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倒还坐得住?阿蛮姐姐一个人在府中都不知要难过成什么样了。”苏玉瑶跺了跺脚,急怒道:“全天底下的男人,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昨夜敬王爷从宫中领回两个美人之事,早就传遍了长安上下,多少人翘首以盼,等着看阿蛮姐姐的笑话。
“胡沁!”蓼氏瞪她一眼,“瞧瞧你,这话能对外说?”
“再者,敬王位高权重,一辈子怎么可能守着你阿蛮姐姐一个人过?”
“怎么就不行?!”苏玉瑶忿忿道,在她眼中阿蛮姐姐那便是天上掉下的仙女,配谁都屈了,“有了阿蛮姐姐,还能看得进那些俗物?!”
“大鱼大肉吃多了,清粥小菜调调味,也是便宜。”
蓼氏淡淡道,她这辈子,算是看透了。
苏玉瑶张嘴欲言,想到府中放浪不羁的大兄,与好几个美妾如今还在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阿爹,便失语了。
“这都说什么呢?”苏令蛮笑盈盈进来,见苏玉瑶一脸气愤,腮帮子鼓鼓地不说话,不由伸手捏了捏,调笑道:“谁惹我家阿瑶生气了?告诉阿蛮姐姐,姐姐帮你修理他!”
说着,朝蓼氏盈盈福了半礼:“阿娘怎想到今日来见阿蛮?”
蓼氏忙道不敢,也起身行了见礼。
“阿娘与我——”
苏玉瑶欲答,被蓼氏掐了话头接过去:“府中正巧今日无事忙,便来看看你,最近可好?”
一边说,一边将苏令蛮仔仔细细扫了遍,发觉她面色红润,气色极佳,眉梢眼角尽是被滋润过的韵味,心里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自然是好。”
苏玉瑶觑了她一眼:“二姐夫待你可好?”
“甚好。”苏令蛮这才回过味来,知晓这两人必是听了外头的消息来看她,心中熨帖,立时暖融融一片,道:“莫听外面那些闲话,我与王爷好着呢。”
苏玉瑶这才欢喜道:“我便说嘛,有阿蛮姐姐珠玉在前,谁还能看上那些庸脂俗粉?”
女人谁不爱听好听的?
苏令蛮捏了捏她腮帮:“你啊——这张嘴就是讨巧。”难怪能让谢道阳这端方君子放下矜持,向圣人开口。
蓼氏笑眯眯不说话。
三人许久未见,偶有宴会上见,也说不上几句话,此时倒是好生叙了会旧。
“那两个美人是怎么回事?”
苏玉瑶仍是不放心,蓼氏也想听一听,苏令蛮便将昨日宫宴之事挑几件说了说,苏玉瑶气得拍桌:
“那姓王的打在书院便与姐姐不对付,没嫁成姐夫,便也看不得姐姐好,哪有一点琅琊王氏的气度?!”
苏令蛮深以为然,弯了弯眼睛,坦然赞同:“是极。”
“不过,她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苏玉瑶一脸神秘兮兮道:“阿蛮姐姐,前几日我不小心从阿阳那听到个消息。”
“什么消息?”
“听闻王右相从琅琊老家带来一个旁支女,长得与容妃娘娘有几分相似,据传闻……该是右相的私生女。”苏玉瑶掩着嘴幸灾乐祸道:“那旁支女不日该送进宫了。”
“为何?”
苏令蛮话落,便意识到了什么,“是那绿帽……”
苏玉瑶点点头,笑得跟狐狸似的,一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谁让她丢了那么个大丑,王氏的门楣都给污尽了。”
要想与圣人毫无芥蒂,再送一个清白之身,王家填进去两个女儿,诚意算十足了。
就不知容妃知道这一消息,该如何反应了。
漪澜宫内的容妃娘娘什么反应都没有,听闻绿袖传来这消息,只是挑了挑眉:“是吗?我那阿爹的私生女?”
“随她去。”
绿袖恼道:“娘娘就不恼?”
“为什么要恼?”王文窈拨了拨灯芯,簇亮的火花将瞳仁照得晶亮,透出些诡异的暗沉:“多一个美人为圣人解忧,如何不好?”
绿袖有点看不懂自家娘娘了。
前几日在宫宴上那般针对敬王妃,甚至揣掇着圣人给敬王妃添堵,思及娘娘从前在闺中时对敬王的痴迷,不由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大跳:莫非娘娘对敬王爷还余情未了?
“收起你的猜测。”
王文窈懒懒地收起袖子,屋中炭火烧得旺,可她仍觉得冷,抚了抚肩膀,环顾左右道:“乳娘去了何处?”
“嬷嬷去小厨房给娘娘端血燕去了,一会便回。”
知晓娘娘离开乳娘一会便不安,绿翘忙回道,王文窈这才定了神,嘴里含糊着说了些“洪……变”之类的话,见乳娘急匆匆赶来,忙娇声抱了人道:
“乳娘,这些事往后便交给绿袖、绿翘去,您莫亲自去了罢。”
乳娘抚了抚她脑袋,面色慈蔼道:“乳娘看娘娘昨夜没睡安稳,便亲去大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血燕,其他人做的不合您口味,娘娘每回都不吃几口。”
容妃娘娘最近一直夜不安枕,精神头不足,嘴里还时不时说些谁也不懂的胡话,看着让人担心得很。
“还是乳娘对我最好。”
王文窈只有在对着乳娘时,还跟孩儿似的爱娇,抱着人蹭了蹭,便欢欢喜喜地去吃血燕了。
乳娘朝远处看了看,远处峥嵘的屋顶,直直耸入一片黑黢黢的天空,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208章 情错付
中山王最近一直为长安人津津乐道。
从其文雅的谈吐, 到极近风流的做派,长安平康坊内的秦楼楚馆五十阁,短短时间内俱被他摸了个遍。
挥金如土,好色如命。
以至深夜敬王召开幕僚议事,谈起这人时,司马儒送了这八个字。
“先生怎么说?”杨廷问起李褚焕,自打进了书房, 他便一直秉持沉默是金的美德,一言未发。
“王爷以为如何?”
李褚焕意味深长地反问, 杨廷年轻俊俏的面上难得看出一丝玩味来:“装疯卖傻, 深藏不漏。”
唯鸟枪护军参领, 新近升成骠骑营统领的穆琛傻眼, “王爷说的,怎么与外边传的不一样?”
那中山王怎么看, 也就是个好享受、好玩乐的纨绔子弟, 文弱得他一个拳头就能打趴了下去。
杨廷没搭理这个只长个不长脑袋的莽夫,李褚焕露出个赞许的笑,瞧着杨廷的脸上满是叹服:
“王爷小小年纪, 便能目光如炬, 实在让属下佩服。”
穆琛莫名地看着打起哑谜的两人,搔了搔脑袋, 委实想不明白,看司马儒一脸赞同,小声道:“你知道什么了?”
司马儒看傻子似的看着这同僚, 这莽夫连藏拙都不会,一边露出心有戚戚焉的神情:“王爷说的极是。”
术业有专攻。
杨廷也并不指望人人都明白,只示意玄将最近查明的消息禀来。
玄又换了张老人面孔,沧桑的皱纹横布面上,挤出深深的沟壑,他拱了拱手,声音苍老:“中山境外五十里处,有一处三不管地带,盗匪横行,当地官府屡剿不尽,贻害多年。丁字部十一混入匪寨内,发觉其内等级森严,制度规范,绝不似寻常匪类。”
“这些匪类与一个姓沈的大马商往来频繁,姓沈的在中山境内有四处大马场,生意甚至做到了西戎、北突,手段了得。”
穆琛到底还有些政治敏锐度,听出了玄话中有话,正欲说话,却听玄继续道:
“属下还得了一个消息,只是还未确准……”
“说来听听。”
“中山王进城前,在雍州一妓馆呆了有小半月有余,而长安城这一月里,入城之人比往常多了有一成。”
“这也能统计得出?”穆琛惊了一惊。
长安为大梁国都,自然是天底下最富有繁华之地,熙熙攘攘,往来者众,人流数不胜数。尤其大梁休养生息四十余年,百废待兴,更有繁荣兴起之象。
“先生听出来什么了?”
李褚焕捋了捋胡子,满面凝重,半晌叹道:“风雨欲来啊。”
“无妨,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杨廷眼睫微垂,长长的睫羽在面上留下一片深沉的阴影。
几人又将最近之事细谈了番,直到李褚焕问:“头先没问,王爷当时设计将苏四娘子嫁与谢大郎,可是有何用意?”
杨廷不置可否,慢吞吞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才道:
“先生难道不曾想,本王不过是为了成全痴心人的一片心?”
“不曾。”
李褚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王爷这人智计深沉,做一步想十步,哪会这般好心?那点子难得的耐心和好意恐怕都给了王妃,其他人能分到的实在不多。
“间者,诡道也。”
“哐——”一声,细瓷盏轻巧地落在紫檀木长桌上,杨廷神色淡淡:“先生可以等着看成果了。”
穆琛忍不住又一次挠了挠脑袋,深深地觉得,自己一脑袋好不容易长得比阿爹浓密的头发,估计不到盛年,便该撸秃了。
这些劳什子文人,最爱卖关子打哑谜,委实讨厌。
“夜深,散了吧。”
杨廷不客气地端茶送客,回到正院,见绿萝静静守在门外,挥挥袖子示意人下去。绿萝走了半步,又退回来,福了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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