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睿智,仿若又重新回到了他家主子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对苏凉有点感激之情的,觉着她这一次算是将主子拉回了正途,虽说主子想的事情大都依旧是为了她而争取,但比起之前的四个月来,主子过的浑浑噩噩不知自我堕落的模样来,确乎是顺眼的多。
只是转念一想,若是没了苏凉的掺合,主子估计也不会那般浑浑噩噩不知所云的过日子。
……
回屋七日,郁唯楚在房间中就呆了七日。
除却送膳的,谁都不让见。
便连苏伯公和陆清清都拦在门外。
宫里一直得不到她的回复,便一直不曾将她与凤澜的婚事定下来。
只是凤澜的母妃亲自替苏凉答复,说苏凉许是默认了,毕竟女儿家的脸皮薄,又曾在朝中当过官,满朝的文武大臣都认识,怎么还意思自己亲口应下。
想着苏凉和凤澜的关系的确不错,指不定两人早已暗度陈仓私相授受。
而派遣出去的人说苏凉在两日前的晚上,去过一趟六王府,而紧接着凤澜派人做好的喜帖,在翌日就送出去了,老皇帝微一蹙眉,这才为苏凉和凤澜定下婚事。
婚期如同凤澜所说,在半个月后,如今的时间相差,也便只剩下八日。
圣旨下来,郁唯楚这才被迫出门迎接圣旨。
老太监对她笑眯眯的,郁唯楚也牵了牵唇角对他笑笑。
而后等宣旨的老太监一走,她便转身欲要回房。
陆清清将她拦下,将她眉飞凤舞精神奕奕的,也不似是害怕成亲,默了一下便询问道,“既然不想和王爷成亲,郡主又为何要默认呢?”
郁唯楚将手中的圣旨抛给陆清清,姿态随意的站在她的跟前。
“这几日我一直在找苏凉留下来的遗书,指不定她当初是因为被王爷伤了心,自己去顺天国送死的,若是我能寻出来,并且交给凤澜看,只要能证明我的身份不是苏凉,他自己就会主动退了这一门亲事。”
所以默认什么的,那都是宫里人瞎掰的。
她这几天可是忙的很,这纳兰国的字那么难看,她还有一遍翻字译,一遍看书看信,就想着能看见苏凉绝笔四个字。
奈何苏凉的屋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书多了点,她都翻了好几天了,都没有翻出来。
反倒翻出了一堆什么圣贤言古人云的……
陆清清,“……”
所以,这几日她总是能听到郁唯楚的屋内,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是因为……郁唯楚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陆清清的眼眸沉静,像是一潭死水般无波无澜,视线眺望着远方,带着无穷无尽的悲怆与伤感。
“你怎知道,世子会留下遗书?”
细长浓密的眼睫忽就颤了颤,郁唯楚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僵住,很快就恢复了,“我也只是瞎猜,一般人去送死的时候,不都是会写个遗言什么的嘛,我就想找一找。”
“世子从未有过轻生的念头,自然不会留下这样的东西,你不必再寻了。”
“我就不明白了,如果苏凉从未想过要轻生,那她为什么要去顺天国找那什么秦风之的晦气?”
秦风之的武艺,听落苏说可是高超的很。
她不知道这个高超里边有没有沾些水分,毕竟她不曾与秦风之交给手,但她知道寒墨夜的武艺是有多厉害的。
而听落苏说,普天之下极少有人能与寒墨夜打成平手,但这个秦风之却是可以。
正文 第198章 她不是苏凉
凤澜都不知能否与寒墨夜打成平手,苏凉的武艺屈居凤澜之下,却还想着要去行刺秦风之……
那不就是摆明了要寻死么?
陆清清垂了垂眼睫,“世子做事自有她的想法,再者凭她的本事,即便是打不过秦风之,亦能从秦风之的手里逃出来,绝无可能……”她敛下的眉眼中逐渐泛起了热泪,纤细如玉的手指越攥越紧,“绝无可能,会出事的。”
“那最后不还是出……”
因为聊谈说的很顺畅,你一言我一语的,郁唯楚没有任何的深思便顺口的就这么接下去了。
但猛地间却是停住了话语,她有些惊诧的朝陆清清望过去,黑白分明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你刚刚把我和苏凉……区分开来了?”
陆清清对苏凉的称呼是“世子”,或者是“她”。
但对她郁唯楚用的却是“你”。
因为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是苏凉,所以当陆清清这么说话的时候,她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
故而没能在第一时间内反应过来。
陆清清咬出唇瓣,精致的脸上沁着薄凉的神色,唇色有些苍白的抬眸看向郁唯楚。
“是,清清把王妃和世子,区别开来了。”她的面色逐渐发白,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前几日林漠君与她说过的话,“王妃是靖王的妃子,与靖王还有婚约在身,是嫁不得六王爷的。”
“若是王妃需要清清的帮忙,或许清清可以帮你。”
郁唯楚的手指微不可见的收紧了些。
她的脸上却是恢复了清冷和淡漠,目光扫了陆清清一眼,“你要怎么帮我?”
她现在就缺一个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事情。
但凤澜这个人太固执,一般的事情他都不理,她的性子和苏凉的差了那么多,他也不计较。
一心想着这也是苏凉的一个习惯,不断的包容不断的放纵着。
如果可以让他清醒的知道,苏凉已经死了,她不是苏凉这两个事实的话,她和凤澜这段不该起的孽缘,也可以平息了。
陆清清深深的望着郁唯楚,抿唇而笑,笑容牵强。
“清清知道世子,如何死去的……”她清亮的眼眸里渐渐的滚出些热泪来,顺着白皙绝美的脸庞滑下,从尖细的下颌中滴落地面,“如果王爷也知道了真相,他自会明白的。”
这是她沉默了几日,深思熟虑过后才敢说出来的话。
因为她知,一旦说出这样的话来,郁唯楚便再也不是苏凉,属于他们的苏凉,便真真正正的离去了。
春色掩不住,黄鹂在树枝上啼叫,娇俏的女子站在树枝下,眸色深深的凝望着眼前落泪的女子,最后抿起了唇角,“很抱歉,我不是你们心心念念的苏凉。”
“该抱歉的人是我,”陆清清眸色黯淡,“我不该强求你,成为世子。”
每个人,都有维护自己身份的权利。
苏凉是苏凉,郁唯楚是郁唯楚。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怎能强求她们是同一人?
如同林漠君所说,她这么做,究竟是想将苏凉被世人彻底抹去,还是想让郁唯楚受尽委屈,成为那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存在……
……
白日里阳光正好,大地复苏,一片盎然的春意。
而暮色降临,清清凉凉的月色撒在大地上,自然也有专属于夜间独有的美好。
郁唯楚说,她在苏凉的房间里,寻到了苏凉小时候的落字笔。
但与苏凉这些年来临摹的字体来看,倒像是初学时写的字,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子。
苏凉小时候的东西,郁唯楚本无心去看,当时她的目的,只是寻到苏凉可能遗留下来的遗书,但也就那么一瞥,瞧见了极为熟悉的名讳。
却又不知道是谁的名讳――
宋唯楚。
这三个字从郁唯楚的唇间溢出,陆清清的面上也没有半点反应。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郁唯楚皱了皱眉头,想起当日凤澜说苏凉的小名,也叫郁唯楚,便用这话来询问陆清清。
陆清清还是摇了摇头,“我与世子虽一同长大,但也只是在我家境破落之后,才进的这苏府。”
她不断的回忆着,“在此之前,我是不知世子的事情的,而且,世子也不曾与我提过小名的事情。”
更何况,那时候苏凉已经父母双亡,她的名字是苏伯公亲赐的,之前苏凉唤什么名字,她还真是不清楚。
“哦,对了,”陆清清的眸色一亮,与郁唯楚道,“伯公应该是知道的,我去问问。”
几秒钟的死寂,郁唯楚才开口道,“伯公也知道我不是苏凉么?”
陆清清抬首看着面前淡然站着的女人,唇角微微抿着,“世子是伯公唯一的亲人,王妃是不是世子,他又岂会感觉不出来?”
郁唯楚默了默,既然苏伯公已经知道,现在也无大碍,那她自然也不必顾忌什么。
“你且去问罢,我在这里等你消息。”
陆清清应了声好。
不一会儿的时间,她便从苏伯公的屋内出来,回到了苏凉的房间里。
告知郁唯楚说,宋唯楚的确是苏凉以前的小名。
那时候苏凉的父亲不在府中,苏凉的母亲无权做主为她取名,加之苏凉母亲怀上苏凉的时候,大将军便说过,要给苏凉取一个父母的名和字都有的小名。
因大将军极为疼爱将军夫人,是以便让将军夫人的姓氏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