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而来,随着步伐而碰撞到一处的腰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看着那些面色不善的人,他勾唇一笑。
这一笑,融化了他的冷厉,竟有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矜贵与温润。
那些前来闹事的人,见到这般谪仙一样的崇睿,不自觉自惭形秽的退后了几步,见他们退后,崇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凌厉。
与他们对峙良久之后,崇睿才淡淡的开口,“不知各位围着本王宅邸,所为何事?”
人群中,一名大娘站出来,义愤填膺的看着崇睿,“睿王殿下,民妇听闻王妃去了锦州巡防营,这才害的巡防营出了这等疫病,王爷可否解释一下?”
“对啊,自古女子不入军营,这是祖宗立下的规矩,难道饱读诗书的睿王妃不知么?”一名秀才模样的人也开口质问。
“你们说,本王的王妃,给锦州巡防营带去了污秽,让锦州巡防营的士兵染上了瘟疫,是这个意思么?”崇睿沉声开口,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厉。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对,就是这个意思你们看,睿王都承认了!”
崇睿手里握着数枚围棋的白子,听见那人说话,他轻轻的出手,棋子打在那人膝盖骨上,那人吃痛,不得已跪了下来。
崇睿不顾人群开始躁动,淡淡的说,“这位小哥说话不凭良心,自己说完后都忍不住腿软了是么?”
“你……殿下何苦与我等耍这嘴皮子,有功夫的话,不如管管您家的王妃,让她远离我们的军营。”那人想站起来,可崇睿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法,竟让他站立不起来。
“你们都有亲人在巡防营中么?你们可愿与本王一同去巡防营问问,看看巡防营是何时染上疫病,本王的王妃又是去巡防营做何事的?”崇睿没再看那人一眼,而是问向众人。
那些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看向崇睿,崇睿接着说,“本王的王妃,是这世界上最心善的女人,她得知锦州出事,便顾不得自身安危,只身前往疫区,与那些伤病的兵士同吃同住,与我师傅寻找治病救人的法子,照顾那些伤患,不遗余力,而你们,却在此处诟病于她,你们被人蒙蔽之前,可曾想过,可曾亲自去证实过?”
那些人被崇睿说得低下头,原本高高举起的锄头棍棒也悄然放下,崇睿淡淡的扫了一眼周围,“你们中间,许多人也与本王的王妃一样,都是女子,难道你们也觉得女子入军营便是给军营沾染了晦气么,难道你们都是这般贬低自己的么?”
对于这些愚昧的人,崇睿简直无话可说。
这……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若说睿王妃真的是去替那些人医治疾病,那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她一个女子,进入军营终归不好!”
“就是,即便她出发点是好的,可女子本身便自带污秽。这般辱没军营,只能功过相抵。”
崇睿静静的听着,直到那些人讨论的声音渐渐变小,崇睿才指着那个秀才模样的人凉声开口,“你觉得女子污秽,可你是谁人所生,又是谁人为你生儿育女,你觉得女主污秽,可本王却觉得,本王的妻子是这天底下最纯洁的女子,若是有人胆敢往我妻子身上泼脏水,我崇睿第一个便不放过那人。”
那名被崇睿用棋子打中的人冷笑,“睿王殿下这是要以权压制,不许大家说实话么?”
崇睿一抬手,又一枚棋子打在那人嘴角处,顷刻之间,那人的嘴角便高高肿起来。
崇睿甚是满意的睨了那人一眼,继续说,“若是实话,本王自然会听,若是有人蓄意栽赃,本王为何不能以权压制?”
“那睿王殿下且说说,为何殿下自己不去锦州。却让王妃一个女人去?”那人恨恨的看着崇睿,眼里已然出现慌乱。
崇睿走下来,走到人群中间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淡淡的说,“本王若是去了锦州,你是不是就能煽动这些不知情的老百姓,烧了我的王府,杀了我的家仆,然后再构陷我妻子祸乱军营,继续在言语上伤害她攻击她?”
“我……我并无煽动的意思,大家都看得分明,整个锦州,无一人感染疫病,却在管理最是严密的军营里爆发了疫病,这事难道王爷不觉得蹊跷么?”
听了那人的话,崇睿勾唇,笑得风华绝代。
“锦州百姓之所以没有染上瘟疫,就是因为本王的王妃与他们一同身在疫区,王妃医术高明,已经找到方法压制疫病,所以才没有发生暴乱,所以那些军士才没有涌上锦州街头。所以才没有人染上疫病。”
崇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本王这样说,是不是过两天,你们便要让锦州城中的百姓也染上疫病,然后传染到京都,最后整个大月国的人,都死在这场疫病中,你的主子便真的能得到这天下,只怕那时的天下,她也不敢要了罢?”
“王爷这般说笑,这大月的天下是皇上的,将来是太子的,我哪有什么主子,我的主子当今的皇上。”那人眼神闪躲,脚下已经开始虚浮,他随时都做好了想逃走的打算。
“乡亲们,本王不求大家为锦州做任何事情,此去锦州也不过一天的路程,你们若真的忧心锦州之祸是由本王的王妃而起,你们大可以去锦州求证,看看王妃去锦州到底所为何事!”崇睿转身,一步一步沉稳有力的离开人群。
那些人。手里明明拿着可以攻击崇睿的武器,可终究没有一个人出手。
“若要求证,便散去吧!”崇睿说完,便要关闭大门。
可不知哪里飞来了一枚暗器,直接射杀了那名一直在煽动闹事的男子,那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前慢慢被鲜血浸湿,然后遗憾的瞪大眼睛,笔直的倒了下去。
“睿王殿下杀人灭口了!”
“睿王殿下杀人灭口了,快跑啊!”
一时间那些无知的民众纷纷逃走,只留下那名死不瞑目的滋事者,惊恐的眸子与伸出的手指,皆指着崇睿的的方向。
崇睿眸色一黯,淡淡的看向那些逃窜的人群,他倒是没想到,慕良辰竟然能将老招数用出新境界。
他站在门口,淡淡的看着过往的人群,等着官府来人。
没多久,京兆府便来人了,那衙役看了看死去的那人,对崇睿拱手说道,“睿王殿下,劳烦您随我们走一趟?”
崇睿淡淡勾唇,眼眸里却一片冰冷。“你算什么东西,即便本王真的犯法,也轮不到京兆府的人来管。”
那人一怔,确实如崇睿所言,即便崇睿真的犯法,那也轮不到京兆府的人来管崇睿的闲事,此事须得交由刑部。
可刑部……
那衙役咬牙说道,“天下谁人不知,刑部的左侍郎,与王爷关系匪浅,难道王爷这是想让刑部徇私么?”
崇睿还未开口,也未见动静,那衙役却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
“谁,是谁竟敢打老子!”那衙役恼羞成怒,顾不得自己的官家形象,口出秽言。
紧接着,那人又被甩了一耳光。
这下衙役怒了,“你他妈到底是谁,给老子出来!”
“出来便出来!”说话间,一身绯色衣裙的晓芳从门前的石雕麒麟身后走了出来。
“你,你为何打人?”那人见晓芳长得美,被打的怒火也消了一半。
晓芳嘟着唇走到那衙役身边,巧笑嫣然的说。“你嘴巴不干净我自然要打你?”
“你……”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我家王爷光明磊落,左大人也清清白白,你这般诟病朝廷大员,待刑部来人,我自然要问问左大人,像你这般越权办理案件又处心积虑诋毁皇子和正二品大员的小衙役,他能不能管!”
晓芳长相喜庆,可生气发怒的时候,气势还是十分强大。
崇睿将晓芳拉到自己身后,淡淡的说,“你说我与左大人关系暧昧,那你家大人又为何隔着这么远的路,特意让你来我睿王府侦办不属于你们的案子?难道他也是受人指使?”
晓芳在崇睿身后伸出脑袋来说,“哦,我知道了,就像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曹坤,便是因为以某位权贵为中心,这才惹怒了皇上,掉了乌纱帽不说,连命都赔上了,看来。你家大人也还是活够了,才这般作死!”
崇睿剜了晓芳一眼,淡淡的说,“别吓着他,等下我们还等着看左大人要如何处置这般狂妄之徒。”
晓芳乖巧的点头,“诺!”
然后一柄长剑横在门口,冷森森的说,“谁敢上前一步,定叫他血溅当场,我家王爷的事情,刑部自然会上交给宗人府,你个小小的京兆府有何权利捉拿我家王爷!”
那人没想到晓芳与崇睿一唱一和便将自己搭进去了,气得想走又不敢走,只得尴尬的站在那里,等着刑部来人。
很快,左常兴便带着人前来。
见到崇睿,左常兴并未表现出热络,而是淡淡的拱手道,“睿王殿下,此番人死在您的府邸门口,下官便要得罪了!”
言落,他便沉声对身后的衙役说,“将睿王殿下绑了!”
晓芳激动的跳起来。“左常兴,你敢!”
“姑娘,王爷现在是疑凶,为何不能绑?”左常兴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说着便让人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