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还算不得男人呢,更何况,便是男人,也要注意脸的,我喜欢好看的男人。”
谢谨画嘴角挑起一边,带着些戏谑的语气说道。
秦铮想要辩驳谢谨画说自己是男人,能够保护她了,只是面对谢谨画那戏谑中隐含着宠溺的仿佛长辈的目光,让秦铮的话语无法出口。
那样的目光是善意的,可是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在心中升腾。
“反正百合这次送去的药膏你要一日不拉的用,去了这条伤疤,阿铮日后才能够长成一个美男子呢。”
秦铮听着谢谨画的话语,面颊隐隐的发热,本来不在意自己脸上的疤痕的,可是此刻却忍不住的在意了。
她说她喜欢好看的男人,她期待他成为好看的男人。
少年的心头不断的涌动着这两句话,心脏怦怦跳动,一时间像是擂鼓一般激烈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谢谨画的手从少年的脸上拿开,伸手去拿桌子上的墨条,她没有看到又垂下脑袋的少年面颊上的红,温和的声音响起:“想要写好字,首先要心静,我先教你磨墨,先加上一点水,然后,要这样拿着墨条”
谢谨画的食指拇指捏住墨条,姿势端正,手腕悬空,轻柔和缓的研磨着墨条,一边说着要注意的几点。
秦铮望着谢谨画的动作,鼻间闻到了淡淡的墨香,还掺杂着一点点的药香,闻着那香气,有种宁静的感觉,估计里面放了些安神的药材。
一个说着,一个看着,阳光正好,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在两个人之间弥漫。
只是这么看着,守着,秦铮便有了一种很奇异很舒服的感觉,那种感觉,也许便是幸福。
“这是我的名字”
谢谨画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没有住笔,继续写:“这是,你的名字。”
谢谨画
秦铮
两个名字并排在一张纸上。
那么的贴近。
秦铮望着,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二姐这里倒是清闲的很,还有心情教导奴才写字,可真不像是一个大家小姐。”
谢谨瑶总是在最不适合的时候出现,便如同现在一般。
秦铮眼眸中的柔软尽数被凌厉所取代,下意识的挡住在谢谨画的面前。
他对谢谨瑶是真的起了杀机。
身后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扳开秦铮的半边身子:“像是三妹一样,不经允许便随意闯入别人的院子,难道就是大家小姐的教养了吗?”
秦铮和谢谨瑶起冲突,对他没有好处。
谢谨瑶,她还对付的了。
谢谨画望着谢谨瑶的目光含着嗤笑,又往她的面颊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上看。
谢谨瑶的手动了动,差点儿又忍不住捂住脸。
咬牙,面上带了些委屈:“二姐以前对我不是这般的,明明二姐以前对我最好的,我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做错了许多事情,可是我只是不安,我只是想要让二姐重新对我好?我有错吗?从上次在瑞王府回来就对我冷了,是不是谁在二姐身边嚼舌根!那些奴婢的话根本不够相信。”
谢谨瑶刚刚出口嘲讽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黄氏已经警告过她,告诉她要想要压过谢谨画便要像是从前那般,不对,是比从前表现的还亲近对方,按照她现在的样子,永远也赢不了谢谨画。
谢谨瑶是听进去了的,因为昨日谢尚书的训斥,因为在府中下人面前丢了的脸面,因为一次次的失利。
可是谢谨画的目光,谢谨画的一言一行一句,便像是针扎一般,刺着她的眼,她的心,谢谨画的存在本身,让她无法冷静。
谢谨画听着谢谨瑶近乎示弱的话,微微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三妹来找我是有何事?”
却是答非所问,根本懒得与谢谨瑶继续姐妹情深。
谢谨瑶捏了捏手中有些变形的帕子,面上的委屈还在:“二姐既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那我便不问了,至于我为何过来,永安公主的帖子二姐想来已经收到了,我想着和姐姐商量一下明日的章程。”
“谁说我要去赴永安公主的约了?”
谢谨画反问一声,在谢谨瑶愕然的眼神中拿起桌案上的帖子,望着上面的金箔梅花,装饰的精致华贵,还真是永安公主的风格:“我有些不舒服,恐怕不能够去猎场了,三妹若是想要去,便自去吧。
赴永安公主的约,纯粹是去受气浪费时间的。
永安公主对谢谨画,从来没有好脸色,偏偏还是皇室公主,谢谨画想要和她针锋相对都不成。
“二姐,永安公主的邀约,恐怕不是你想推就能够推的。”
谢谨瑶眼中有些阴,声音中再也不遮掩那份恶意。
谢谨画皱眉,转头望去,院子中涌入了十几个丫鬟婆子。
为首的婆子上前一步:“二小姐,老爷体谅您最近遭了些灾,让奴婢等伺候着您明日出门,还有,老爷怕您不习惯奴婢等的伺候,允许您身边的人跟着一起去。”
那婆子的眼眸,却是望向了秦铮。
谢谨画的眉头挑起。
第三十七章谢尚书的打算
“既然是父亲的好意,那我自然会好好准备的,麻烦麽麽过来通知了。”
谢谨画露出一点微笑,如此道。
反而是让一边看好戏以为她要再争辩一番的谢谨瑶有些讶异。
那麽麽看了谢谨画一眼,面上也露出了笑:“二小姐只要晓得老爷是为了您好就是了,老奴身边跟着的这几个都是量体裁衣的高手,待到明日定然让二小姐成为最出色的那一位。”
谢谨画还是微笑,心底却有些下沉。
谢尚书不是一个无缘无故会干涉后院女眷之事的人,更加不是一个会注重女儿衣物打扮的人。
更何况,永安公主的邀约,只要不是傻的,都不会在打扮上或者风头上越过皇家公主,若是做这种事情的是黄氏还说的通,谢尚书?
谢谨画安静的任凭着那十几个丫鬟婆子为自己量体,为自己丈量需要佩戴的合适的首饰,眸子微微眯起,掩去了其中的凌厉。
明日,究竟有什么等着她?
谢尚书又究竟要拿着她算计些什么?
“姐姐姿容丽质天生,本就有盛京第一美人的称呼,再认真一打扮,估计要迷的所有男人都晕头转向的了。”
谢谨瑶那表情中难以遮掩那一点儿幸灾乐祸。
很显然,她是知晓一些什么的。
谢谨画望了谢谨瑶一眼:“妹妹慎言,尚且待字闺中便一口一个想要迷住男人,若是传出去,妹妹一人的名声不要紧,谢家所有女儿的声名却还是要的。”
谢谨画给了谢谨瑶一个硬邦邦的钉子。
谢谨瑶被堵的心塞,面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姐姐还是这般伶牙俐齿的,妹妹不是你的对手,只是姐姐到了明日,希望还这么坐的住。”
谢谨瑶停住了话头,望着谢谨画的眼中带着隐秘的期待与恶意。
她以为谢谨画会不安会向着她服软询问,却看到谢谨画转身重新坐回了院子中的石凳子上,径自抬手斟茶,动作轻柔和缓,没有丝毫的焦虑。
谢谨画这般的作为,越发的让谢谨瑶的姿态难看,即便本来就没有打算告诉谢谨画真正有用的,被对方如此无视,谢谨瑶还是受不住。
“哼!”
丢下了一声冷哼,谢谨瑶转身便走。
谢谨瑶的话语态度,无一不表明,明日是真的有事,不是谢谨画想多了。
“百合,你让人出去打听打听,这一次永安公主都邀请了哪些人去参加马场围猎。”
谢谨瑶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明日的马场围猎究竟是否会发生什么事情,其实连明日的围猎前世是否发生过她都记不起来。
她能够记起所有在自己身上或者是熟悉的人身上发生过的事情,还有一些印象比较深刻的大事情,却不代表会凭白记起一次没有参与过的永安公主邀约的马场围猎,毕竟她前世这个时间段正身陷与齐王不清不楚的传闻中,许久不曾出门。
百合也是有些不安,赶忙应了一声便下去找人打听了。
即便让百合去打听,谢谨画也知道打听不出什么重要的事情,毕竟自己手边得用的人太少,也没有足够的银钱能够买通太多人。
在尚书府她还能够应对各种危险谋算,因为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因为有前世的记忆,知己知彼,因为有二夫人这个臂助,到了外面,却是有些一筹莫展。
谢谨画第一次有些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早日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网。
前世的记忆终究不能够代表未来发生的一切。
未来在她回来的那一刻,已经开始了改变,始终依仗着记忆,早晚要死在自己的自以为是之下。
谢谨画在心中暗暗警惕着告诫着自己。
突然想到方才麽麽似乎多看了秦铮两眼,还有那意有所指的话,谢谨画转头便要去找秦铮,身后空无一人,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