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桃默默点头。
“她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瓷瓶。“
说到此处,冬桃便止住了,大小姐很聪明,她言尽于此,她应该能够闻弦歌而知雅意。
阮酥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半晌,对冬桃轻柔地一笑。
“我知道了,多谢你,冬桃。”
冬桃没有回应,欠了欠身出去了。
目送着她的背影,阮酥心情很好,看来,自己和知秋故意说给她听的那些话,已经慢慢奏效了,她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冬桃,确实是个重情义的女子,如能收到自己麾下,必将如虎添翼。
但是她不着急,宝剑尚要慢慢磨,她有的是时间。
自从听了阮酥吩咐,知秋果然再没出过院门,要送东西回话,都遣别的丫头去,她倒轻松了不少,每日除了伺候阮酥起居外,便是给院子里的花树修剪一下枝叶。
这日,她看院子里的桃花开得好,便打算剪几枝去插瓶,正在摆弄,竟感觉有道视线在注视着自己,她本能地回头,竟看到阮琦一身家常绸衣,风度翩翩地摇着扇子站在廊上,两只眼睛黏在她身上,笑得颇有深意。
知秋直觉背脊一凉,老大不自在地福了福身。
“见过大少爷。”
见她绷着一张脸,阮琦也未曾收敛目光,依旧笑吟吟地望着她。
“哦,大妹妹在家吗?”
“回大少爷话,大小姐正在午睡,也该醒了,奴婢这就去通传。”
“不必了!”
阮琦清了清嗓子。
“既然在午睡,就让她睡吧!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她。”
说罢,他又上下将知秋打量了一遍,方才摇扇离开。
知秋心里莫名其妙,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她闷闷地抱着桃花枝走回卧室,阮酥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轩窗半开,她的视线方才从窗外移开。
“大小姐醒了?方才大少爷来看小姐,却也不进屋,就在走廊上站了片刻便走了,真是奇怪。”
知秋一面插花,一面喃喃。
“我都看见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并不是来看我,知秋,他是为你而来的。”
知秋修剪花枝的手一抖,愣愣地转过身子。
“小姐的意思是……”
阮酥言简意赅地道。
“他在打你的主意。”
知秋手上的剪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三步两步扑到床前,几乎白了脸。
“小姐救我,大少爷他!他!”
有些话,以她的身份,还不敢说出口,大少爷生性好色,偏偏老爷又最忌讳儿子不务正业沉溺女色,所以对阮琦看得一向很严,从前他曾和丫头私通,事情暴露后,他全把责任推给那丫鬟,只说自己是受了勾引,万夫人于是将那丫鬟毒打一顿,配给了个糟老头子……
知秋很明白,以阮琦的为人,他只想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事后他不仅不会负责,还会想办法摆脱麻烦。
如果被他得逞,自己将会是怎样一个下场……
“放心。”
阮酥柔软的眼帘下,一双眼睛却如利刃帮锋利。
“他既然敢想,我就敢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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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琦出了阮酥的院子,径直往花园里走来,阮絮已经笑眯眯地在那里等他了。
“怎么样?大哥,妹妹可有骗你?”
阮琦唇边泛起一丝回味笑容。
“这个知秋果然灵秀动人,真是可惜,若不是……我倒真想和大妹妹开口要了她过来。”
嘉靖皇帝的爱女七公主,眼见也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纪,这个驸马的位置,多少王孙公子眼红,阮家自然也不例外。
皇家择婿,家世人材虽是首选,但对品行也十分看中,皇帝自然希望女儿嫁的夫婿能对她一生忠诚,何况七公主性情高傲善妒,更不是个容人的,阮风亭不管儿子在外如何,姨娘和通房丫头却一个都不许他收,正是这个道理。
阮琦怎么会不明白父亲的用心,他虽好色,但始终是志在朝野的公子,岂会为了女色断送自身前程?
所以知秋这块肥肉,他看在眼里,却苦于无法下口,甚是感叹。
“大哥又何须把她要过来呢?”
阮絮娇媚一笑,拉了拉阮琦的袖子,压低声音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阮琦微微皱眉。
“这不妥,万一她叫嚷出来……只怕不好。”
阮絮双目阴森,咬牙哼道。
“大哥放心,那屋子黑灯瞎火,她怎会知道是你?即便嚷,她也不知道该攀咬谁去!到时候毁了自身清白,母亲定会随意把她发配出去给人,不在这府中,大哥你就更方便下手了!”
阮琦看着妹妹,有些犹豫,他毕竟还有些怜香惜玉的心肠,这样做等于毁了那个小美人一辈子,但想起知秋楚楚动人的模样,他心中又按耐不住,一咬牙答应下来。
“既然如此,你可要安排得妥善些!绝不可放人过来!”
大不了到时候多给她些钱养在外头,哪天腻了,丢开手便是。
阮絮双眼寒光湛湛。
“大哥放心!我保证让你尝了鲜,又绝了后患!”
若是知秋嚷出来,她也早安排好了后手,后院里倒夜香的老曹头,便是她的归宿,她若不愿意,一根绳子吊死那就更好不过了!
吃过晚饭,知秋正在给阮酥熨春天的衣裙,梁太君房里的锄荷却来了。
当初在梁太君屋里当差时,这锄荷就和她关系不错,得空便时常会来找她闲聊,因此知秋也没多想,两个女孩开开心心聊了一阵,锄荷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袱。
“其实我来找姐姐,是想求姐姐帮我办件事。我兄嫂上京来做买卖亏了本,我想把私房钱送出去周济,我已经和我嫂子说好,今晚酉时三刻到西角门上来取,可方才老夫人吩咐我一会跟她去佛堂诵经,只怕是过不去了,想来想去,只有姐姐是信得过的人,特地来求姐姐帮我这个忙。”
知秋想了片刻,接过那个小包袱。
“你放心,我会帮你办妥。”
锄荷面上露出喜色,匆匆告辞走了,她前脚刚离开,阮酥和冬桃便从里屋出来了。
阮酥的眼睛很亮,笑意中也有一丝迎敌的兴奋。
“到底还是来了……”
知秋却显得有几分犹豫难过。
“小姐,锄荷真的被二小姐买通了吗?她从前和我一向亲如姐妹,怎么会忍心这样害我?是不是弄错了?”
阮酥嫣然。
“知秋,你别忘了,锄荷之前便和你说过,她哥哥好赌,这些年欠下不少的债,你以为靠她那点私房钱,能抵得了多少?就算她真的和你情同姐妹,逼至无路可走之时,也不得不昧着良心出卖姐妹了,你莫非真以为这世上之人,个个都是肝胆相照的君子?可惜啊,只怕是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小人更多!”
阮酥的话,是说给知秋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这辈子,她谁都不会相信,别说亲密无间的朋友,就连生死相许的爱侣,都可以在利益面前弃你如敝履,这世上,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她的语气里,有一丝哀痛和叹息,被旁边的冬桃捕捉到了,她神色微动,却没有说话。
出手相助
入夜,酉时三刻,阮琦裹了黑色的披风,撇下小厮,悄无声息进了西角门。
西角门上有一间小屋,专供婆子们值夜用的,那门此时虚掩着,里头空无一人。
阮琦看四下无人,便侧身闪了进去,屋子虽然简陋,但却重新收拾了一番,床铺都换上了簇新的被褥,桌上,还放着一支圆润的白瓷瓶。
阮琦伸手拔掉了红布瓶塞,顿时一股奇异的香气便溢满了屋子,他深吸一口气,笑意中尽是荡漾。
这是勾栏里的姐儿们助兴的媚香,他已是闻惯了,尚能自持,知秋那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若是闻了,别说反抗,只怕当场便会意乱情迷任他摆布。
幽长的巷道里传来脚步声,阮琦探头看了看,果见淡淡月光下,一道窈窕身影向这边走来,不由心中一荡,吹灭了桌上烛火,闪身躲在门后。
人影走到门前,略顿了顿,还是伸手推开了门,轻移莲步走了进来。
媚香的作用下,阮琦早已按奈不住,张开双臂就扑向那柔弱的身躯。
他却没有料到,这一扑,近在眼前的温香软玉没有入怀,反而灵巧地闪身绕到他身后,随后阮琦只觉背上一痛,摔倒在地。
好个烈性野马!看本公子一会怎么好好折腾你!
他心里狠狠地想着,刚要翻身爬起,不妨脸上猛地挨了一记耳光,力气之大,直打得他眼冒金星神魂出窍,还未及反应,头顶拳头便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阮琦大惊,急忙出手反抗,可惜对方实在厉害,他压根近不了她的身。
阮琦也是学过些骑射的,这种身手显然是个有功夫在身的,他心叫不好,来人不是知秋!自己定是着了道了,正在心内思量对策,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右膝盖竟生生遭对方踢脱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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