家柳银豆挑选,借着给名医柳先生供药材的名头达到双赢。到后来,就形成了规模。
药材商最愿意和柳先生搭上关系做买卖,但其实柳银豆是实实在在的甩手掌柜。慈安堂大医馆的各项事宜,包括一般药材的置办炮制,问诊开方,日常管理等等一股脑儿交代给徒弟运作。三年来,柳银豆共收了三十五名徒弟。大徒弟紫草到十五徒弟竹茹都已出师,单独在延宁府辖下的各县开了慈安堂分馆,十六徒弟茯苓另辟蹊径,上京赴考,选进宫里的太医院,从此国朝便有了凤鸣县出名医且只出女医的传言。
远来的客商大多看不到名医柳银豆的庐山真面目,抻着脖子往慈安堂里头看,看不到就跟当地人打听,杨柳镇上的人偶然谈论几句,说她就是个普通人,虽然性子偶然古怪,但的确能使人起死回生。见不到柳先生,其实见到徒弟也不错。柳先生教出来的徒弟,个顶个的拔尖。
医馆已经打破了早期的老规矩,不止给女人看诊,也给男人看诊,并且分门别类。只是男人在杨柳镇的慈安堂大医馆求诊,花费就要比女人多上一倍。饶是这样,男人们有疑难杂症,乌泱泱地来慈安堂排队。如今的年头已经没有男女避嫌一说,民风比过去开放,女人满大街乱窜不会有人嚼舌,杨柳镇十里八乡抛头露面做买卖挣钱的妇人比比皆是。甚至富汉们还把家里的太太小姐都送去上学堂,考秀才。因此能候到女医给自己看诊,男人们觉得这是荣幸,一点儿也不忌/讳。
柳银豆已经不坐馆了,虽然名声在外,但是人不张扬。每年收几个徒弟指教指教,其余啥心也不操。不过近日正逢药材会,她要比以往忙碌。有不少人借这个时间领着自己家的女娃娃来慈安堂拜师。因为选择余地大,柳银豆眼光自然比以往更高,鲜有看上的。一早上连着看了十七八个,总算见到个合眼缘的。这小娃娃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像是从小教养过的,梳着花苞头,裙子穿的素净,举止稳当谈吐大方且粗通医理,家里亲妈亲爹亲自陪着来,柳银豆拉着脸装威严,人家一点也不怯场,倒真是天资聪颖,一点即通。
因此柳银豆在后院里多问了几句,小娃娃对答如流,柳银豆甚是满意,点点头,说,“有天赋。这是我这几年遇到的最适合学医的娃娃,肯下功夫的话,将来必有所成。”
小娃的父母喜不自胜,教孩子给先生磕头。银豆一把拦住,说,“我没说要收,回去吧。”
小娃娃一听,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爹妈站在旁边,满脸失望,“为什么?先生,我们是打南边金陵府来的,走这一趟不容易呀,光路上就耗了一个多月,全家都准备落户在这杨柳镇呢。先生有啥不满意的地方,说出来,我们叫她改。还望先生成全。”
柳银豆略微遗憾地摇摇头,“我晓得他很优秀,比我之前的徒弟们都通透。但是我立过规矩,不收男徒弟,就算穿裙子梳花苞头,打扮的再像也不行。”
她一语道破,小娃娃抽抽噎噎,爹妈尴尬,下不了台,说,“先生,规矩也是可以改的呀。我们听说慈安堂以前还不给男人看诊呢。您这又是何必,男娃和女娃那都是一样的嘛。”
柳银豆说,“对不住。目前还不一样,所以我的规矩不能改。别人啥情况我管不着。我这儿所有的学习机会都是给女娃娃准备的。你们回吧,看这面相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定另有造化。”
她心肠硬,打发了人。小徒弟们端茶上来,围着师傅问,“师傅,咋不收嘛,我也觉得那个娃娃好。”
银豆说,“叫我一声师傅,就得按照师傅定的规矩来。你们也记住了,今后出师看诊,患者不分男女,但凡开馆教徒,绝对不能收男弟子。”
徒弟们见师傅说的严肃,忙认认真真回答,“是!”
一上午过去,银豆正觉得饿,两个徒弟提着食盒进来,说,“师傅,如意饭馆何小东家送来的。”
“不白吃他的。算好银钱让馆里杂工送过去。”银豆一边吩咐徒弟,一边掀开盖。里面摆着两样精致的小炒,配着杨柳镇上仍旧稀缺的米饭和一盅骨头汤。
何小东家是何彩芍的亲外甥,当年何彩芍远走避难,后来蒙皇爷大赦天下,不再追究当年白莲教反贼之事,何彩芍又迂回回到杨柳镇上。儿子周成死了,她没靠头,不得不自力更生,从别人手里盘回如意饭馆,又收养了本家的外甥做养子,指着他给自己养老。母子两个回杨柳镇上没多久,年轻的小东家兼任了饭馆的大掌柜,小东家为人孝顺,做事也有手段,将如意饭馆经营地如火如荼。问题在于,何小东家也看上了慈安堂的女先生柳银豆,执意求亲。这年轻后生和表兄周成有五分像,但比当年的周成直白多了,亲自在如意饭馆掌勺,烧的一手好菜,很对银豆的胃口,银豆对饭菜照吃不误,对人么,就冷冷清清的,可是何小东家不依不饶,换着花样儿讨银豆欢心。
银豆没辙,也就随他,反正不回应就是。食盒一层层掀开,在最后一层,没有盘子碟子,只有一枚簪子。
银豆随手拿起,看了看,簪子是鎏金点翠的,像是外府才兴起来的款,材质好,做工细,看样子价格也不便宜。银豆暗笑这小东家花样真多,重新放回去,打发跟前做事谨慎的徒弟连同食盒送回去,并交代,“你跑一趟,替我当面转告小东家,我从前收过他表兄的玉镯子,就不可能再收他任何东西。”
银豆指的是当年周成押解上京前,曾在牢里叮嘱过的那一桩,交代她一定收着。收了,等于默认了他的求亲。人之将死,银豆心软,随口就答应了。后来再见到何彩芍,何彩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拿出来给她,说,“周成一直给你留着,就是没机会给呀。你拿着吧,让他九泉之下能安心。”
银豆也跟着唏嘘,当场就收下了,镯子旧,成色也不好,银豆锁在周成曾经留给她的木盒子里,权当个纪念。
这几年上门跟柳银豆求亲的人很多,本府的,外府的都有,就连凤鸣县死了老婆的知县大人,都亲自跑来杨柳镇向女先生示好,弄得银豆烦不胜烦。因为也没喜欢过谁,银豆一概没松口。不过说起这茬,她从前倒是答应过杨狗蛋,说会考虑考虑他。这人三年前投军,离别时曾说,“银豆,我得走了,离开凤鸣谋个前程。我爹跟我说,男儿志在四方,要想随处安身立命,要想和自己喜欢的女子光明正大在一撘,就得有本事,有出息,不然一定会害了人家。银豆,我爹说的没错,如果我有一天成了顶天立地的汉子,别人就会忘了我曾经是啥样的出身,也会忽略咱俩的叔侄关系。”
那是银豆截至目前,唯一可能会认可的男人。他们曾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一段时间,彼此之间有了亲人的牵绊。杨狗蛋也是她唯一给过机会说会花很长时间考虑然后再答复他的人,正因为这样,倒成全了他远走他乡外出闯荡的决心。大概也是在初春的时节,他背着包袱,骑着白马,远走北方去投奔已经得到下落的亲姑姑,也不晓得如今混成啥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