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小姐开口,木萦自不好再摆出恶人的嘴脸,瞪了高通玉一眼,转身离去。
只是岑寐寤足下方动,高通玉忽的低唤,“岑小姐,留步!”
岑寐寤身形一顿,稍许回头。
高通玉涨红着脸,“小生得一曲,想奏与小姐!”
南萦木萦面面相觑,不由看向自家小姐。
“小姐……”
帽帷下,岑寐寤的唇角弯起一抹浅浅弧度,“好!”
隔着两株樱树。
一身青袍的高通玉盘膝坐在地上,花瓣撒过,平白的添了几分风雅之姿,而便是那涨红的面庞也在他手指覆上琴弦之后化作了凝沉。
指落,筝声铮然而起。
樱花幽然飘落,似若山涧泉鸣,余音切切,当中曲意缠绵,竟颇有空谷之意。
原来的岑寐寤不懂曲艺,木萦南萦也鲜少听闻,这乍然一听,便不由痴了去。
筝声引动,正在附近赏花的岑慕岑柔两姐妹先闻声靠近,发现岑寐寤竟在那里,再一看,两女都不由掩住了唇角。
竟有男子为岑寐寤弹奏筝曲。
“那人是谁?”岑柔疑问。
岑慕仔细瞧了几眼,越看越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不正是那位高公子!”
“高……”
岑柔顿时明白了过来,两人的眼中闪着欣然之色。
“走,告诉母亲去!”
岑慕拉着岑柔悄悄离开。
山寺之外。
模糊的筝声隔着山寺的门传了过来。
十多人缓步而来。
数名穿着便装的侍卫,一众围绕之中的正是穿着便服而行的大齐十一殿下淳于珖,詹事府左中允秋辰逸。
这几日他们拜访了邕城四方古城内的一些人户,正休闲下来,听说崇恩寺也有数百年之久,就过来瞧瞧,没想还没到寺门口却是听到的如斯琴筝之声。
秋辰逸侧耳听了听,亦是一笑,“倒也有几分才情!”
淳于珖颌首,“此曲应是新作,先还听着忐忑,这会儿顺畅多了!”
秋辰逸眼中一亮,“倒是不知道听这曲的是何人?”
淳于珖睇了眼,“我只想瞧瞧那个奏曲的!”
一旁随同的古玉臣知道两位殿下的意思,派人去寻。
一曲毕。
额角冒汗的高通玉颤着手指放下。
南萦木萦低低的吁了声,各自的脸上都有些恍然回神。
“这曲子还真不错!”木萦道。
南萦点头,“虽听不出这曲子何意,却也能听出来婉婉叹息,空谷幽兰。”
“……”
高通玉紧闭着嘴只瞧着岑寐寤,根本就没听到南萦木萦两个所说的。
他只想听岑小姐说的。
帽帷下,岑寐寤眼中已然湿润晶莹。
这一曲一见念情,痴心而望。
不正如五百年前她的情殇么!
只一眼,便注定了这一生的纠缠!
只一眼,便是这天地苍穹所见到的唯一!
只是五百年之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公子曲子虽好,只是寐寤听不懂!”岑寐寤幽然开口。
不远处“咔”树枝碰落声起。
第三十九章殿下也来了
收到岑慕岑柔的消息瞧瞧过来瞧的岑家的两位夫人正在那里,感觉到碰掉了身前的树杈,立刻噤声连动也不敢动。
南萦木萦只若未觉,岑寐寤亦是未动,高通玉则是被岑寐寤之言所惊,根本就没听到。
岑小姐说,没听懂……
无妨,他可以说的。
“岑小姐,我这筝曲是言……”
“高公子!”
岑寐寤轻声打断,“寐寤现下听不懂,却说不得哪日就能听得一二了。”
高通玉眼中一亮,呼吸都急促起来。
那边的岑家两位夫人互相看了眼,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原本她们就是想要让岑寐寤和高家的那个秀才见一见,没曾想竟是早早的就碰上了。
幸好,岑寐寤没有明言拒绝,那就是说有戏。
那边脚步远去,恢复了清静,木萦转头冲着岑寐寤眨了眨眼。
岑寐寤微微点头。
有木萦在,岑家两位夫人的踪迹,她早就知道,先前所为也不过是想让她们看到的。
“高公子,若是不弃,还请再奏一曲,寐寤亦想踏歌而行,赏高古之音,御风彩云。”岑寐寤道。
但听着这轻柔低语,高通玉忙着应下来。
只是手指碰到筝弦上,才想到刚才岑小姐所说的。
不对,若是岑小姐当真听不懂,怎么会说出这般的话来。
高通玉激动抬头。
那轻薄的帽帷下,恍若可见岑家小姐含笑的双眸。
高通玉面颊泛红,手下的琴瑟声都有些发颤。
岑寐寤一笑,随着南萦木萦离开。
但听身后琴瑟回转,似黄莺出谷,环佩铃响。
连脚下也变得轻快起来。
高通玉坐在原地,直到弹完了这一曲才重重的舒了口气。
早先在听说族中亲长打算给他说与岑家嫡长女的姻亲之后,他百般无奈也只能受了,父母家贫,若他不应下这门姻亲,那就是连上京赶考的盘缠也没有。至于日后,若不能相敬如宾那便永不相见,想必那位岑家长女也不会介意。却没想到牡丹园那一瞥,竟是从此再无他人。
即便隔着帽帷只能模糊的看到轮廓,却也可想到那帽帷之下是如何的娇美。且在他坦言了恳请保守开了后门的隐秘之后,她竟开口应了。
要知道因为他家境贫寒,哪怕是族中一些家境尚好的兄弟姐妹都不屑理会他,而这位邕城首富之女,传言中嚣张跋扈到连知州的亲事也敢拒绝的女子竟是这般幽然如空谷,不止没有避他,还应了他。
因貌而心动,因慧而动情。
数日的相思,生出了这首筝曲,而今日刚完整谱成,又遇到了她。
或许这就是大师所言的“因缘”!
高通玉嘴角悬起笑意,眼中坚定非常。
来日,等他金榜题名,便是他迎娶岑家寐寤之时。
高通玉收拾了琴筝,正要起身,便听着一道熟悉的声音轻佻而至,“我说是谁在寺中弹曲,原来是高贤弟!”
高通玉抬头,面前赫然站着的一人竟是古知州的嫡子古玉臣。
自从他被族中选中婚配岑家寐寤之后,这个古玉臣就不止一次的奚落嘲讽与他。
高通玉的眼底一红,紧跟着又是惊喜。
古玉臣身后站着两人,即便此刻穿着素然,几多飘逸之态,可高通玉还是记得清清楚楚,正是那日在牡丹园惊鸿一见的十一皇子殿下还有秋大人。
应着身后传来的琴筝声,岑寐寤三人回去了休息的厢房,而当关上门,泡上香茶,那琴筝声都好像仍在耳边回转不休。
“这琴声真好听!”木萦嘟囔,旋即又是一声低呼,“高公子?那位高公子莫不就是三夫人说的那个高家的远亲?”
南萦点头,“想来应是无差了!”
木萦一怔,虽说她没见过小姐与行宫往来的书信,可南萦与她说过是贵人有情啊。
“那小姐……”
“小姐自有主意,咱们就听小姐的吧!”南萦打断。
木萦不解,南萦却是明白,书信往来之类小姐并未上心,不然也不会由她僭越,何况,若是那两位贵人当真有意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手段!
岑寐寤赞许的瞧了眼南萦,轻轻一笑,打破了屋内霎时的寂静。
“不过才见上几面,你们倒是想要自家小姐赶紧的嫁了么?”岑寐寤道。
“怎么会!”
“不管小姐在哪儿,我们都要陪着小姐!”
“奴婢生生世世都是小姐的人!”
“……”
南萦木萦忙着表忠心,木萦更把自己脑袋里的疑惑忘了个干干的。
岑寐寤笑出了声。
只是这欢声笑语还没多久,便有岑家的侍从敲门。
“什么事?”
木萦很不悦的开门喝问。
侍从应,“木萦姐,有人要见小姐!”
木萦瞪眼,“咱们岑家的小姐是谁想见就见的吗——”
只是忽的木萦的声音变得有些怪异。
南萦探头一看,脸上也难看起来,“小姐……”
“嗯?”
正端盏喝茶的岑寐寤随意的应了声,便听着南萦的声音,“小姐,是殿下的人。”
“噗——”
岑寐寤一口茶,直接喷出去。
那天晚上从行宫回来之后到现在已经近十天,岑寐寤再也没见过那位殿下,虽然也有书信往来,可一方面是她胡乱写的连她自己看了都想要喷笑的话词,另一方面显然是旁人代笔只让她觉得诗词艳冠的文章。
虚假,荒谬之言尽在纸上。
饶是给她个有趣。
没想到这好不容易出门一趟,竟是碰上了!
只是既然殿下的人来请,岑寐寤自是要简单的打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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