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整整倒完了一壶热茶之后,才顺着唐阿蒙的下颌处,找到一个被热茶发泡得浮起来的地方。狠狠一拉,唐阿蒙脸上的人皮面具便被取了下来。
这哪里是三大五粗的唐阿蒙,明明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子衿淡然一笑,拿着那张人皮面具,凉声说,“你们现在知道为何我会被那小兵攻击了吧?你们更应该想得到,这场瘟疫,是争对王爷的一次绝杀。”
“得知各位被疫病侵袭时,崇睿才刚捡回一条命,他心急如焚,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一整日,我知道,这场疫病就是为了打压崇睿,所以我背着他来了,我知道,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朝堂上,还有人想要他的命,若是他离开朝堂,便等于断了你们的生路,所以他不能走。”
子衿回到那女子身边,凉声问,“张姑娘,我说得可对?”
“贱人,怪只怪我没能弄死你替我姐姐报仇!”那杯子衿称为张姑娘的女子,用恶毒的眼神盯着子衿,好像要将子衿吞吃入腹一般。
“三嫂,这女人是谁?”崇智听出他们有过节,连忙问。
子衿淡然一笑,“起初我也不知她是谁,只是偶然听刚哲提起,清虚前辈便对她产生了兴趣,他偷偷的跟踪了张姑娘两次,便将她的来历摸得一清二楚,刚好清虚前辈知道,张姑娘有一个姐姐,名叫张榕榕!”
至此,崇智与刚哲不免心惊,“你说,是三哥的那个姬妾?”
“我姐姐不是姬妾,我姐姐是真的爱崇睿,只是崇睿这个混蛋见异思迁,他见慕子衿可以利用,这才舍弃我姐姐,崇睿是个混蛋,慕子衿是个贱人!”那张姑娘气得狠了,张口便骂。
崇智眼神一凉,走过来狠狠的扇了她两个耳光,而后恶狠狠的说,“对,你姐姐是算不得姬妾,她在我三哥身边算计多年,我三哥连摸都没摸她一下,她算什么姬妾?”
“你……”那张姑娘气得要扑上去撕咬崇智,却被刚哲紧紧的钳制住,动弹不得。
“各位,可看清楚了,崇睿几次三番面临绝杀,都是出自朝中一位大人物之手,此次疫病也是人为,不是天灾,所以各位想清楚了,是真的要走出去,让陛下将你的九族上下杀得干干净净么?”
有一名军士不死心的问,“那女子到底是谁的人?”
子衿整理了一下裙摆,淡淡的说,“这个问题,你们该问她!”
那些闹事者忽然抽出长剑,指着张姑娘怒问,“你到底是谁的人?”
那张姑娘忽然诡异一笑,她看着子衿恶毒的说,“慕子衿,你别得意,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
言落,她的口中竟流出一丝腥臭的黑血。
刚哲连忙查看,“王妃,她服毒了!”
子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凉声说,“将人抬下去安葬,现在,还有人想要离去,或者还有人想以此次机会制造哗变么?”
丁零当啷!
那些军士将手中的佩剑放下,低着头跪在人群中,“请王妃责罚!”
哎!
子衿轻声叹息,“我责罚你们作甚,面对死亡,你们会心生惧意很正常,只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作为保家卫国的军人,子衿烦请各位三思而行!”
言落,子衿转身离开人群,她垂落在身侧的左手,深深的刺痛了每一个有良知的军士的心。
凤仪宫。
慕良远坐在皇后的下首,忧心忡忡的看着皇后,“姐姐,崇睿未进宗人府,慕子衿也将张榕榕的妹妹揪了出来,我们的计划……”
皇后只觉得脑子里面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疼得她烦躁不安,她愤恨的将手边的茶盏扫到地上,“想不到这两人分开了,也是各有计策,良远,我们不能再继续了。”
这几日皇帝避而不见,慕良辰心里隐隐有种猜测,皇帝可能已经怀疑这一切是她做的,所以她得改变一下对策。
慕良远早就想收手,听皇后这样一说,他心里一喜,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些,“姐姐,我也有此意,现在崇睿夫妻二人如此防备,我们的胜算原本就不大。”
“那便将所有人都撤回来,暂时不许任何人行动。然后你以慕家的名义,去各地收购药材,送到军营,然后让明轩去锦州,与他们一同共进退。”
慕良远的眉头不安的跳了跳,“姐姐,明轩可是现在慕家唯一的希望,怎能……”
“难道哀家不知?明轩与慕子衿关系一向深厚,慕子衿自然会保护他!”
“诺!”尽管内心是如此反对,可慕良远还是没有反驳了慕良辰的意思,就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忽然想起,“姐姐,您要的阿芙蓉,我给您找来了,可……”
“无妨,你将药膏给哀家便是,哀家不会让自己上瘾的!”慕良辰听说慕良远寻得阿芙蓉,连忙探身来看。
慕良远将那盒小小的药膏交到慕良辰手上,还是不放心,“姐姐,此药真不能多吃,否则轻则上瘾,重则发狂!”
“姐姐知道,你且回去吧!”慕良辰有些倦怠的将慕良远轰走,待慕良远走后,云嬷嬷将那药膏从皇后手上接过去,柔声说,“娘娘,不到不得已,切不可服用啊!”
慕良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忧伤的问,“崇明怎么样?”
云嬷嬷尴尬的看着地面,实在不是如何开口。
皇后一见她这般,便知道太子一定又惹是生非了,她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说,“说!”
“诺,殿下让随侍的贺公公送了八名女子去太庙,但是被奴婢拦下来了!”
皇后抚着额头凉声怒骂,“竖子,哀家为他费尽心思,他却处处胡来!”
云嬷嬷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站在皇后身后,皇后抬眼看了看她手里的药膏,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让她弄来给她服用。
翌日。
锦州,巡防营。
经过昨日一场喧闹,子衿觉得甚是疲乏,困顿不堪的她,直接倒在桌案上便睡着了去。
刚哲正好去寻子衿商议,见她趴在桌案上沉睡,还以为她是身子不适,连忙上前问灰影,“王妃怎了?”
灰影竖起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刚哲不要大声喧哗,他自己轻手轻脚走到帐外,刚哲赶紧跟上去。
“王妃无碍,只是睡着而已!”
听到这话,刚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段日子,他一直提心吊胆,就怕子衿有个三长两短,他没法跟崇睿和茴香交代。
“那你便守着,我晚些时候再来!”
言落,刚哲准备离去。
“刚哲,你有何事?”他们虽然已经很小心,可还是将子衿吵醒了。
“王妃,不急,您再睡些再说也不迟!”
“说吧,我已经睡醒了!”子衿整理了一下仪容,端坐在桌案前,一边整理她的药方,一边看着刚哲,等着他开口。
刚哲想了想,然后说,“官道上的人已经撤走,军营里那几人也十分安静,我忧心皇后……”
上一次的安静,换来的是毁天灭地的疫病,这一次的安静,让刚哲莫名害怕!
“不会,她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皇上不可能毫无察觉,我估计是皇宫出了问题,相信她此后会消停一段时间,你只需继续监视好军营,治病救人的事情,便交给我们吧!”
子衿说完后,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开口。
刚哲见她难以启齿,便问,“王妃可还有事?”
“我,打乱了王爷的计划。锦州不能再出事了,不知王爷他……”
“王爷会理解!”这般安慰人的举动,对刚哲而言,已经十分难得。
子衿淡然一笑,眸光戚戚的看着京都的方向。
刚哲安静的退出军帐,思量了片刻之后,才说,“黄影,给王爷捎信,让他来看看王妃吧!”
一个女子,这般隐忍坚强的待在军营中,着实可怜!
与此同时,睿王府。
墨影来报说,“慕家与皇后的人都已经撤出去,素衣坊来报说,锦州巡防营周围的江湖人士也已经撤离,看来,昨日王妃震慑住皇后了,可这也打乱了王爷与赵大人的计划!”
“无妨,她心柔,定然不希望锦州再受波及,再找时机对付皇后吧!”崇睿不以为意。
墨影斜眼睨崇睿,“你倒是心疼她!”
“我的女人。我若不疼,谁疼!”崇睿也睨墨影,两个气质清冷的男人皆是一乐。
“我觉得交给魂归那死混蛋疼也是不错的!”门外传来晓芳幸灾乐祸的声音。
崇睿拧眉,对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撕狼说,“撕狼,将那聒噪的女人赶走!”
撕狼一听可以欺负人,立马屁颠颠的跑了出去,墨影剜崇睿一眼,凉声说,“要滚赶紧,这个时辰去,刚好入夜。”
门外忽然传来晓芳的怒骂与撕狼的怒吼,墨影便再也无法淡定,拧着剑就往外走。
崇睿在墨影身后凉声说,“不许伤着我家撕狼!”
墨影怒,“这还好不是你儿子,若是你儿子,你得宠成何样?”
崇睿淡淡点头,“你说得也对,若是女儿,我让晓芳叫她姑奶奶去!”
“啊!臭撕狼,王妃回来我要告诉她,让她炖了你!”晓芳上蹿下跳。变着法的躲避撕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