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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难追/ 寡妇门前桃花多 (苏珂安)


  几个官差亲自领着杨柳镇来的女先生进了延宁府的牢狱,又守在门口替她把风。银豆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见到了朝廷重犯周成。
  周成的境遇实在不怎么样,他被单独关着,粗重的铁链锁住了手脚,蓬头垢面,囚衣上血迹斑斑,没精打采地靠在角落里。
  “周大哥。”银豆小心唤了一声。
  周成拨开杂草似的头发,抬起头,笑了笑。他的两只眼睛都肿的很厉害,嘴巴和鼻子也歪着,胡子拉碴,与从前的俊朗简直有天壤之别。
  “.......你来了?我就想着你会来。也只有你能进到这地方来看我。”
  “唉........看样子.....你是真出不去了......”银豆尽量平复自己冒出来的那一点悲伤的情绪。她替周成惋惜。
  “不用替我难过。”周成说着,又咳两下,咳嗽声中能辨别出心肺严重受损。“我是朝廷要犯,白莲教反/贼,死有余辜。”
  银豆说,“我早该想到的。就是不晓得你身份这样.....”
  特别。她想说身份特别。想当初为对付土匪,她在自家的粮食里掺杂了药粉,周成来杨家湾时,她告诉过他解药是花刺草,并建议他买下全凤鸣县所有的花刺草。还建议他将土匪行踪上报官府,一网打尽。周成当时却感慨,如果她站出来起/事,一定能成功。
  银豆重开慈安堂,却一根花刺草都找到。这样说来,那一小撮土匪们肯定是服过解药的,否则后来哪还有力气夜袭王家庄?周成并不晓得她曾下过另一种程度的慢性/毒给当时闯进家门的土匪,一传染十十传染百,最后还是没跑脱,或者大部分没跑脱。
  “妹子,我这种身份,肯定要瞒着人,包括我妈,她到现在都不晓得。”周成苦笑,“但我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当初也交代过手下,不许他们骚扰杨家湾,结果中间出了岔子。他们违背了我的命令,害你受惊。”
  “周大哥,我一点也没有怨你的意思。我只是.....没想到。”银豆顿了顿,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他们说的.....长胜大王?”
  周成摇头,“不是。我只是他的结拜弟兄。长胜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可惜时运不济。不过死了也好,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不像我,还得再拖些时日。”
  银豆垂眼,不忍看周成现在的状态。隔着栅栏,从衣服的暗兜里取出一包药粉,递给周成,“周大哥,万不得已,提前上路,咱们....少受些罪。”
  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这个人对她一直都很好,“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这些了。”
  周成盘腿坐在烂草铺上,笑着接过银豆给的小纸包,铁链牵动,哗啦啦啦地响,他叹口气,说,“我十五岁离家,跟着乡党出去做生意。半道上遇到土匪。如果那时候没有灵机应变,佯装入伙,肯定活不到今天。世道不好,活着就是艰难啊。”
  “入了伙,也不晓得咋回事,竟然遇到了志趣相投的好汉,于是拜把子结兄弟,劫富济贫。这些年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大好过,老皇帝就是个无道昏君,宠奸臣信小人,摊派苛捐杂税,把百姓往死里逼。上山入教的人越来越多,替天行道的同时又不断地发展壮大。后来我就下山了,和两个兄弟在凤鸣县开赌坊,一边为教里打探有用的消息,一边等待时机。”
  “狗皇帝死了没几天,外头蒙北鞑子打进来,新皇帝自顾不暇,朝廷衰微。这既是最糟糕的年头,也是最好的年头。白莲教的势力越来越大,大家商量着干脆反了大楚的天下,将来坐江山,换身份,谁还晓得咱的出身?”
  “做多大事,”银豆浅叹,“就得担多大风险。”
  “成王败寇,”周成点头,很是平静,“没啥好说的。”
  银豆无话,只感慨于心。周成有抱负,有胆量,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时间仓促,银豆得离开,走前周成叫住她,“银豆。”
  银豆转身,周成口气较之前慎重许多,“你要提防谭永年。”
  “.......?”银豆不解,谭永年有什么可值得提防的。
  “我原先就觉得他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后来缺粮草,索性带人抢了谭家大院。”周成说。“没想到老怂厉害的很,叫他跑脱了,回头寻到机会反攻,在路上围追堵截,我们原本就伤亡惨重,一下子全让他逮住了。呵,谭永年确实是个厉害角色,原先做过延宁府的同知,结交了不少权贵。虽然后来辞官,但是势力还在。我一直就晓得他从前跟你求亲,没少为难你。现在老婆又死了,要是还纠缠不休,你得早早想办法。”
  “无所谓啊,反正他也没几天活头。”银豆一笑了之。好坏是非都不是绝对的,谭永年就算为朝廷立功,也必须对她从前遭受的伤害有个交代。他中了她独家配置的毒,神不知鬼不觉。后期毒/药会渗透五脏六腑,全身瘫软无力,所有的骨头都会化成渣,这个过程相当痛苦。掐指算算,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就进鬼门关了。
  探监的时间有限制,银豆拖了又拖,现在必须得走了。最后的最后,周成说,“银豆,等以后风声平了,你将来要是还能遇见我妈,她手里有一对玉镯子,是我周家传给儿媳妇的,你拿上。”
  银豆愣住了,方才想起很久之前周成求亲,她都忘了要当面拒亲的事情。
  周成说,“其实我求亲的时候,就晓得这辈子咱俩不可能在一撘。我配不上你。等下辈子吧,下辈子有缘再遇上,做一世夫妻。”
  “.......好。”
  银豆咬着嘴唇,慢慢出了土牢。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周成。下辈子?她倒记得上辈子,但是从来不想下辈子。
  见过周成之后,银豆心情一直沉闷。还了官家太太们给的人情,打马扬鞭,准备尽早赶回杨柳镇。
  银豆才出延宁府城门,就叫人堵住了。
  十几个大汉将她连同马团团围在中间,前后左右都出不去。
  银豆摸了摸衣带和袖口,药粉瞬间沾满了指尖。她将撒药粉这门功夫已经练到炉火纯青,否则绝不可能独行千里,还气定神闲。
  双方都是按兵不动。银豆表情淡淡的,心道谁也不能阻挡她的去路。准备先下手之际,总算听见个声音,“柳先生,借一步说话。”
  围了一圈的大汉们迅速分开站在柳银豆的两侧,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被左右两边年轻的仆子们搀扶着,慢慢走到银豆面前来。
  他看起来相当苍老,脸上皱纹如同沟壑纵深,且瘦骨嶙峋,精神萎靡,嘴角留着涎水,要人拿手巾时不时擦一下。
  银豆耐着性子说,“对不住,我赶时间,没空和人闲话。”
  “就几句话,在这儿说也成。好歹你今天能进地牢看死囚,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不是?”
  柳银豆诧异,将眼前的人又仔细辨认了一下,瞬间想起周成提到的,禁不住猜测,“你.......你是.......谭.....老爷?”
  延宁府能给她开方便之门的,当然得是谭永年这样手眼通天的人。就是不晓得,他为啥大发慈悲,转了性子。
  “你不用惊奇。知府大人和我是老交情,我做过担保,他才放你进去的。”谭永年说话有气无力,却句句在点上。
  “原来如此。”柳银豆想挤出个笑脸,但还是挤不出来,“那多谢了。谭老爷要跟我说什么呢?说吧。”
  不晓得是不是大限将至的缘故,谭永年变得和善,也没有为难她,“我就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孙当归的女人。”
  柳银豆眼神一暗,很快摇头。“不认识。”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像她。”谭永年说,“神.韵上非常像。”
  “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柳银豆说,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谭老爷不会因为这个就说我和什么人认识吧。”
  “你医术高超,.....”谭永年长吁短叹,“算了,不承认也罢。”
  “谭老爷,我真的赶时间,告辞了。”
  柳银豆不想再磨缠下去,绕过谭永年,谭永年叫住了她。“柳先生,如果他日你遇到孙当归,告诉她,我谭永年对不住她,当初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叫她听话,可不晓得她被人.......。总之.....,我...对不住她。希望......她能原谅我。”
  她闻声转头,谭永年静静看着她,眼睛眯着,嘴唇抖着,神情却是温和的,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俨然风烛残年的状态。
  柳银豆恍惚。她现在根本想不起他从前的样子。话说年轻时候的谭永年是什么样呢?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到。
  在延宁府逗留一个多时辰,终于返程。银豆纵马奔驰,从太阳正盛跑到夜幕降临。进了凤鸣县,官道变成了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好在明月当空,繁星璀璨,倒是亮清。
  一夜没合眼,银豆觉得疲倦。小路上更加颠簸,两边田野空旷,夜风幽寂。柳银豆紧了紧衣裳,打个大大的喷嚏。马背上坐久了,大腿根酸疼,腰也困。银豆靠在路边停下,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缓缓,顺背再给自己喂颗保持头脑清醒的药丸。
  她下了马背,牵着缰绳往路边的树上拴。忽然听见风声中马蹄飒踏,迎面有人骑马飞奔。冲到银豆眼前时,勒住马利落地跳下来,见了她,上前一把抱住,“银豆!你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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