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彦诃望了一眼被抛在身后的园子,道了一声。
谢谨画也觉得自己运气好。
“现在情形如何了?”
谢谨画突然问道。
“你自己去问他吧。”
郑彦诃对着谢谨画道了一声。
谢谨画一愣,下一刻,她心有所感,随着郑彦诃的视线转首望去。
秦铮唇角的笑容浅浅的,眸子弯弯的:“姐姐。”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一刻,谢谨画心中蓦然冒出了这句话。
第一百五十一章比金屋更珍贵
秦铮紧紧的抱住谢谨画,从谢谨画被城安公主谋算带走之后开始的所有自责,所有愧疚,所有紧张担忧痛苦,尽数在这一个,拿着帕子擦拭了下嘴角,手中拿着一颗荔枝慢慢的剥着皮,没有望那边出神的秦铮:“我要在这边呆多久?”
秦铮愣了下:“姐姐”
你怎么知道?
秦铮确实是想着让谢谨画暂时住在这里,从拿到谢谨画的图纸开始,他便有意在这里置办了一处宅子,按照谢谨画的心思布置。
他实在是怕了,怕了那些针对自己的人一次次的将视线危险落在谢谨画身上。
可是他又说不出口让谢谨画就这么呆在这里。
这里布置的再好,也只是山野之间。
谢谨画将剥好的荔枝肉送到秦铮的唇边。
秦铮下意识的张嘴,咽下。
“甜不甜?”
谢谨画问。
“很甜。”
秦铮的耳朵尖儿都有些红了。
“回神了吗?”
谢谨画又拿了一颗荔枝开剥,低垂着的眼睫毛将眼底的情绪遮掩:“我现在不能够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任何人面前,宫中那假扮我的人正好将所有人视线吸引住,阿铮,这些我都明白,我会在这里安心呆着的,这里真的很好,山间清静,我很久没有好好的歇息歇息了,所以,你也全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吗?”
谢谨画握住了秦铮的手:“我等着你来接我。”
鸽子扑棱翅膀的声音在屋顶上方落下,是京城中来消息了。
“大人。”
神出鬼没的属下拿着鸽子带来的消息,递给秦铮。
秦铮展开那张纸条,望着那纸条上的内容,站起了设子:“瑞王的两个儿子互相争斗而死,瑞王当场晕厥。”
他转向谢谨画,眼中已经全是坚定:“姐姐,我会尽快来接你的。”
他绝对不会再让谢谨画成为任人伤害拿捏的软肋。
第一百五十二章路引
秦铮给谢谨画留下了足够保护她的人手之后便迅速的离开了。
这边确实像是秦铮所说的足够安全,也足够宁静。
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阴谋诡计,这山间的宅院,仿佛变成了世外之地,将京城中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谢谨画没有去探听秦铮在京城中的情形。
这一次,她选择完全的相信他。
秦铮从来不是弱者。
每日里赏花看草,指点一下屋子摆设,看看书,散散步,偶尔下厨研究一下美食,那日子看起来好不逍遥。
倒是让那些被秦铮特意吩咐了的手下们有些不知所措。
有几个甚至觉得谢谨画对秦铮完全就是不在意。
否则的话,谢谨画又不是那种天真的女人,怎么就能够对身处京城,置身险地的秦铮毫不过问?
有些人便忍不住在谢谨画背后露出了那么点儿不以为然。
不过也只是背后,表面上伺候保护谢谨画,都没有耽误,毕竟他们都是秦铮仔细挑选来的人。
轻重都是分的清楚的。
对秦铮来说,谢谨画的安危便是最重。
郑彦诃是在第四日出现在谢谨画面前的。
“京城中现在完全乱了套了。”
他见到谢谨画开口第一句便是告知她京城的情形。
“瑞王两个嫡子都死了,矛头直指齐王,瑞王入宫和皇帝告状,齐王几句哭诉,皇帝便相信他的无辜,事情落在了安王的头上,不止如此,皇帝让齐王搬到了太子才能够居住的东宫立政殿。”
“瑞王不甘之下,联合其他几位王爷残余势力,在朝堂上拼命狙击齐王的势力,双方有输有赢,现在正与齐王斗了个旗鼓相当。”
几句话的功夫,郑彦诃就将京城中的波涛汹涌点了个清楚。
“阿铮呢?”
谢谨画问。
两方表面旗鼓相当,那就要看谁能够率先打破僵局,得到更有力的支持。
秦铮现在的势力,分量不轻,谁得了,都能够的有利于自己的势力。
可是正因为如此,秦铮帮着谁取得了胜利,胜利者最后都不会放过秦铮。
皇帝也不会放过秦铮。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就知道你要问他,他倒是聪明的很,一直坚定的忠于皇帝,这段时间两虎相争,倒是让他手中的势力更大了,皇帝也更信任他了。”
郑彦诃轻笑了声,如此道。
应该说秦铮一直都是如此认定的,只忠于皇帝,哪个皇子都不靠,只要谢谨画安全,秦铮绝对不会做出任何的改变。
谢谨画听了郑彦诃的答案之后,面上没有松了口气的表情,反是有些凝重。
她对上郑彦诃疑惑的表情,半晌开了口:“兄长,我想请你和父亲帮一个忙。”
“帮忙保护阿铮,不要让他出事,无论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都保住他的性命。”
谢谨画眼中是一丝迫切与恳求。
郑彦诃收起了面上的笑:“义父现在就留在他身边保护他,他不是弱者,加上义父,除非他自己找死,否则的话,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反而是你,你现在更需要保护,我来这里就是保护画儿你的。”
郑彦诃到底不再故作轻松。
谢谨画的手颤动了一下,郑彦诃的态度话语已经证明情形比自己想象的也许还要糟糕。
“皇帝的身体如何了?”
她没有忘记每次见到皇帝时候,都会发现他的身体状况更糟糕了一些。
郑彦诃看了谢谨画一眼,为她的敏锐惊叹:“时日无多,义父混入太医院中想办法给他用了些药,让皇帝的性命能够多保全一月,这一月中,皇帝的状况会比往日更好。”
有些药丸,能够让人瞬间好转,只是那不是救命的神药,而是催命的毒药。
让人回光返照罢了。
谢谨画对药理也研究过,自然听明白了郑彦诃的话:“阿铮到底有何打算?”
现如今真正能够动秦铮的,不是瑞王,也不是齐王,而是皇帝。
皇帝活着一日,太子一日未正式决定,秦铮便活一日。
皇帝身死之日,或者是瑞王与齐王之间有了胜负的一日,便是秦铮的死期。
谢谨画实在是一个太敏锐的女子,尤其对政局。
“画儿,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郑彦诃突然问道。
谢谨画沉默了会儿:“我想要自己在意的,在意自己的人陪伴在身边的生活。”
活过一世,谢谨画早就看透了。
尊荣的体面的生活,有则好,无也罢,可是放在心上的人,却是独一无二,不愿失去。
郑彦诃低垂了眼眸:“这是他要我交给你的东西。”
郑彦诃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递到谢谨画的面前。
谢谨画接过,打开,面上先是有些愕然,然后便是明了。
那是一份路引。
从京城离开的路引,沿途各州的路引尽数在其中,甚至包括出关的路引。
谢谨画现在住在离着京城有段距离的地方,看似安全,实则只要有人动真格的大规模搜索,还是无处可逃,真正能够让她安全的法子,便是远离京城
秦铮将选择的权利交给她。
谢谨画的手慢慢的握紧。
“现在所有人都知晓你和他的关系,再拉开距离也没有用。那个假扮你的宫人,秦铮已经接到身边,现在没有人知晓那个宫人是假的,毕竟齐王手中的人质已经没有了。”
“秦铮他让我转告你,若是他度过这次险恶,便会尽快和你会合,到时候,他愿意实现自己所有的承诺。若是他度不过去,也会保全自己的性命,前来见你,以前对你的承诺,可能要你多等一些时候。”
郑彦诃说起这话,眼中带着些不虞。
秦铮这份路引虽然能够让谢谨画暂时远离纷争,却也会让她的处境变得极其尴尬。
秦铮成了,保住自己的权势与地位性命,谢谨画自然是能够顺利回京,千好万好。
可是若是秦铮败了,那么谢谨画再也没有机会回京。
便是秦铮能够留下性命陪在她的身边,谢谨画从此之后,也只能够隐藏身份,畏首畏尾的活着。
谢谨画一直是盛京中最耀眼的一颗明珠,是被所有女人羡慕嫉妒的盛京第一美人,是倾倒无数公子贵胄的谢家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