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偏偏,一直以来,那个人对她又都很好。
但是不管怎样,从自己亲生父亲的角度来看,她这么多年都算是认贼作父了吧?
而且琼州城里的那个老大夫说母亲是为了生产元气大伤才导致了现在的伤重不治……
眼前即将见面的这个父亲,会欢迎她这样一个女儿吗?
心中的忐忑和不安感,前所未有的强烈,严锦宁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是毫无意识的被司徒渊拽着走。
从寝宫出来,他叫了步辇,又拉着她一同登上步辇,直奔宫门。
当时夜染的车驾还没有到。
司徒渊把她从步辇上接下来,他在翘首以盼,回头,却见她正神思不属的低头看着脚下。
“很紧张?”他这样问。
“嗯!”严锦宁本能的回应。
是很紧张,比第一次和司徒渊牵手、拥抱甚至亲吻的时候都很紧张,毕竟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是一直都是自己在主导自己,而不像是现在这样,在等着面对一场完全未知的未来。
“没事,不是还有我在吗?”司徒渊也不多说什么,只稍稍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指算是安慰。
“万一——”严锦宁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的说出心中担忧,话音未落,身后的阿篱就低声提醒:“老主人的车驾到了!”
严锦宁赶紧收摄心神,两个人齐齐抬头看去。
因为司徒渊叫得急,而且夜染的行事也一贯低调,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排场,只是闫宁带着一队侍卫护送一辆马车从远处过来。
速度不慢,但也许是因为严锦宁走什么,总之那车驾很快就到了眼前。
“老国主您慢些!”闫宁翻身下马去开车门。
司徒渊抢了一步上前,亲自搀扶了夜染下车。
“闫宁说你有要紧事得要我马上回来……”夜染边下车已经一边开口问道。
他才刚回了部落里没几天,要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司徒渊不会这么急着叫闫宁去接他。
可是他的话只到一半就兀自打住了,因为不经意的一抬头就恰是看见站在司徒渊身后不远处的严锦宁。
他的表情,从镇定到惊讶再到慌张……变化得很快,以至于最后下车的脚步都差点踩偏。
傍晚这会儿起了点儿风,吹得严锦宁鬓边细碎的发丝扑在脸上有点儿乱。
她下意识的往前迎了一步,却又有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生生的又将脚步定住,用力的咬住了下唇。
“父亲——”司徒渊开口,想要解释,夜染却抬手制止了他。
他自己快走两步,亲自迎到严锦宁面前。
两个人,四目相对。
他的目光快速又深刻的将眼前这女孩子的五官轮廓都过了一遍,可是最后颤巍巍伸出去想要触摸她脸颊的手却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住了,迟迟的没敢碰触。
“你——”夜染开口,只说了一个字之后就紧张的似是无法再继续。
他就站在面前,严锦宁能看到他眼中凝聚的水汽。
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有统帅千军万马的才华和气魄,也有自成一国的谋略和胸襟,可是——
此时此刻,第一次近距离的交锋,她却看到了他眼底泛起的泪花。
原来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软肋。
而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却是被允许不必穿透他的铠甲,直抵最柔软的那一方领地的。
“父亲!”原以为轻易叫不出口的两个字,这一刻却无需引导,就那么顺理成章的喊了出来。
她提了裙子一脚,屈膝跪下,却是还没等膝盖落地,夜染已经亲自弯腰将她一把拉住,下一刻,便是将她死死的压入了怀中紧紧的抱住。
他的身上,带着很浓厚的药香,莫名的叫人感到亲切和舒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的声音很低,一遍一遍的声音传来,像是控制不住的絮叨一样。
皇宫门口跟着司徒渊一起过来接驾的侍卫宫人们面面相觑——
起初司徒渊带了严锦宁回来,他们以为这会是他们未来的皇后,怎么原来是公主啊?
这姑娘不和老国主站一起的时候任谁都不会多想,可是只要两人往一起一站,那么严锦宁的真实身份便是一目了然。
天色渐渐地完全黑下来。
司徒渊这才不得已走过去道:“父亲,天晚了,有话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夜染这才察觉自己当众失态得有点儿离谱,赶紧松开严锦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先进去!”
司徒渊和严锦宁一左一右的陪他坐上辇车。
夜染此时的心情其实是很有些激动地过了火,就因为如此,所以尽管胸中压了千言万语,这一路上却始终克制沉默。司徒渊直接叫人把辇车护送到夜染的寝宫,等进了大殿,在看到夜染握着严锦宁的手有一次的欲言又止之后,司徒渊和严锦宁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暗暗深吸一口气,主动的开口道:“父亲,我知道你
很关心这些年宁儿是怎么过的,来日方长,这些年话咱们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有一件事,我得先跟您说!”
无非就是烈舞阳了!
这一路上夜染已经是几次想问,可越是期待,就越是畏惧踟蹰。
他们的女儿回来了,烈舞阳为他生了个女儿,那么没理由女儿都找回来了,她却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种猜测和准备了,只是……
惟愿能将这时间拖得久一点,再久一点,那么就能再多一刻的自欺欺人,再骗骗自己。可是现在司徒渊既然开了口,他就避无可避了。
正文 第299章 这就是他们的结局吗?
他强压下心里所有沸腾和重装的感觉,往里面走了两步,手扶着桌面缓缓地坐下,只是用袖子遮掩之下,一只手却死死的握住了座椅的扶手。
“有什么话就说罢,我有准备的!”他这样开口,严锦宁却细心的察觉到其中有一个音符微弱的颤抖了一下。
严锦宁突然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会很残忍。
“子渊!”她急切的上前一步,扯了下司徒渊的袖子,“父亲舟车劳顿,要不等明天——”
没等夜染开口阻止,司徒渊已经冲他摇了摇头,然后重新看向了夜染,正色道:“义母也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
看着严锦宁那般抗拒,夜染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坠空。
他脸上维持着一个僵硬不变的表情,心里却已然在告诫自己——
没关系!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他们带回来是她的尸骨,他天南海北的寻了这么多年,哪怕现在找回来的只是一副尸骨,但至少他知道了她的去处,不用再悬心牵挂了。
“她……”他张了张嘴,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
司徒渊知道,与其让他自己胡思乱想,不如快刀斩乱麻的将真相告知,所以就没有犹豫的直接道:“只是义母她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我提前跟父亲知会一声,您得先心里有数!”
“什么?”就听见咔嚓一声,夜染手下竟是生生的将那扶手掰下来一下,他蹭的站起来,冲过去,抓着司徒渊的肩膀,眼睛里充斥着鲜红的血丝,眼神迫切又满怀希望的盯着他:“她人呢?”
“您跟我来!”司徒渊拉下他的手,率先举步往后殿的方向走。
那间冰室他就设在夜染寝殿的一个暗间里。
严锦宁不放心,也赶紧跟了去。
司徒渊开了密室,夜染就迫不及待的推开他冲了进去。
那里面的温度低,骤然一开门迎面就被水汽迷了眼。
刚一感知道这个温度他就心智不妙,站在进门几步的地方愣住了,再等到水雾慢慢散去,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
那个女人,苍白又安静的躺在屋子中间的玉床上。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容颜。
只是——
她睡得好安静。
司徒渊早就说过,夜染的医术非一般人可以比,看到这个环境,再看到烈舞阳的样子他就已经大概的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在那玉床旁边半跪下去,伸手去碰那女人的脸。
司徒渊和严锦宁跟过去。
司徒渊道:“这些年帮着看护义母的大夫说她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再加上当时以及行有了身孕,生产的时候又损耗太大……他说他没想出办法……”
夜染抓了烈舞阳的一只手,将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庞,这一刻却是如释重负的笑了:“这样就很好了,在我的有生之年……这样已经很好了。”
“父亲!”在这件事上,严锦宁心里是带着愧疚的,可是她刚想要说话,夜染却已经回头朝她看过来,那笑容中带了几分歉疚道:“丫头,我与你母亲已经有太多年不曾相见了,今晚能让我单独陪陪她吗?”
他的眼睛赤红。
严锦宁觉得如果他们再不走,他的眼泪就要落在他们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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