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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毒秀 (朱七慕九)



“皇上……”

嘉靖帝也懒得理她,只走到阮酥面前,目光深不可测。

“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阮酥,你这是为了救印墨寒的命吧?”

怀疑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阮酥哭笑不得;可下一秒,发现周围人也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额上青筋不由跳了跳。

——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呢!!!

而“红丸”一事却是自己信口拈来,无非借了便宜师傅“辨机”的名头挂名上市,只存心想羞辱祁金玉一番,哪知道误打误撞间竟柳暗花明?

“皇上误会了。阮酥只不过认为七公主身为公主,在太后、皇上、皇后膝下长大,与其他几位公主一样,皆是注重礼教,讲究名声,断不会做出那等有损国风、折辱门第的事,如今真相大白,也算皆大欢喜,恭喜圣上——”

嘉靖帝被噎得说不出半个字,偏生又拿捏不到阮酥的错处,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走向一直跪地的印墨寒。

“虽说印尚书是冤枉的,然而到底私闯后宫德行有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俸一年,自己去皇城司领三十大板吧。”

众人哪里看不出当今圣上是因心情不爽拿印墨寒出气,不过如今这般状况,谁也不好开口求情,况且颐德太后也不吭声,一个二个都选择了沉默。

“臣领旨谢恩。”

印墨寒重重一伏,直到眼前明黄色的靴子再看不见,这才从地上起身。跪了太久,差点踉跄跌倒。

“酥儿……”

急急叫住擦肩欲走的女子,印墨寒今日第一次抬起脸正视眼前神色淡漠的人儿,唇角不知何时已浮出一丝笑,由衷道。

“谢谢。”

“你谢错人了。要谢,便谢这冷眼的上天吧!”

见他笑容瞬间僵硬,阮酥仰头一笑,声音凄厉。

“印墨寒,我说过,我们的关系只有‘敌人’二字!若要再加一句,你我的结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好好留着你这条命,游戏才刚刚开始!”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得嘉靖帝旨,祁金玉烟雨楼中的奴婢无一幸免,全部获罪!多数杖毙,少数的几个也沦为军妓,流放边塞军营。而随她一同来的夏宫的,便在当夜被打死。饶是彼此宫殿隔得遥远,阮酥耳畔仿佛还是被哭喊、求饶、诅咒声包围……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沉入水底,任头顶和整个身体都被温热的水流慢慢覆盖……

眼耳口鼻被热气包裹,阮酥眼睛泛酸,渐渐有些不分明,时间好似回到前世……

那时候她被印墨寒从鸿胪寺中接回相府蓄发,彼时祁金玉连落两胎,经常来寻她的不痛快,或是带着印墨寒,故意到她眼前展现夫妻恩爱……

每每如此阮酥只是不动声色地拿起佛经。佛门一年,她早已心死,本来或许青灯古佛麻木此生,偏生却又再入红尘,内心恨意逐渐滋长。不过那时,她内心到底是矛盾的,虽说有恨,更多的却是怔然,剩下的便是没完没了的猜测与后悔。别说复仇,便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现在想来,她都看不起当年的自己,难怪会遭遇背叛,这般蠢笨无争,连咒骂也显得单薄无力,不欺负你欺负谁?

“你在干嘛?!!!”

一只手飞速穿过腋下,缠上她光裸的身躯,蛮横地把阮酥从浴桶中用力拎出来。

玄洛咬牙切齿,声音发飘,内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诧,还有挥之不去的沉痛与怒意。

“印墨寒不是已经没有事了吗?你为何还这般作践自己?!!!”



祸水东引(一)

尽管内心万般不愿,七公主祁金玉还是赶在京城夏花凋零之前离了京。她身边的亲信丫鬟们死的死、走的走,陈妃不忍她一人凄苦,又恳请颐德太后除了宫中派去和亲的人马,再安排几个自己的人陪同前往。尽管不喜陈妃所作所为,然则也体谅她一番慈母心肠,颐德太后终是允了。

送走七公主,三位异姓王也相继前来请辞。然而令祁澈大感意外的是,嘉靖帝早先已答应拨付承德王剿匪军费,却在承德王临走时,被告知他已派玄洛携军牌调了一支强兵长驻承德王封地,直属兵部,助其剿匪。

这么大的事,他们竟完全不知道!祁澈懊恼的同时,又再一次印证了他这位父王心肠冷硬、生性多疑的性格事实,比起自己的儿子,竟更愿意信任那去势的阉人;而那个玄洛——

祁澈眉头一皱,再怎么能耐,不过是条身体不全的狗,之前从未想过对付他,只怕还是自己算漏了!不过好歹,此番三王进京,他与太子也算勉强打成平手,祁念虽然与承恩王牵上线,终究还没有什么实质的动作。倒是印墨寒有些古怪,伤好回朝后,他三番五次弹劾阮风亭,众人还以为是因阮酥当日置其死地的那番话引他不快,虽说最后有惊无险,然而被未婚妻如此冷待也是难以忍耐,只怕不日便会提出解除婚约。可惜多日过去,除了越发肆无忌惮地得罪未来岳丈外,竟没有多余动作,大家都有些看不懂了……只是偶然提起间暗暗揣摩,莫非印尚书打算娶阮大小姐回去好生折磨,一雪前耻?

转眼又是几天,随着秋风渐起,便迎来了中原的鬼月。阮府今年没了当家主母,作为新丧,自然要大肆操办,宫中的阮酥也早早向颐德太后告假回家。

七月初一正是开地门的日子,传说中鬼门关开,诸鬼还阳,偏偏又一整日没出太阳,越发阴沉,因万氏终究是被自己亲手处置的,梁太君还是有些忌讳,命人做了七十七样果蔬供在案前,阮琦夫妻和阮絮都守着灵哭了一场,唯独阮酥没有出现。

阮酥焚香沐浴后,命人在自家院子里摆上案桌,带着丫头亲手叠了莲花纸钱,烧给她的生母季氏,一直到晚间家中用素斋,她才来到了正厅,阮絮见她一席湖色衣裙,均是宫中供缎裁制,手腕上戴了一串太后赏赐的香珠,又想到自己夫家寒酸,连头上所带的簪子都是次等玉石打制,顿时妒意横生,她瞥见面色郁郁的阮风亭,心中一动,故意笑道。

“看大姐姐面色红润,似有喜色,莫非与印尚书的好事将近了?”

颐德太后曾提点过梁太君,加紧操办阮酥和印墨寒的婚事,梁太君一直铭记在心,其实趁阮酥不在府上这些日子,她已经私下派人到印府,向蒋氏透露了将婚期提前的意思,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开始蒋氏对这门婚事显得十分热衷,连彩礼单子都送过来了,可近些日子以来,却突然推三阻四,虽然不说退婚,但态度却明显消极起来,偏偏印墨寒也一反常态地弹劾起阮风亭,搞得两府关系冷硬,这当口一经阮絮提起,本就焦头烂额的阮风亭更是憋了火气在心。

“什么好事?就是因为你大姐这样丧气,才招上那个姓印白眼狼!不知我阮家是风水哪里出了问题,自前年起便万般皆不顺逐,白养了你们三个不争气的东西,不仅不能光耀门楣,反而处处给家中添堵!”

话毕,见几个儿女都默不作声,阮风亭更加火大。前段日子,他的老对头右相白展可是出尽了风头,承恩王穆清言初见岳父,加之侧妃白蕊怀有身孕,备礼郑重拜访。女儿虽不是嫁入皇家,然而这位外姓王仪表堂堂,态度谦和,关键还出手大方。不知引得多少人暗中艳羡,只恨不得承恩王此番再娶几个妃嫔滕妾回去。反观阮府,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阮酥,却又摊上了印墨寒这么个反复无常的,想起右相一党的嘲讽,简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终究还是阮酥打破沉默,她微微笑道。

“父亲息怒。我早说过结交印墨寒如同引狼入室,奈何酥儿人轻言微,终究拗不过父母之命以及大哥的仕途,今天这样的局面,难道不是意料之中吗?”

阮酥打心底鄙夷她这个好父亲,为了阮琦那芝麻大点的官职就把女儿卖给别人,现在印墨寒同他翻脸,他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竟然还怪她丧气!

经阮酥提醒,阮风亭总算想起当初是自己同意万氏将阮酥出卖给印墨寒的,一时哑口无言,但他始终认为无论自己待她如何,为人子女就该服从父母方是孝道,阮酥的忤逆让他甚是恼怒,他重重将筷子拍在桌上,厉声骂道。

“你这不孝女竟然还敢顶嘴!若你当初肯嫁给承恩王,何来今日这样的局面?白展那老匹夫也不会爬到为父头上!”

阮酥被骂,阮琦和阮絮自是心中得意,阮酥见他们一脸嘲讽,也不争辩,慢悠悠地喝了口汤。

“父亲教训得是,阮家如今的处境自然艰难得很,印墨寒虽是后起之秀,但这两年的政绩已是有目共睹,在民间的声望也颇高,比起父亲,圣上显然更愿意听信他的话,父亲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反客为主,主动出击,除掉印墨寒,方能保住您的地位。”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虽不知印墨寒怎会突然选择与阮风亭为敌,但是他终究是走上了前世的老路,阮酥对阮家再冷血无情,目前始终还是命运共同体,阮家覆灭对她可没有半点好处,既然印墨寒已对阮家拔剑,那么她便要撺掇阮风亭积极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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