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香烛忙道。
太医颌首,再度按到岑寐寤的脉搏上。
稍许,太医放下手,拱手道,“恭喜王妃,麟儿无恙!”
“好,那就好!”
岑寐寤连连点头,手不由自主的附在自己的腰腹上,而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举动,这时候肚子又动了下,正好在她的掌心里。
岑寐寤眼中发亮,香烛也是欣喜不已。
太医应诺写几个方子,能确保王妃腹中的麟儿安然临世。
太医告退,左右的侍婢也退了下去,香烛这才敛了面上的矜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正是岑寐寤给姜茴的那半枚葡萄玉佩。
即便是没有听闻岑寐寤身子不适,香烛也要走这一趟。
昨夜里可以说是千钧一发,虽说姜茴早已经有了准备,也深知道内宫里有那些谋逆者的内应,可还是低估了内应的本事,皇宫宫城的外城还是被打开,谋逆叛军一度打过了外面的三重宫门。
幸亏宫城的御林军英勇奋战,又有国师门下早先就安排好的人手这才免于难。只是更庆幸的是岑寐寤给姜茴的那枚护身玉佩。
因为连姜茴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人竟也被谋逆者收买,在姜茴准备前往宫门处以身震慑人心的时候,身边的护卫忽然出手,根本就措手不及,而就在这时候,天上忽的惊起明雷,那道雷正打到了那个护卫的身上,那名护卫当场被雷轰成灰飞。
原本随从谋逆的大齐兵士就是被裹挟,现在看到大燕皇帝在场,又看到了天雷发威,很快就扔下兵器投降。
下面的兵士投降,为首的官兵想要杀人震慑,就在此时早先皇帝就安排在那些兵营中的人动手,杀了贼首,这样叛乱才平。
而宫城叛乱既平,宫城外的局势就简单了,没有了兵士,那些叛逆的官员就是没有牙齿的老虎,连猫都比不过。
后来国师大人亲自占卜算术,说正是岑寐寤所给的那枚玉佩上所带的气运与大燕皇帝原本的气运互成护佑,这才有了夜空惊雷之异。
岑寐寤接过玉佩,又从脖颈中摘下了自己孕养的另一半。
两片玉佩放在一处,显然大有不同,那块儿从香烛手里拿回来的半枚玉佩的颜色没有自己的这半枚圆润清泽,连玉佩上原本的光亮都黯然了不少。
这才几日……
“皇上说,亏了有王妃的气运相助,这才安稳了局势,如今朝堂平和,再也不复先前乱局,此玉佩还是归还王妃的好……”香烛说道。
岑寐寤听着,手中把两枚半截的玉佩合为一体。
玉佩合为一体,变成了一串剔透晶莹的葡萄,可因为上下颜色色泽略有不同,反而显得更像是真的了。
香烛停了下,又继续道:“……原本公主和亲就是那些人蓄意为之。皇上也是不得已,如今虽尘埃落定,可终究命数使然……为了两朝和睦番邦,公主颜面无损,皇上准备了这些……”
香烛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份纸笺。
纸笺上写的是大燕准备给大齐的礼物种种,包括黄金丝绸瓷器,都是大燕独有,也可见大燕的诚意,最后还写着大燕皇帝意欲与闲王爷淳于珖结拜为兄弟。
淳于珖是王爷,如今大齐的皇帝是淳于珖的父亲,大燕皇帝与淳于珖结拜兄弟,那岂不是说大燕要屈居在大齐之下!
岑寐寤浅浅的吸了口气,抬头看到香烛正看着她,眼中有难以掩饰的难过苦涩。
看到岑寐寤的视线,香烛又弯唇,“是皇上的意思……”
“我知道了!”岑寐寤道。
随后岑寐寤把合在一起的玉佩重新放回到盒子里,推到香烛面前,“送给皇上吧!”
“……”
三日后,岑寐寤亲眼看到的大燕皇帝意欲送给大齐的礼单就摆在了大齐皇帝的案前。
先前大燕欲和亲大齐,就已经送给了大齐不菲的“彩礼”,如今又是一份厚礼——不止有着让大齐皇帝都动容的财物,更还赫然在列大燕皇帝意欲与大齐闲王结拜为兄弟。
大齐先祖曾是大燕臣属,如今大燕皇帝竟成了他这个大齐皇帝的子侄。
这足以告慰列祖列宗。
大齐皇帝欣然应允,于是在大齐皇帝允诺的旨意到达大燕之后,闲王淳于珖与大燕皇帝姜茴在大燕的地坛举行了结拜之礼。
大燕三品之上官员尽数在场,身为护亲副使,岑寐寤也在其列。
大齐的地坛以“天圆地方”为准,红墙白瓦,雕龙镶玉,随着曲乐声声,穿着正装的姜茴与淳于珖一左一右沿着台阶登上了地坛之上,地坛上早有礼部尚书在高呼着揭言,称天地之礼,万物之从……
岑寐寤并没有去听礼部的官员说什么,看着高高台阶上的两个人,神色恍惚。
第三百四十七章吾皇万岁
那日香烛前来,不止是拿来了这份厚重的礼单,更还拿来了一份皇家的密卷,
这段史载,大齐皇家的秘史上没有,大燕公布在外的史书上也没有记载,只有大燕密卷上才有寥寥几言。
上面说,五百年前大燕皇帝,也就是晏清女皇的亲弟弟与肱骨之臣淳于珞在京城地坛结拜为兄弟。
后来淳于家叛出大燕,大燕自然不会留存着此内容玷污大燕皇家。而连淳于家的皇家秘闻也没有这样的内容,想来更早些时候淳于家就在家族中封了口。
淳于珖和淳于珞相似。
姜茴又像极了她的弟弟。
五百年前,她一心想要自己的弟弟与淳于珞亲近,可直到她死后,那两个才勉强和好。五百年后,姜茴便以她“弟弟”的模样和淳于珖结成了兄弟。
岑寐寤的视线几乎穿过了五百年的岁月,落在那高高地坛上的两个人,模糊间岑寐寤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五百年前的那两个人,还是五百年后的这两个人……直到那高高的地坛上,那两个人都不约往她这边投过来视线的时候,岑寐寤才乍然惊醒,笑逐颜开。
地坛上的结拜之礼过后,姜茴与淳于珖一起乘坐着大辇离开。
地坛外的官员们亦散开——一个时辰之后,皇帝在宫中大宴。在地坛上亲眼见证了大齐王爷与大燕皇帝结拜之礼的三品之上官员们尽数到场。
地坛结拜时,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岑寐寤,而当大燕皇帝与大齐王爷离开,众人的视线都不由看向岑寐寤。
刚才大燕皇帝与大齐王爷都不约往这边看过来,而这边除却为数不多的几位官员还有就是这位闲王妃,大齐的护亲副使。
这里是地坛圣地,竟会有一女子!
大齐朝堂无人,一女子竟也是正三品之职!
看这女子大腹便便,周遭的大齐官员竟是恭敬有加,还不是仗着夫家权势,狐假虎威!
……
四周的视线似不屑,似嘲讽,似好奇,更似冷漠以示。
岑寐寤步履悠然,手抚在自己的腰腹之上,唇角含笑,神思悠远,根本就视若无睹。
而岑寐寤越是这般无视,就越是让四周的大燕官员怒目而视。
终于岑寐寤察觉到了,看了眼四周那些官员,岑寐寤唇角一勾,背脊微微挺直,本就雍容的身形一下子变得襟度恢宏。
仍是和刚才一样唇角含笑,可那笑中带威,却是不容觊窥。
仍是手抚着腰腹,可矜重典雅,又让人暗生赞叹。
仍是目不斜视,却是让人觉得她理应如此。
四周的目光渐渐变得惊疑,更隐约听到窃窃私语之声。
岑寐寤没有理会,径直到了自己的车马前,上了车马。
车马行驶,缓缓的往宫城行走过去。
车子里,木萦低声道:“适才奴婢听到有大燕官员低声议论,说是娘娘您与大燕皇帝早有相识,怕是这次结拜也是大燕皇帝为娘娘而为……”
“还有什么?”岑寐寤问。
“还有说皇上悖理,过几日大朝会上要参皇上……”木萦小心的看着岑寐寤,声音越来越越低。
岑寐寤冷笑,那些官员恣意议论,却不知道她身边的侍婢是个高手,把他们的言语听了个清楚。
一路行来,那些官员看她的目光如芒在背,议论言辞不会是木萦所说的这一两句,只是木萦知道些许端倪原委,挑拣着禀告。
大燕皇帝与大齐王爷结拜,大燕官员的不忿,岑寐寤意料之中。而先前姜茴与淳于珖不约看向自己的那一眼,竟能让一些大燕官员往无父无君上猜度,却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也是在她意料之中了。
“是哪几个?”岑寐寤问。
木萦低声说了几个官员的模样。
岑寐寤点头,脑中已经是把那几个官员记了下来。
此行宫中大宴,不止是大燕皇帝与大齐王爷结拜之喜,也是给大齐一众送行。
淳于宛早就在大燕宫里等候,当初为和亲而来,说不得会成为这大燕后宫女主,可数月路程,入京十多日,淳于宛竟是第一次进入大燕皇宫,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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