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哪儿能像我,这里是我们的家啊!”岑寐寤脱口而出。
“……”
淳于珖一愣。
岑寐寤也方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在宫规而言,不可“你”“我”称呼,更不可把府邸宫廷视之为“家”,因为宫中,乃国之中枢,换言之就是国中之国。即便皇子为王,另有府邸,可娶妻纳妾,又何尝不是势力角逐,就更称不上是家!
所以她刚才的话可以称为“天真”,又可以称之为“傻”。
岑寐寤弯唇,“这里是元朗的立足之地,有你。这里是我一手布置,有我。”
随后岑寐寤又拉过淳于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腹上,双目晶莹,“这里,更说不定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所以这里又怎么会不是我们的家?”
“希望家中繁昌,希望白首以待,希望泽及后代,又怎么会不是家?”枫藤——爬山虎
第二百五十七章真能看懂
夜色笼罩。
淳于珖行走在自家的府邸之中。
府里的侍卫都躲在暗处,若非刻意几若察觉不到,只有按例巡视的兵士巡过方可知这里是闲王王府。
现下冬日严寒,却随处可见青松绿柏,还有暗处隐隐散出的菊花香只好像春日里一样的雅致。
一路而行,大都是侍婢随从,看到淳于珖,纷纷行礼恭声,柔顺的声音似是夏日娇媚。
府邸右侧还有个僻静的小院儿,先前在小山上,岑寐寤还说要在那里辟一方小菜地,待转年秋天便是丰收大快朵颐之日。
春夏秋冬,四季往复,只是这一方小小天地,便是生机勃勃。
……希望家中繁昌。
……希望白首以待。
……希望泽及后代。
淳于珖的眉角渐渐的扬起来。
因为喜欢,不舍,更容不得旁人觊觎,他才不管不顾的把他的王妃纳入羽下。
宠她,哄她,还有她时不时冒出的小聪明,想来日子也会过的很有趣。
却不想他的王妃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短短数日,一番小巧用心的设置,一番听似寻常百姓的家中谈论,只让他心旷神怡。
再看眼前这小小府邸,山水屋舍,连呼吸都透着轻快。
宫中繁华,确是数不清的绝品孤宝,让人眼花缭乱。
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挤破脑袋进去瞧一瞧,可除却一开始的惊艳,而后的不过是精致,沉重。
当看腻了精致细巧,发觉沉的不能再重,想要出去,却无疑是做梦了……
庆幸他出身宫中,可远离那一片的精致。
一路上轻松自在,只以为是美人儿相伴,现在才知道竟是因为一个“家”字。
不知不觉,淳于珖已经在府中转了一圈儿,而眼前灯火明亮,正是他们的寝房。
淳于珖摆了摆手,康宝乖巧后退半步,门外服侍的侍婢也垂首后移,不远处正打算过来给自家小姐端汤的南萦愣了愣,亦是无声的退了下去。
房门轻开。
寝房最外面有屏风相隔,再有淳于珖刻意放轻了脚步,岑寐寤并不知道有人进来。
灯火下,沐浴过后,一身清爽的岑寐寤坐在桌侧,翻阅着账簿。
柔和的灯光相映,本有几分认真犀利的面庞几多柔和,眸中璀亮,更像是天上的星辰滑落人间。
淳于珖不知不觉的走近。
正用心看着账簿的岑寐寤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正待回头,肩膀上就已经顺势的搭上了熟悉的红白锦袍,再有身后熟悉的胸膛气息,岑寐寤一笑。
“元朗!”
“寐儿!”
柔软听上去又好像有些娇气的声音落入耳中,岑寐寤忍不住想要回头去看淳于珖是怎么了!
淳于珖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吐出那么无力柔弱的两个字,再察觉到身前的女子想要回头,搂着她的腰身一紧,就这么靠在她的颈窝肩膀处。
“继续——”淳于珖道。
“……”
岑寐寤无奈,也只好继续看下去。
这本账簿整理的是榕城近十年水利工程的用计,沟渠堤坝各自长度宽度深度还有用料用材无不是精细,可见榕城官员的仔细,虽说仔细是一回事儿,数据是否真实又是一回事儿,可联系前后数年,总也能看出端倪详情。
看到岑寐寤的注意很快就被面前的账簿给吸引了去,淳于珖微微勾唇。
历来女子都不喜欢看数字账簿之类,他的王妃出身商家,对这些有些兴趣倒也可知,不然又怎么会撑起长房一门,只是眼前的这些却是山河水利工程。
他的王妃还真能看得懂?
而似乎就是在回应淳于珖心头的疑问,淳于珖看着岑寐寤一边看账簿,一边微微点头,似乎真的是明白。
“寐儿看出什么了?”淳于珖问。
“浩元九年,有人贪墨!”岑寐寤道。
“何以见得?”淳于珖问。
“看上面的出入数目好像没什么错儿,只是浩元八年,榕城大水,浩元九年却是风调雨顺,还有城中富户自掏腰包平理沟渠,又怎么只会比前一年少一二成?”岑寐寤道。
淳于珖眼中微亮,“寐儿连那些年的气候都知道?”
岑寐寤点头,“岑家归之楼在榕城盘下了铺子,为入乡随俗,当然要多看一些,比如蚕桑,风调雨顺,旱事涝灾,价钱当是不同!”
“有理!”淳于珖道,“天下大道,殊途同归!”
“王爷说的极是!”
岑寐寤一笑,继续看下去。
淳于珖也没有再搅扰,就这么靠在岑寐寤的肩膀上,一起瞧着。
两道人影相依,淡淡暖色流淌,隔着窗棂,看那交颈的身影,连门外的一众侍婢随从都觉得温馨无比。
岑寐寤又看了十几页,在这会儿,南萦过来奉了茶,又端上了糕点。
淳于珖尽职尽责,伺候了岑寐寤用了糕点,又给她喝了半盏茶,只是淳于珖到底不是伺候人的,糕点散碎到了册子上,连那半盏茶也流出来了稍许。
岑寐寤笑着推开淳于珖,自己饮了。
淳于珖懒懒的靠在一旁的软榻上,侧着脑袋瞧着岑寐寤饮茶,先前的水渍落在外裳上,已经有些看不见,手臂弯起,露出稍许皓腕,浅浅手指捏在茶盏的三分之二处,挑起末指,真是比自己母妃与父皇在一处的时候还要规范周全,只是眉眼所落,却是那本还没有看完的账簿……
岑寐寤喝了茶,又去拿账簿,而刚翻到自己刚才看的那页账簿,耳边传来一声轻叹,“父皇封了十哥德王,封地通州!封了九哥明王,封地崖州!”
岑寐寤一顿,先前只是听说那两位皇子也被封王,没想到竟是在这两处地方。
通州,崖州,术戎州三州相邻。
这是大齐从前王爷晋封不曾有过的。
“皇上的意思是……”岑寐寤问。
淳于珖道:“一年后,父皇从各有封地的几位王爷当中选出太子!”
岑寐寤目光微微一凝,听说皇子尽封为王,她就想过这个可能,没想到竟当真如此。
若是当真有才,一年之内,便可把封地整然一新。
虽封地一偶,似有偏颇,可若干年后,未尝不是又一代明君!
“皇上深思熟虑,独辟蹊径,堪称圣君!”岑寐寤道。
若不是他,父皇又怎么会想到这个法子。
淳于珖听着得意,面上却是一嗤,“寐儿不必恭迎,父皇远在千里,听不到的!”
“不是恭迎!”岑寐寤不认。
“好,不是恭迎!”
淳于珖也不争辩,反正说来说去他的寐儿都是在称赞他罢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一诺千金
“皇上深思熟虑,独辟蹊径,堪称圣君!”岑寐寤道。
若不是他,父皇又怎么会想到这个法子。
淳于珖听着得意,面上却是一嗤,“寐儿不必恭迎,父皇远在千里,听不到的!”
“不是恭迎!”岑寐寤不认。
“好,不是恭迎!”
淳于珖也不争辩,反正说来说去他的寐儿都是在称赞他罢了。
旋即淳于珖话锋一转,“只是我以为父皇此举也不过是为了家中繁昌,泽及后代罢了……”
听闻,灯火下,岑寐寤的眼中霍得绚开万千星光。
先前在小山上,岑寐寤由衷说了那样一番话,淳于珖什么也没说,笑了笑就拉着她下了山,吩咐了她好生休息,就没了身影。
岑寐寤不知道他会如何看待她所说的那番话,只是既然说了就没有什么可后悔遗憾,按照淳于珖先前所说随手的翻了几本账簿看起来。
即便她心不在此,可一旦翻看起来也就顾不上其他。
刚才他蓦然而来,与她交颈而坐,岑寐寤便想就是他不理会她刚才说的那些也无妨。
当初她在深宫时也不明白这个道理!若非是相爱之人远去,她又重活了一次,又怎么会心心念念寻常百姓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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