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南宫玄裳低低开口,“赫连已经够难受了,您就别再骂他了。”
多少年的心血,一朝尽毁……即便是他,也难以接受,更何况是赫连?
“本王倒不介意让他更难受一些。”苍昊清冷的嗓音响起的同时,一记毫不留情的鞭子划破空气,伴随着一声令人心惊的“咻”声,直击赫连挺直的后背而去,浑厚的劲道,从上到下划开肌肤的同时,让赫连瞬间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再度惨白如雪!
只一鞭,赫连深深感受到了一股几乎无法承受的剧痛袭遍全身,仿佛要把整个身体切开的凌迟之刑,痛得他浑身打颤。
碧月和南宫玄裳同时噤声,大气不敢喘,连呼吸几乎都屏住了。
苍昊雪色的袍角刚刚映入眼帘,一记相同力道相同方向的鞭子再次破风扬起,同样直击赫连后背,鞭子落下之际,赫连再也抵挡不住,抑制不住的惨呼出口即止,身躯一个不稳,直接扑倒在了铺满了碎石子的地面之上。
头下的方寸之地,已然一片殷红。
灌注了内力的两鞭下去,连爬起来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脑子里一片晕眩,额际冷汗晶莹剔透,滑落地面,很快与尚未干涸的鲜血融为了一体,而赫连,只余下满身抑制不住颤抖的剧痛,和急促地喘息。
蜷起细长黑亮的鞭子拿在指间,苍昊淡淡俯视赫连,“还有力气的话,现在有什么话,可以说了,本王听着。”
赫连极力用深呼吸来控制身体保持着最后一丝力气,试着缓缓直起身子,然而,只稍稍动了一下,那牵扯伤处的剧痛便一波波袭遍全身,痛得他牙齿都在打颤,脸色白得透彻,冷汗如雨滴落面颊,颤着声音道:“属下……知、知罪……”
苍昊的两记鞭子,真正可抵凌迟酷刑。
“知罪?”苍昊淡淡道,“知什么罪?”
“属下……冒、冒犯……主子……”
“冒犯主子,这一条虽是事实,不过本王不会罚你。”苍昊道,“末儿的本事,从来无需本王去护着她,你冒犯她,自会付出冒犯的代价。”
南宫玄裳霎时明了,主人今日动怒是为了哪般。
果然,苍昊神色淡淡,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赫连,你是否觉得自己的本事够大,已经大到不必再把楼主放在眼里了?或者,你认为自己可以超越或者取代碧月?还是你觉得,凤衣楼楼主这个位置只是虚设着好玩的?”
赫连身子剧震,“属下……属下不敢……”
“主人。”碧月抬起头,看着苍昊,急切地张口解释,“主人息怒,赫连平时并不会这样……”
若不是他擅闯紫藤园,赫连从来不会如此放肆,只是今天很不幸的,他带了末主子进去,而事先赫连又不知道苏末的身份……他以为赫连在睡觉,不会那么巧的就遇个正着……
南宫玄裳苍白着脸不动声色地扯了扯碧月的衣衫,方才那一幕,主人亲眼所见,所有辩解不会给赫连减轻惩罚,只会更加深主人的怒气而已。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赫连费力地直起身子跪好,身上的冷汗流到伤处,引发一阵阵更难忍的刺痛,钻心入骨,膝下尖锐的石子棱角扎着膝盖,膝弯处被碧月刚才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得现在还疼痛未消,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点舒服的地方。可是,除了无法控制冷汗布满脸颊,无法控制因剧痛和失血而惨白的脸色,自始至终,他一直咬紧了牙关,不敢露出分毫痛苦之色。
喘了口气,他艰难出声:“属下该死,主人,主人……赐死我吧……”
数年心血一朝毁尽,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得罪了凤衣楼新任主子,他不可能还有一个数年时间来重建一个紫藤园,那么,他留在凤衣楼还有什么意义?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想死?”苍昊淡淡一笑,“很简单。玄裳,把他带到紫藤园,一把火连同那些花花草草一起烧了吧,这样也算死得其所了。”
南宫玄裳身子一颤,抬起头:“主人!”
碧月深吸一口气,嗓音力持平稳地道:“赫连,稍候去给末主子认个错,末主子刚才虽然生气,却并没有真的毁了紫藤园,那些被连根拔起的只是一些杂草,这些日子你是不是疏于打理了?还有,十二株幻藤,主子不会动手,待会儿你自己去取一株送给末主子,当作是赔罪……若你还当我是楼主,就照我说的做。”
赫连闻言一震,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缓缓抬起头,双眼里布满了哀寂的血丝,足以看出刚才一刹那的绝望与求死之心是多么强烈,而现在,空洞的双眼中之间却逐渐流露出了一丝丝光彩,看起来竟有一点让人心疼的柔弱。
☆、170.第170章 紫藤园主(五)
苍昊淡淡瞥了碧月一眼,碧月不由自主低下头,“属下逾矩了,求主人赐罚。”
苍昊面无表情地道:“赐什么罚?本王的话,你们一个个倒是都不当回事了,还惧什么惩罚么?”
一句话,听得三人同时变色,垂着头不敢吭声。
苍昊淡淡道:“赫连,告诉本王,还想死么?”
苍昊手下的人,除非主人亲口言道赐死,否则少有人敢轻言死字,赫连此时显然已是怕到了骨子里,哪里还敢求死?闻言身子又是一颤,只沉默不到片刻,便低低道:“……不想……”
若紫藤园真的还能保住,他会感激上苍。
苍昊握鞭负手于身后,泛着冷光的凤眸看向不远处的凉亭,“那么,再告诉本王,你是什么身份?”
因为太过虚弱,赫连战的嗓音低并且微微带着沙哑:“属下为凤衣楼楼主座下……十六堂主之一。”
“凤衣楼的规矩,以下犯上,该怎么罚?”
“初犯者鞭八十,再犯……废、废四肢……”冷汗一滴滴落下,涔涔布满额头,钻心刺骨的剧痛一波波袭来,赫连深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却依旧有些破碎不成调。
苍昊却仿若未见,淡淡道:“本王让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
跪在一旁的碧月,闻言脸色变了又变。
南宫玄裳也是怔了一下,碧月平日与他们相处,并不会经常端着楼主的架子,偶尔开玩笑打打闹闹很正常,只要不触及底线,不过分无礼,碧月都不会太过计较。赫连性格有些孤僻,碧月每次找他配药,遇到他心情好或者空闲的时候还好说,若是遇上他繁忙的时候,打扰他伺候那些草药,他心情就会极度不爽,冷眼一瞪,或者就如今天一样冷冰冰呵斥他滚出园子也是常有的事,大家已见怪不怪,碧月同样也从不在意。
可不在意是一回事,严格算起来,那的确也是以下犯上,主人刚才若是问碧月或者玄裳,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第一次,可问的是赫连自己……
“属下……不记得了……”赫连嗓音颤抖,俨然是惧到极点了。
是真的不记得了,因为次数实在太多,若真一一算下来,或许今日即便能活,大概也只能是一个废人了。
“主人。”碧月抬起头,满眼乞求,“以往是碧月不好,习惯了没大没小,赫连并没有真的犯下不可饶恕的错,求主人饶他这一次吧。”
一袭粉色宫装作女子打扮的碧月,本就姿容秀美容颜脱俗,此时一双翦翦的水眸染上浓浓担忧和哀求,更是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姿态,若是换做别的男子,只怕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也会费劲心思替他摘来。
苍昊眸光瞥见他身上那道衣衫划破之下露出的狰狞血痕,淡淡道:“碧月,你的失职之处自己心里有数,末儿气怒之下的一鞭力道怎样,本王也清楚,下去上药吧,好好休息一两日,出了门养伤不易。”
碧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苏末大概这一两日就会离开帝都,前往九罗北域,为的是赶九罗女王与大祭司的成亲大典。
碧月觉得很难理解,苏末那样的性子,居然也会对此类热闹感兴趣。不过此时,显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苏末怒极之下的一鞭力道自然不轻,碧月亲身感受到那火辣辣又钻心的疼痛。但相比起赫连受的,却微不足道。
赫连挨了三鞭,相比起苏末的那记毫不留情的一击,主人给的那两鞭才是真正的惩罚。对待犯了错的属下,苍昊几乎很少亲自出手,鞭子之类的工具也比较少用。而他一出手,就绝对不会只是走个形式,那两记鞭打,即使用最上好的药调养,也绝对够赫连半个月站不起来。
碧月心里为难,主人命他退下,他不敢抗命,但实在怕极了主人再对赫连动手,赫连现在的身子,只怕再也经不起任何哪怕只是一点附加的责罚。
苍昊显然知道他在忧虑什么,淡淡道:“碧月,如果你想让本王今日留下来,好好整整这里的规矩,你可以继续抗命。”
“碧月不敢。”
兰苑里除了南宫玄裳四人的房间,还有多余的两间房,平时打理得倒是干净,碧月思忖着就在这里选个房间休息一下,主人应该不会反对。
跪得不是很久,但十一脑残折腾出来的这地面委实折磨人,碧月站起身,感觉双膝既痛又酸软无力,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小心抬起步子往卧房方向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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