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令点点头,从腕上取下手镯,拉过那婆子的手,“今日麻烦嬷嬷了,婢子的事,还劳嬷嬷上些心。现下已晚,嬷嬷们都辛苦了,还请嬷嬷替令令谢谢各位……”
两个人客套一番才算完。送走了一屋子的人,崔令令松了口气。以前事事都有徐嬷嬷,真等只有了自己,才知道是多么无助,刚刚差点就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锦色已经擦了泪,上前一步,“小姐……”那手镯可是当初来京城时谭大少爷送的,表小姐和自家小姐各有一个。表小姐一直戴在身上,从未取过……
“无碍。刚刚嬷嬷说,绮罗已无事,可能夜半会因伤口疼痛醒来,还要你多多照看……”
“一只镯子………没了也……左右我们在别处,处处还需人家帮忙……”舍不得归舍不得,可也别无他法…
吩咐厨房待会做些小食,又去看了看唐子欢,睡得正熟。做完这一切,才往自己屋子里走去。
正要推门,崔令令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灯。
她的屋子里亮着灯!
先前在房间时,天色还没这么暗,所以就没点灯。后来锦色来了,便同她一起走了。哪怕是点了灯的,她也会记得的。
怎么会?
崔令令心间一颤,手浑身有些抖。
作者有话要说: 谭真:卧槽,你看小黄片!!!!
崔令令:……我……没有!
谭真:还有图有真相!!!
崔令令:你走!我没有你这样的表叔……
谢观华:阿三,我们是不是该出来冒个泡儿,求点预收?
蒋三:(捂脸)我不要,丢人!
谢观华:这有什么丢人。更羞羞的事我都做过……
蒋三:你奏凯!
谢观华:好的。走之前我就只说一句。
蒋三:(害羞)……“我……爱你……”?
谢观华:哈哈,猜错了!当然是求《匣中美人》的预收啦…哈哈哈
(啪…)
宋霖:陆大敬,我们要冒泡儿吗?
陆敬:暂时……不要了吧……据说……作者要重写呢!
宋霖:哦…
宋霖: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睡到你?
陆敬:…………
☆、山僧新月 (五)
崔令令脑子里乱的很, 刹那间闪过千万个念头。会是谁?初来乍到,才露了个面儿,吃了顿饭,会和谁结下仇?
来者是敌是友?
不知是夜深露重,还是别的。崔令令感觉自己腿抖的厉害。手也抖,使了好大的劲儿才按耐住心里的那股子恐惧, 伸手去推门。
木门, 沉的很。
像是千金重, 崔令令推的吃力。在这个过程中, 脑子里转的飞快,给了自己两条路。
是友。便好。
是敌。打起十倍的精气神儿去对付。
咯吱吱……门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拖着长长的音……
就那么一瞬间,崔令令突然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该不会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混蛋吧?
念头把自己吓的冒冷汗。
柔和的橘黄色烛光, 在桌上烨烨亮着。崔令令从门缝看过去,至少桌边无人。门缝一点点扩大, 崔令令的视野也随即变大, 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还没完全看清楚。
烛火毫无预兆的灭了。
房间一片黑暗。
崔令令抬起的一只腿还在空中, 未落下去。心里更加害怕,这是闹哪一出儿?无风无雨的,烛火也不可能灭啊。黑夜里, 恐惧肆无忌惮的在心里,像是野草一般疯长。
飞扬跋扈的崔令令,又怂了。
要不,去唐子欢房间睡一宿吧。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
说不定是唐子欢这丫头搞得鬼呢!也不对, 刚刚还去看过,明明睡得和猪一样……也不会这么闲的没事儿做吧。
那……真的是那个混蛋……?那也太无聊了吧!臭流氓!
脑子里千回万转,提着的脚终是慢慢放了下来,退回到门槛外。
算了,不进去为好。等明日天亮了,再来看看,说不准还能让谭学远来呢!把刚刚这幅场景描绘的更恐怖,可怜兮兮的挤出两滴眼泪,佳人才子的事儿,也就有了一撇了呢!
想完又忍不住佩服自己,崔令令,你真是浴火焚身了!想男人想疯了不成?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这些……
“喂,你发什么呆啊!”谭真用一根指头戳了戳她的背。有句话是不是叫少女春衫薄?薄薄的几层纱,谭真的手都能感觉到衣衫下面细腻皮肤的触感了。不禁有些遐想连篇……
身后这人虽然有些欠揍,净占自己便宜。但,此时崔令令心口悬着的大石落了下来,恼羞成怒,回过身有种小猫炸毛的样子,一拳打在谭真的胸口,让他闷哼一声儿。
崔令令气的很,就算要捉弄他,但他也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个长辈,怎么和小孩子一般!心里的先前恐惧加上被捉弄的愤怒,一股脑儿的喷涌而出,“你要死啊!无不无聊?”
谭真暗暗骂人,真他妈用力啊,小姑娘家的温柔一点儿多好!脑子自动忽略第一句话,装出若无其事的样,“无聊?我又怎么了?”我他妈就戳了戳你,连占便宜都不算唉……呃……漪想不算!
崔令令见不得他那张脸,尤其是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儿,更加恼火。一脚咚过去,使了全身的劲儿,踩!
“神经病!”踩在谭真的脚上,崔令令昂起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儿从他面前绕过去。
谭真刚刚莫名其妙被捶了胸口,接着又被踩了脚,还没搞清楚状况,又被人无视……他也气啊!我是正儿八经想来撩个妹子,谈个朋友的,不是来受气的啊!
眼疾手快的捉住崔令令的胳膊,用力把她拽回来,质问她,“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还要问你什么意思呢!你有意思嘛?还一个长辈呢,这么欺负我一个小姑娘有意思?你开心还是满足你自己的变态欲?我凭什么要被你欺负,我又不是小猫小狗,我他妈寄人篱下连人权都没有了吗?你是不是有病…”崔令令越说越激动,最后失控,眼泪哗的流下来,汹涌澎湃……如什么什么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谭真懵了。手足无措的愣住,不知该干什么才好。他见过的,是调皮奸诈的崔令令,是故意顺从背后捅刀的崔令令,是惊慌失措的崔令令。这样无助大哭的崔令令,他是头一次见。
该干些什么呢?
掏出一方手帕?他没有。
抱着拍背安慰?占便宜不好…
谭真懵了。抓住崔令令胳膊的手不自觉的松开,僵硬的垂下来。
他什么也没干,只是站在那儿,看她哭。看她哭累了蹲下来。看她又站起来用云纱袖口不管不顾的擦眼泪,擦鼻涕。看她恶狠狠的瞪他。
最后,听见她说,“谭真,我讨厌你!”还沾着眼泪鼻涕的袖子一甩,人就从他面前跌跌撞撞嘤嘤泣泣的跑了。
谭真在院子里站了好久,久到月明星稀,虫鸟不鸣,他才魂不守舍的从那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曾至丧着一张脸,怪异的坐在桌前,见他回来,张口就骂,“操,你他妈去哪儿了?”
谭真抬头,一脸认真,“我……很让人讨厌吗?”
“什么玩意儿?你有病啊!”曾至骂他,脸色更加难看,猛的从圆凳上起身,“妈的,快让让,让让。”说完,捂着肚子夹着腿冲了出去。
谭真追过去,“你倒是说啊,说啊!”
“说你大爷!妈的,不知道吃了什么鬼东西,拉了一晚上。老子现在菊花都疼,没力气和你说话!”
谭真追到茅厕,在外边絮絮叨叨的同曾至讲。毕竟他是尝过鲜的人,有经验。
崔令令跑着跑着就没了声儿,越想越气,脑子也越清醒。不禁后悔,哭什么哭,她应该狠狠把那人揍一顿才好啊!这下可好,脸都丢尽了!
唐子欢睡得和猪一样,她进门她都不知道。
上了榻,愈发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刚刚的场景,这么丢人的事,又不好同谁说……一个人闷着想七想八。
最后就得了一个结论。
谭真真他妈不是什么好人!
自从遇上他,自己就没过上什么安静的日子。如果真能时间倒流,那最好回到五月初一那晚!不,最好不要来谭府。就待在汝州,安安静静的生活,嫁个老实巴交的人,生个娃,做点小生意,那才好。
干脆,以后都装作不认识他好了。
不,压根没认识过啊!
崔令令想了一大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梦里梦见了谭学远,他是汝州的一个面摊儿主。她吃了一碗面,就认识了…两情相悦,结为夫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崔令令嫁了他,跟着他打理面摊儿,后来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
只是,崔令令抱起这大胖儿子时,小胖子的脸突然变成了谭真的脸。再一变,谭真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恶狠狠的质问她,“令令,你怎么能抛弃我?你怎么能红杏出墙?令令…!”
崔令令猛的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唐子欢端坐在桌前,端着茶杯幽幽道,“太阳都晒屁股了,崔令令,你可真能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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