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情之去更衣,却遇见钟彤的婢女,在婢女的带领下躲过了钟家家卫,顺利进入内院,若非抱着可能会遇见钟澜的心里,他根本不会过来。
“二郎,你也见到了,我在钟家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庶女,根本无人在意。”说话间,美人落泪,娇弱不堪,甚是惹人怜爱。
“三娘美如娇花,又怎会无人在意。”
王情之待人一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钟彤近些日子经常赴裴瑜儿组织的种种宴会,赏花打球,品诗鉴画,早就为王情之的才情而倾倒。
听闻钟澜的及笄礼,王情之也会来,硬是舔着脸求着钟澜将两人的及笄礼放在一起,就为了能见王情之一面,诉说爱意。
钟彤擦擦脸上泪痕,半仰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那二郎,你可在意?”
王情之忍住心中不耐,“某不懂三娘所谓何意,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颇为不妥,若是三娘无事可说,某便先行一步。”
见王情之欲要离开,钟彤赶忙拦住,“我对二郎一片真心,愿跟随二郎,不知二郎可愿。”
王情之低头,对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钟彤,叹息一声道:“三娘如此美貌,嫁谁不好,我,我和郡主,我们即将订婚,只怕某要辜负三娘心意了。”
钟彤神情沮丧,摇摇欲坠,似是十分不舍王情之的模样,落下泪豁出去道:“二郎,我愿为妾,相伴左右,不与郡主争抢。”
“那可要让你失望了,我们钟家可没有给人为妾的女儿!”
在门外听了钟彤恬不知耻上赶着要给王情之做妾的钟澜带着一身冷厉之气走了进来。
“阿姊?”钟彤瞪大眼睛,颇为慌乱,倒是做足了被人捉奸的模样。
钟澜挑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一如以往,温润如玉的王情之,不客气道:“我倒是想知道,公子怎会出现在我钟府内院,还是我阿妹的房中?怎么,在私会吗?”
王情之对着钟澜行礼,“二娘误会了,我与三娘只是谈些事情,并非私会。”
“哦?我刚刚难道是听岔了,说要与你为妾的,不是我阿妹?”
钟彤一张脸红的能滴下血来,这回真是羞愤了,眼眶都憋红了。
“阿姊!”
钟澜瞪了一眼钟彤,“怎的,你欲作践自己与人为妾,还不能让我说说了。”
王情之适时插嘴,对着钟彤行礼,“三娘的情谊只怕我不能做出回应。”
钟彤含着泪,想上前去拽住王情之的衣袖,被钟澜挡住,只得道:“二郎,我不在乎的。”
王情之只得道:“抱歉。”
钟澜看的心里直犯恶心,他们两人这番作态,她倒像个拆散鸳鸯的恶人了。
“公子还是请吧,我钟府宴请的地方,在前院,可不在这。”
王情之对着两人再次行礼,方才走了。
钟澜待王情之走了后,将房门关上,“听见了吗?你要当妾,人家都不稀罕。”
钟彤彻底绷不住了,歇斯底里道:“钟澜,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要不是你刚刚在那搅和,二郎他一定就同意了!你就是嫉妒我,嫉妒二郎那般好,比你的谢相好一万倍,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钟澜静静的等着钟彤骂完,方才抬眼,“骂够了?”
讥讽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怎的?你想凭借让别看见你与王情之相会,你就能嫁入王府了?别做梦了,想嫁王府的女子那么多,什么手段没使用,可你见王情之屋里可有人?与外男私会,传出这个名声,你还要命吗?想被沉塘是不是!”
钟彤剧烈的颤抖起来,
“你少来蒙我,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嫁个比你好的,二郎少有才名,洛阳的女郎争着抢着想嫁与他,可比你那个病秧子,活不过几年的谢相好!”
钟澜听见钟彤诅咒谢珵,上前一步,“啪!”。
钟彤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你竟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珠株拦住钟彤,别看钟彤犹如杨柳之姿,手劲却不小,这会功夫都在珠株身上挠出血印了。
钟澜甩甩手,“你得庆幸我今日没带马鞭来,不然不将你抽的皮开肉绽,我就不是钟澜。自己蠢,还非要以为旁人都和你一样蠢!”
少顷,珠株制服钟彤,钟澜伸出手指挑起钟彤下巴,左右观看,不得不承认,钟彤还是有一定姿色的,放下手后,拿出手帕擦擦手指。
“你嫁人为妾,自甘堕落,竟还会觉得我嫉妒你?我嫉妒你什么?我未婚夫贵为一朝之相,举手抬足间就能让王情之丢了官职。”
“父亲身为大司农掌管大晋银钱,如今钟氏一族又要与谢氏一族联姻,你身为父亲的女儿,婚事自是不愁的,日后青年才俊会踩破门槛来求取你,别说正妻,就是你不想让他纳妾,他都要掂量一二!”
钟彤听见钟澜的话,也不再想要打人,推开珠株,理了理自己乱了的头发,咯咯笑起来,钟澜那番肺腑之言竟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那些人,哪个能比的上芝兰玉树的二郎!我现在入了他的房,就比外面那些女子强出百倍,到时再由他扶我当了正妻,谁还敢说什么!”
钟澜怔愣,继而动了动嘴角,低声笑了起来。
谁给她的自信,认为王情之能为了她一个小小的庶女,不娶门当户对的贵女,何况如今他正和林婧琪商量订婚事宜,又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染上钟彤这个腥。
钟澜歇了劝她的心思,左右她也是不信的,反而会在心里咒骂自己坏了她的好事。
唤来教养嬷嬷,“将她看好了,待宾客散尽,交由祖母处置。”
又道,“给她通风报信的那个婢女,打上二十大板,关起来!”
教养嬷嬷冷着一张脸,没想到自己亲手□□的女郎,能做出和人私会这种丑事,将来回扭动的钟彤扔在软塌上,“三娘就别想跑出去了。”
钟澜迈出房门,回头看了一眼钟彤,勾起嘴角,最后吩咐道:“今日之事,告诉所有奴仆,若是不想要自己这条小命,大可肆意宣扬。”
钟澜领着珠株打算回前院,未走多远,就见候在道路一旁等候的王情之,停下步子,“我钟府好似也没有多大,公子可是迷路了?这般喜欢我钟府后院。”
王情之行礼,大方客气道:“二娘总是曲解我的意思,我候在此处,也只是想跟二娘说声抱歉。三娘差人来寻我,我倒未曾多想便去了,哪知去的是三娘闺房。”
钟澜不想跟王情之有任何牵扯,冷下脸道:“公子欲如何,与我无关,今日之事公子大可放心,我钟府不会赖上你,也不会传出任何风声出去。”
王情之行礼,正欲告退,忽见对面拐角处,有人出现,露出了半个身子,那一身月牙白色宽袖大衫,他可记得清楚,那是谢珵的衣裳。
“二娘!”
钟澜被吓了一跳,这么大声唤她作甚?
王情之见谢珵果真躲了,心里突然浮起一股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快。
“我心仪二娘已久。”
☆、第48章 048
饶是钟澜自认为了解王情之, 也没料到他能在上一刻还在钟彤房中听钟彤诉说真心,下一刻就跑来拦路言他心仪自己。
珠株本就是个炮仗性子,将钟澜档在身后,对着王情之骂道:“我呸,哪里来的登徒子,见过我家女郎几面, 就敢言喜欢!莫要往我家女郎身上泼脏水。”
王情之被珠株骂, 也不气,嘴角微微勾起, 眼神透过钟澜望向拐弯处, 这个距离,可真是安全。
无论他说什么,谢珵都听不见,可谢珵却能看见钟澜与自己在这后院中讲话,他是否喜爱钟澜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给他们两人添堵, 若是因此可以破坏了两人婚事,那更好了。
眼神收了回来, 落在钟澜身上, 没能错过她眼中的不屑, 原本的意难平此时达到了顶峰, 想必钟澜也不敢将今日自己的话告之谢珵, 那么……
“太后寿诞, 二娘那一曲《凤求凰》, 让某惊为天人,自此心生爱恋,每每想起二娘便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钟澜愕然,再一次听见王情之对她诉说真情,只觉胸中发闷泛起恶心,牙齿碰撞中,听见自己的声音,“若我没记错,公子将与清河郡主定下婚约,而,而我,也是与谢相早有婚约。”
王情之见钟澜问的如此详细,不禁笑了,他从心底里认为钟澜是因早与谢珵有婚约,无可奈何才同意嫁给他的,毕竟婚后不久就要面临夫君病逝……
而自己可是官居三品的廷尉,此时自己给了她一个梯子,她又怎么能不顺着爬下来呢。
“某与郡主的婚事还未落定,尚有回旋的余地,至于二娘你,二娘大可与谢相退婚,想来谢相能同意二娘追寻自己真爱。”
钟澜心里觉得好笑,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还会傻傻的相信他的花言巧语。
“清河郡主背后势力庞大,若她执意下嫁,君又欲如何?”
王情之似是很为难,却坚定心意的样子,“那,那某便许二娘为平妻!婚后,某会一心一意的待二娘。”
钟澜手指缠着手帕,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的脸颊,浮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笑出声来,更显娇媚,对面的王情之都不禁被吸引,想着真将钟澜收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