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姑只怔愣了一念,随即便大哭大闹的吵嚷了起来:“你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还敢嫌我老!也不知你当初哄的我十几岁便嫁了你这三十余岁的老鳏夫时说过什么了,我委委屈屈的跟了你这么多年,女儿都养这么大了,你现在居然嫌弃我起来了!”
说着她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只让齐伯十分头疼,只好哄着道:“你这说什么话呢,我何时嫌弃过你了?只是希望你能多多为了我们这个家着想,认真办好差事就行了……毕竟咱们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我还能一纸休书将你休了不成?”
齐姑却是不依不饶,非要揪着他讨个说法才肯罢休,直逼得老管家不得不拉下脸来连连告饶。
这时自里屋内浅葱摔了帘子出来了,蹙眉低声道:“爹,娘,你们在闹什么呢?四小姐还在里边躺着需要静养,你们却在外面闹得这般难看,是不是存心想让夫人寻了由头将咱们一家人全赶出去才好?”
齐伯和钱姑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幼便爱得跟命似的,今日本他们老夫妻闹得不可开交,被女儿这么一训斥倒反而哑口无言没话说了。
“内当家的,不是我说你,咱们作为下人便一定要安分守己,方不会被寻到过错。”齐伯叹了口气,规劝道:“如今你我都算是齐府的老人儿了,葱儿又在四小姐面前这般得脸,咱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安分过日子吧。”
当着女儿的面钱姑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不情不愿的点了头,称了是。
浅葱见爹娘言归于好,才转身回去接着服侍小姐。
只是钱姑心中所想,她们父女二人是怎么也猜不透,想不到的了。
周氏不紧不慢的赶过来时,正巧逢上齐念正悠悠然醒转过来。一屋子的下人皆跪倒在地低着头瑟瑟发抖,毕竟是发生了这样难看的事情,谁也不想做那只出头鸟,被主子做了息事宁人的筏子。
齐伯忙迎了上来,低声道:“夫人,四小姐刚刚已经醒了,大夫说并无大碍。”
周氏冷着脸点了点头,目光四下一扫,方缓缓道:“既然无大碍,便算是我齐府福荫庇佑了。齐伯,你去告诉四小姐,看在她也得了教训此刻卧病在床的份儿上,我便不怪罪她偷去了三小姐最喜爱的那支玉花步摇,被三小姐当面撞破还死不承认死不悔改的拿落水来栽赃三小姐了。”
此一言一出众人皆是哗然,夫人这心究竟得偏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这样黑白颠倒好恶不分的话来?
不过也是正常的,毕竟三小姐是夫人亲生的放在心尖子上的女儿,而四小姐却只是从山村中来齐府不过数月的庶出女儿而已。
论亲疏一目了然,论身份更是云泥之别。
众人顿时不由得都十二分同情那楚楚可怜清丽如画的四小姐,但也只是心中默默腹诽而已,谁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当众反驳主母之言。
齐姝跟在周氏的身后顿时便得意了起来,本来她还怕那般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无法用一两句话扭转过来,原来只要在绝对的权威之下,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齐伯虽也惊诧不已,但他好歹也是十分见过世面的,当即面上便挂上了几分忐忑之色,惴惴道:“夫人此言,待老爷回府是否也这般禀报?”
周氏撇了他一眼,似是在怪他多言,齐伯忙低下了头去,做出一副不安之态。
“老爷那里自有我去交代,便不让你费心了。”周氏冷声道:“跟着四小姐的那个丫头,阿瑶在何处?”
第二十四章 偷窃之罪
钱姑忙上前赔着笑脸回道:“夫人,那丫头正在内屋服侍四小姐呢。”
“吩咐下去,将她拿住痛打二十大板,然后送去见官。”周氏此言令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便是她替四小姐偷了三小姐的玉花步摇。”
屋内顿时一片静默,似乎连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周氏在片刻之间便决定了一个丫头的生死,要知道那二十大板虽不能使人致死,只是打伤了再丢进衙门大牢内,那么柔弱的一个小姑娘还能有命在?
果然齐府夫人主事手段不是一般的狠厉。
齐伯不由得暗叹一声,此事明明该三小姐大祸临头,就算四小姐幸运没什么损伤,但她也应承担推庶妹下水的罪责。但这夫人倒是铁了心的要护住三小姐硬是颠倒黑白也实在是没什么办法,毕竟老爷不在府中,便是夫人坐大了,他区区一介管家还能说些什么。
只是可惜了四小姐院中的一条人命……她此时倒是势单力薄反抗不得,但等老爷回府,岂不是要泄愤闹起来?
周氏见自己杀鸡儆猴已然成功的威慑住所有人,不由得心中略感满意,总算是替齐姝生生解决了这件事情。
她虽恼怒齐姝鲁莽行事不经大脑,但无论好坏这总归是她亲生的女儿,总是旁人狐媚子生的小贱人没法儿比的。虽是兵行险招但也不得不行,若是再让自己的女儿来给这个小贱人做小伏低斟茶认错,不说齐姝是打死不肯的,便是她自己面上也无甚光彩。
思及此,她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双目凌厉的一扫众人,“此事便到此为止了,如若再让听见有人嚼舌根不做正事,便休怪我们齐府不留情面的把他赶出去了。”
众人皆诺诺称是,哪有敢不从的道理。
此时只听屋内传来一个似虚弱却又十分轻柔有力的声音道:“母亲,我有话要说。”
众人定睛望去,被阿瑶搀扶着自内屋走出来的那娇弱小女子,不是蒙受了冤屈的四小姐又是谁?
周氏皱眉道:“四小姐,你既要养病便好好卧床,现在跑出来做什么?”
“我在屋内躺了这老半天,实在是躺不住了。”齐念半倚靠在阿瑶的身上,半是虚弱轻声道:“女儿区区薄名倒不算什么,只是实在是不忍母亲受人所骗,被旁人利用了竟不自知。”她似喘了口气才接着道:“母亲今日若真的发落了我的丫头去官府,来日等父亲归来,恐怕第一个便要遭受全城的嘲笑……”
“这事与你父亲又有何干系?”周氏本就不耐与她讲话,且听她不由分说便牵扯倒齐君良的身上,不由得黑了脸,“你此时就应该好好卧床养病,莫要人说咱们堂堂齐府的小姐竟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我今日没发落你且是看了你父亲的面子上,自今日起你就好好闭门思过吧!”
“母亲这话我便听不懂了,女儿何错之有,为何闭门思过?”齐念闻言不禁冷笑,径自在堂上寻了个椅子坐了,小小的年纪略有些苍白的脸上倒是毫无惧色,朗声道:“且阿瑶是我的婢女,母亲就算要发落她也应与我说一声,莫不是在母亲眼里,只有三姐姐才是齐府的小姐,我便算不得正经主子了?”
闻言周氏差点儿脱口而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同我的女儿相提并论!”但她到底老辣不似齐姝那般冲动,只忍了忍才冷笑道:“倒是让下人们都笑话了,咱们齐府的正经主子竟就是这样的规矩,与嫡母也敢这般说话!”
齐念不将她的嘲讽放在耳中,只淡然转脸盯住了齐姝,嗓音如同空谷幽兰般空灵而又淡漠道:“说我偷窃三姐的东西,且拿出证据来,不然只会是诬告,咱们便是闹上了公堂我也绝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
齐姝被她盯得心中发毛,却还是色厉内荏的高声道:“我亲眼所见我的玉花步摇被你藏在你的婢女浅苓的身上,怎地这也算是诬告?”
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浅苓忽得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娇躯一震,瑟瑟发抖了起来。
齐念微微一笑,反问道:“三姐你自己都亲口说了,东西是在浅苓的身上,又怎地会说是我另一个婢女阿瑶偷去的?这样前言不搭后语,不是诬告是什么?”
齐姝顿时被她噎住了,略顿了顿才道:“许是你遣阿瑶来偷我的步摇,又让浅苓帮你藏起来了,反正这都是你的丫头,谁都赖不掉!”
浅苓本还想着三小姐许会为她开脱,没想到她竟是想一网打尽,全然不顾自己多次为她和夫人传递消息,顿时不由得慌了神,忙膝行几步上前叩拜哭道:“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奴婢怎么敢收着三小姐的东西,奴婢实在不敢啊!”
齐念向身后的阿瑶使了个眼色,阿瑶便默不作声的上前去拉起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浅苓,退到一旁去了。
“许是?”她似玩味的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方才展眉道:“这般莫须有的话三姐也都能说出口,那所谓的我遣人偷你的东西,大约也是‘许是’吧?”
“你!你……”齐姝气结,却也知自己言多必失,忙不迭的向一直冷眼旁观的周氏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周氏见女儿实在太不争气了,瞪了她一眼方才冷声道:“既然争执不下,那便搜查一番,即刻就真相大白了。”
“母亲既说要搜查,我们便在搜之前将话先说明白了。”齐念面上挂着和顺的笑容,道:“不知是只搜遭到指控的阿瑶,还是连浅苓一起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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