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一楼让掌柜给我的房间去送上一床被子,我带着书生去了澡房让他先沐浴,又给他置办了一套衣服。
买衣服的时候,别人看向我的目光都有些惊奇,最后拿着衣服离开时,卖衣服的娘子还跟我道:“你和你的夫君感情真好,我的夫君就绝对不允许我穿着男装出去。”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来到了掌柜那边,我又替书生开了一间房间,掌柜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古怪,不过他什么也没问,就给我递了一个牌子。
拿着牌子去了澡房,我在心里寻思着,怎么自己那么像是在养面首?
打开澡房的门,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惊呼,抬头一扫,就看见书生**的身体。
我轻咳了几声,低垂着头将手中的衣服和牌子给扔了出去,刚才想东西想的太过出神了,所以一不小心就打开了门。
“这是新衣服,我给你开了一间房子,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议。”话一说完,我就立刻转身离开,脸微微有些红。
虽然我叫自己别多想,但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之前看到的画面,别说,看着挺瘦弱的一个人,其实身材还挺有料的……
我伸手放在脸边作扇风状,媚烟啊媚烟。淡定啊,别刚假死出来就放飞自我了啊……
虽然我出来后的志向可是要阅尽天下美男,咳咳,但也不是这么一个猴急法。
回到了屋子里,就看见夜皇正坐在我床上,听到了我开门的动静立刻抬头看过来,目光一片晦涩深沉,在朦胧烛火的照耀下有种锋芒毕露那般锐利。
刺的我眼睛一时之间疼了起来。
我眨了眨眼睛,再次看过去,夜皇已经低下了头,从我的床上跳了下来,“我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
我轻声道:“出去跟掌柜要了一床被子,你要不要多要一床,夜里凉,在地上睡湿气重。”
夜皇还小。我不放心让他自己一个人睡一间房,在说我愿意可能夜皇也不愿意,我们便同住一间屋子。
但到底男女有别,不能因为他年龄还小就同睡。
我本来想着自己睡地板打地铺的,没想晚上一降临,夜皇就自己打地铺了,不管我如何说都不肯改变初衷,无奈之下我就随他去了。
夜皇眼眸微闪,“不需要,我体热,一床被子睡得刚刚好。”
我点了点头,留着一盏小灯便躺在了床上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我似是看到了床幔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人。
我心重重一跳,那个人的体型跟夏侯冽非常相似!
睡意一下子被急促的心跳给弄没了,顾不上头晕,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帷幔。
暖橙的烛光之下是一片空无,只有夜皇背对着我的身影,我隐隐还听到他轻微打呼的声音。
我垂了垂头,手放在腿边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才刚逃出来,我就开始想那个臭流氓了……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我一点都不想记挂着他……大坏蛋,臭流氓!
刚想躺在床上继续休息,身体忽然传来一股不适感,我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想要去外面上茅厕。
结果一推开门,我立刻被躺在房门上的人给吓了一跳!
我当即退后了好几步,还以为那人是什么刺客。
呼吸刚缓。我才发现原来那个人影是书生。
书生本来身子靠在门上,我一推开门,他的身子就跟着被推倒在地上。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用那睡眼惺忪的双眼看着我,打了一个哈欠。
我无语地看着他:“你怎么睡在这里,我不是给你开了一间房吗?”
书生似是清醒了过来,伸手摸了摸脑袋,微微低下了头道:“房子被我退回去了,你已经帮我太多了,不用在为我破费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铜板,抬起头目光晶亮地看着我:“这是房费,我花了好大功夫才从掌柜手里磨到了全部退费。”
我微微蹙了蹙眉,“你该不会是为了还我这几个铜板,就特意蹲守在我房门口吧?”
书生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
我盯着他,脸上一片探究,难道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所以我被一个演技很好的无赖给盯上了?
可看书生这个样子,又不太像……
凭他的相貌,只要愿意,肯定有许多女子愿意倒贴银子给他,讹诈这门生意风险挺大的,他没理由走上这条道啊。
我眉头一拧,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耳边传来书生微微羞涩的话语,瞬间将我给雷的外焦里嫩。
“我来这里,一是为了还铜板,二是因为——”书生话语一顿,“娘子,夫妻之间并没有分房睡的习惯啊。”
我眼睛一瞪,脸上闪过一抹不解:“夫妻?你指谁?”
书生目光晶亮地看着我:“娘子,我们就是夫妻啊!”
我嘴角微微一抽:“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何时拜堂成亲过了?”
书生脸颊微红,就像是个小媳妇那样,扭捏地开口:
“娘子,我们比拜堂成亲更加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我娘说了,所谓夫妻就是要看光对方的身子,你都看光了我的身子,便是我娘子了。”
这是什么鬼道理!
我扯了扯嘴角,看着书生一副害羞的模样,内心只感觉一阵无力。
大哥,我不养面首啊……
要不是今天这位书生还露出了拳头跟别人打了一架,现在这般看,还真的会以为他是个靠女人养活的面首。
我咳了几声,声音严肃道:“我不是你娘子,你不要赖上我,不就是看光了你的身子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话摞了下来,我转身就去上茅房,发现那位书生也跟着走了出来,和我一同去到茅房。
进去前,书生还颇为体贴道:“娘子,你安心去上茅厕吧,为夫在外面给你守着,保证不让任何人打扰你。”
我:“……”
上完回去,书生坠在我的身后,上楼梯时他忽然加快了脚步,抢先一步走到了我的房屋前,替我推开了门。
我走了进去,忽然转过身子看着他。
书生本来也想跟着一起进去,被我这么一动作。他的脚步迈不出去,只能低垂着头用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得,还真像是一只大型犬……一只求抚摸的狗狗……
我脸上一片淡定,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对他笑了笑,在他希冀的目光下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闪过书生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这是魔怔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想到,美男我又不是看见过,为什么偏偏就这么一个看着清秀文弱的书生,搅乱了我的心湖?
我忍不住想到了夏侯冽,脑海里夏侯冽那威严肃穆的模样渐渐退去,然后变成了书生的样子……
我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难道我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身子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我咬了咬牙,这不科学啊!
折腾了一番无果,我顶着浓重的睡意打开了房门,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你只能打地铺。”便轻飘飘地爬到了床上去。
解决了一桩心事,终于是能够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一缕阳光照在了我的脸上,我还在闭着眼睛,用手掀起了被子将自己的头给盖了起来。
这样一来,扰人清梦的阳光是不见了,但紧接着被子就升起了一股闷热,热到我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才掀开了被子一把坐了起来,伸手揉了揉眼睛。
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夜皇和那一位书生。
他们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对视,在某一刻又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我。互相伸手指着对方:“他是谁?”
我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看向书生道:“黄夜是我的小厮。”
书生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嘴角微抽,似是在忍耐着什么。
然而他下一秒就维持不了这种表情了,因为我看向了夜皇道:“这位书生是不请自来的陌生人。”
书生眉头一皱,“娘子,我不是陌生人,明明你都看光了我身子——”
“停停停!”我立刻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每当他说起我看光了他的身子,我心里都会飘过一抹名为心虚的感觉。
“不就是看了一下罢了,男的还怕被人看?看了你又不会少二两肉,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我忍不住嘀咕开口。
见书生一脸严肃,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时,我又抢先道:“我看了你。要不我也给你看,这样咱俩扯平,大路朝各自走行不?”
书生神情一顿,脸顿时拉的老长,一板正经道:“你是我的娘子,你的身体本就该给我看的……”
意思是,我给他看还天经地义咯?
呸!想的没,谁是你的娘子!
我别过头去,拒绝跟书生交流,“黄夜,我们退房离开,去买船票。”
夜皇点了点头,黄夜对外就是他的化名,虽然夜皇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但一切的不满最后还是被我无情的镇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