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平点头:“没错,就是她。”
庞司不悦地看着他:“怎么,你们事前没查过她的底细?”
“当然查过,她父亲不过是一九品小吏,家中也无人做官,亲戚也没甚出众的,没甚问题。”徐荣平赶紧说道。
“那就怪了。”庞司的手指在桌上轻击片刻,忽地脸色一变,“你是负伤而回,她一个妇道人家,人生地不熟,又无银钱,是如何从安顺这么远的地方回来的?”
徐荣平骤然一惊,才想起自己一直忽略了这个,脸色煞白的说:“是小婿失察,小婿这就安排人前往安顺查她是如何回来的。”
庞司斜了他一眼,不悦地说:“不用了,安顺离燕京城数千里之遥,等你的人去查清楚,黄花菜都凉。”
顿了片刻,他忽然说道:“她没有破绽,但她身边的人呢?你去查查那个叫闻方的底细。”
相比之下,庞司对能在十几人围攻之下,只是受了轻伤的闻方更感兴趣。
徐荣平眼睛一亮,拍手赞道:“还是岳父想得周到,凭闻方的身手,他绝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小婿这就安排人去查,只是傅氏那里,是不是先观望几天?”
庞司沉吟片刻,也觉此事有古怪:“罢了,查到他们的底细前,先按兵不动。”
第109章
闻方的的伤只是皮外伤, 请来大夫重新上药包扎就行了, 只是在伤口愈合前不宜沾水,但并不妨碍日常生活。
上完药, 米管家看着天边的云彩, 劝傅芷璇道:“闻方受了伤,夫人这几日不如暂且在苗家住下, 免得又遇上了那些歹人,惊扰了夫人。”
听了这话,傅芷璇还没反应,闻方已经先一步吭声了:“米管家,小人没事的,只是皮外伤而已。”
说完还挥了挥另外一只没受伤的胳膊。若是被王爷知道, 夫人因此被留宿在苗家,他也别活了。
傅芷璇明白他的顾虑。自己虽是个和离之妇,但苗铮正值壮年, 还没娶妻, 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屋檐下,传出去对两人的名声都不好。就连她与陆栖行来往也是偷偷摸摸,避人耳目,哪能这么大大咧咧地住在苗家。
许是米管家见过了苗夫人与徐荣平私会的事, 因而把这些看得不重吧。傅芷璇没有深想,只是笑盈盈地婉拒了他:“米管家不必担忧,有闻方在不会有事的, 况且这次失手,徐荣平应该也会消停一阵子。”
苗铮也说:“夫人说得是,米管家,待会儿你多派几个人送傅夫人与闻方回去。”
米管家看了苗铮一眼,躬身应是,遂即出了门。
苗铮苦笑着看向傅芷璇,替米管家解释道:“他也是担忧夫人的安全,冒昧之处,还请夫人海涵。”
傅芷璇点头笑笑,以示自己明白了:“公子多虑了,时候不早了,我与闻方先回去了。若是公子有事,派人来客栈知会我一声。”
苗铮颔首,把她送到门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苗铮明白,夫人今日所提之事皆是替我苗家考量。只是苗铮身为苗家子弟,若不能守住祖宗基业,让它们毁在我的手里,我有何颜面去见苗家的列祖列宗。”
他这是倾向于否定自己的提议了。到底是那么大的利益,让他轻易就拱手让人,如何甘心,傅芷璇对他的选择并不意外,笑道:“行,我明白了,我们再想想办法,总会有出路的。”
苗铮抬头望天,碧空如洗,一只只大雁凌空飞过,发出高亢的叫声。他目露艳羡之色,低落地说:“是苗铮无能,劳夫人操心了。”
傅芷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段时日的接触,她也发现了,苗铮在经商一途上并无天分,而且为人做事还带着几分书生意气,缺乏决断。苗夫人想必也是知道儿子并不是经商的料,因而才一直致力于培养他读书出仕。
“言重了,你我既已签订契书,这便是我分内之事。只是公子可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苗铮眼中闪过一抹茫然,他十九岁之前唯一要做的就是读书,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但这一趟南行,把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母亲骤然离世,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因为要守孝三年,他也不能参加乡试,还有这偌大的家业,也要他来继承,支撑,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顿了片刻,苗铮自嘲一笑:“我也不知。”
傅芷璇点头,浅笑道:“既然不知,那就去寻找,后日我要去苗家港,你是东家,至少应该知道苗家有哪些产业,到时与我一道过去吧。”
作为新上任的东家和大掌柜,他们两人本来也应该去苗家港,视察一番。
苗铮知道,这是他身为苗家子弟的责任,郑重地点头道:“好,后日清晨,我派人过去接夫人。”
双方道别,傅芷璇与闻方回了客栈。
小岚已经从傅家回来了,还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傅松源的双腿勉强能下地了,只是走不了两步就气喘吁吁,没有力气。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若非天色已晚,快到宵禁的时候,傅芷璇当即就要回家一趟看望父亲。
是夜,明月高挂,傅芷璇吃过晚饭,坐在房里,拿出苗家的账册,又翻了起来。
后日她就要与苗铮去渡口,苗铮对此一窍不通,她得早些做好准备,免得被那群掌柜的看轻了去。
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脖子难免酸痛,傅芷璇举起手,伸了个懒腰,手不自觉地往后一抻,突兀地撞到一面铜墙铁壁上。
傅芷璇愣了一下,惊骇地回头,一抬眸就看见陆栖行穿着一身玄色窄袖劲装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也不知在她身后站了多久。
“你什么时候来的?”傅芷璇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门栓,她刚才明明把门别上了,他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门溜进来的。
陆栖行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来了一会儿了,闻方替我开的门。”
闻方?又是他,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傅芷璇暗暗嘀咕了一句,转而问陆栖行:“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他最近应该很忙才是。
陆栖行牵起她的手,坐到榻上,笑眯眯地说:“想你了,来看看你。”
傅芷璇还有些受不了陆栖行这奔放的转变,脸上刷地一下升起一片迷人的红晕,眼神飘移,不敢直视陆栖行。
陆栖行定定地望着她,屋子里的气温直线上升。
察觉到他火辣辣的视线,傅芷璇脸红心跳,匆忙找了个话题打破了这一室的暧昧:“对了,我爹的病快好了,听闻方说,是你安排岑大夫去给我爹治病的,谢谢你。”
陆栖行见她窘迫的样子,轻笑了一下,到底没把她逼得太紧,顺着她的话转开了话题:“岑大夫的医术并不比宫里的御医差,他曾治愈过我父皇的偏头疼,当年我父皇有意召他入朝为官,不过被他婉拒了。他平生只喜医术,尤好各种疑难杂症,对名利淡薄得很。让他来给你爹看病,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傅芷璇没想到脾气古怪的岑大夫这么厉害,啧啧称奇:“没想到岑大夫这么深藏不露,改日我一定得好好谢谢他,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陆栖行不乐意傅芷璇的所有注意力都被一老头子给吸引了过去,捏着她的手心用力一按,等她抬头看自己时,飞快地又抛出一件她更感兴趣的事:“徐荣平在调查你和闻方。”
傅芷璇听得心惊肉跳,虽然她与陆栖行的来往很是隐秘,连小岚都不知道,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徐荣平发现了端倪呢。还有闻方,他以前从军,看样子应还是一个比较出色的斥候,徐荣平要摸到他的老底太容易了。
“他可查出什么来了?”傅芷璇紧张地捏住陆栖行的袖子。
陆栖行一一掰开她的手指,然后握在掌心,轻笑道:“当然没有,你与我来往的痕迹我都清除了,徐荣平就是派人去安顺也会一无所获。至于闻方,他的身份就更简单了,不过是御林军中一犯了错的士兵,后被杖责五十大板,剔除军籍,明白了吗?”
傅芷璇听懂了他的意思,笑道:“嗯,我记住了,以后若有人提起闻方的身份,便这么说。在南边时,也是蒙他搭救护送,我才能顺利返京。”
闻方在昨夜的行为太打眼,别说徐荣平,恐怕就是米管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吧,也就只有苗铮这个一根筋的家伙还没感觉。
陆栖行捏着她的手,轻轻一握:“明白就好,你想做什么尽管做,还有我在。”
她可不想老让他给自己扫尾巴,傅芷璇反握住他的手,关切地问道:“你那边如何了,还没查出皇上的身世吗?”
一提这个,陆栖行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低头看着傅芷璇,尽量压下心里的怒火,用平和的语气说道:“还没有,萧氏倒是藏得紧,不过已经找到了当初接生的稳婆,皇上确系萧氏亲生。”
也就是说,先帝那一顶绿帽子是戴定了。
从平日里陆栖行的只言片语中看得出来,他很敬服这个兄长。如今先帝已逝,此事暴露,最受打击的只怕就是陆栖行。
可这种事也没法用语言安慰他,傅芷璇只能握紧他的手,用抚慰的目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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