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刽子手嫌弃姬鸷的叫声太过聒噪,一上来对着他的两腮便是一顿猛拍,直将他左右的大牙都打掉了,吐了一地,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而后在姬鸷头脑发晕之时,对着这个犯人前大肌上割一块肉抛上天,这叫“祭天肉”。是每一个凌迟处死的人挨的第一刀。为了显示自己刀工好,刽子手将从姬鸷身上割下来的肉挂在了一旁的一个钉子上,皮肉薄如蝉翼,虽然犯人身上已经血流不止,痛苦不堪,那皮肉伤却是连血丝都看不见。
原本姬鸷还曾幻想过行刑之前天元帝能下一道赦免的诏令,不过这刀子落下来的时候才知道一切徒劳,现在他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那衡阳王跑到这天元国来,以至于如今竟是要变成一个冤死鬼。
姬鸷的双眼在人群之中搜寻,想要找到自己的徒儿的身影,这人死了总要有个收尸的人不是。可惜的是,哪怕他红着双眼找了几圈,都没有看到自己的两个徒儿,不由心中大痛,这才想起来他的两个徒儿一个老实一个油滑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自私胆小到了极点。如今他们恐怕是躲着不敢出来。现在他们应该急着做另外一件事,······
姬鸷正双眼含泪之时,刽子手开始第二刀,这一刀叫“遮眼罩”,刽子手手起刀落之间将姬鸷的肉皮割开,耷拉下来遮住眼睛,这是避免犯人与刽子手四目相对,防止犯人在极其痛苦时放射出异常阴冷、恐惧的目光让自己不舒坦。
被行刑的姬鸷何曾受过这等的苦楚,惨叫一声便晕了过去,然而晕了也没有用,凌迟还在继续······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看到这,男子白皙如玉的手一伸,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主上,要不要救他?”
马车内,一脸忠厚的护卫在一旁询问着座上青丝如墨,双眸如星气质高华的男子,要知道这姬鸷虽然该死,可却是神医法陀的弟子,而自家主子得的病委实不能再拖下去了。
“救?为何要救?”
男子五指轻叩着马车内的一叠纸张,淡笑着说道:“这医道天下已经不是法陀的了,姬鸷贪婪无德,没有救的必要。叛国者死,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
“属下明白,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既然姬鸷该死,就不用再理会了,还有他手下的那两个,既然已经查到了,为何不立即动手?”
“属下已经安排了人潜入那府里,随时伺机而动”。
姬鸷都没用了,又何况是他那两个徒弟,对于跟着姬鸷在西戎国作恶的杜春和赵瑞,不用主子提醒,护卫也知道该送他们上路。只是若真是真的看着姬鸷去死,自家主子的病真的还有人能够治疗吗?
这名护卫自小跟在自己身边,他的一个眼神男子都明白其中的意思,知道他顾忌着自己的身体,所以抬手将桌上的东西递给了他。
“我已经找到了比姬鸷更好的人选,你无须担心本王的身体”。
恭敬的接过男子提上来的东西,仔细看了看,护卫的双眼一亮,将东西放回了桌上。
“属下明白了”。
“走吧,难得来这一趟,这一次不要再有落网之鱼”。
“是,属下已经安排好了”
听到吩咐,护卫走到车外扬起马鞭赶着马车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因为之前便已经踩好了路线,对于那京城中的忘川侯府,护卫已经熟门熟路。很快,马车便东街的菜市口。
那头的忘川侯府,府里头的小少爷被拐走来了,下人们几乎全都被派出去寻找府里头丢失的二少爷。邱鸿儒到的时候府里头的时候只有一个门房在那看着大门。
门房见是亲家老爷老爷,便将侯府的大门打开,邱鸿儒正欲进去找邱婉莹告知其冷家将冷湘云送回了邱家的事,身后却是传来一阵喧闹声。
邱鸿儒转过头,却见忘川侯府大门外忽然间走过来一群拿着锄头、砍刀还有鱼叉的普通老百姓,这些百姓一个个来势汹汹。
不知道为何,邱鸿儒觉着这些人就是冲着侯府来的,于是大喊一声,关门,就闪身进了府里头,让门房过来栓门。
只可惜门关上的时候出了纰漏,那栓门的木头竟然丢了!
随着一股巨大的推力,压着门的门房还有邱鸿儒被弹得老远摔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门房看着闯进来的一大批人,站起身来高喊道:“大胆刁民,竟敢来侯府聚众闹事!”
“不要多说废话,我们都是良民,却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先后丢了孩子,现在有人向我们检举,你们侯府为了治自家的大少爷便拿我们的孩子填命,我们就是来查明真相的!”
闻言,邱鸿儒愣了,却是很快反应过来,矢口否认道:“诸位是不是搞错了,这忘川侯府好歹是大户人家,怎么会做这样无德的事,定然是有人诬告”。
“我认识你,你是忘川侯府大少奶奶的亲爹,检举信上说就是你的女儿将我们的孩子给掳走了”。话一说完,拿着锄头的人扬了扬手上的信件。
邱鸿儒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信件一看,上面说的有理有据,信件的背面还画上了图纸,显然这写检举信的人对侯府十分熟悉,心里暗暗心惊的同时,邱鸿儒知道绝对不能让这些人进了侯府,他心里头跟明镜一般,这样的事自己的女儿是能做出来的,毕竟她想给外孙子治病都快要想疯了,作为冷氏的女儿,他也无法保证她做事有多绝。
这么一想,中年男子的脸上堆上了一脸我是为你们大家好的笑来:“诸位,你们肯定是被人蛊惑了,这孩子丢了,交给衙门办理便是,你们怎么能私闯侯府,还是快些回去,若是被忘川侯看见了,说不得就要治罪了”。
“衙门?衙门都差了几个月了,从第一个孩子丢失的时候开始便在查,到现在都十几个孩子了,还没查到掳走孩子的坏蛋,我们不能等了,既然你说侯府没做这样的事,想来定然能让我们进去查一查。我们要求不过分,就是按照信件上所说,就查那几个地方”。
“这不行,侯府岂是你们说查看就查看的!”
立在一旁的门房当即拦在了众人的面前,叉腰喊道:“你们这些刁民,赶紧离开,要不然,我就立即让衙门的人来把你们带走!”
门房不客气的话让来的上百个老百姓有些犹豫了,这里毕竟是侯府,如果没找到人······
“兄弟们,不管了,我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老母亲因为孩子丢了重病在床,眼看就不行了,今天如果不将这侯府搜上一搜,我是不会走的,今天要是出了事,我李舟一力承担,孩子他娘早就没了,眼见着老母亲也要没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说话的李舟是个樵夫,人到中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儿子,看得比命都重要,知道孩子被这忘川侯府的人带走的消息,那是双眼充血的就赶过来了。
话一说完人就往里冲,侯府的门房想要拦人,却被李舟一砍刀剁到了手上,骨头都露了出来。
这是玩真的了,李舟敢这么说这么做显然起了带头作用,跟着一起来寻人的十几户人家都跟在他的身后往侯府里面冲。
看他们这么凶猛,邱鸿儒自然也是不敢拦的,只能走到惨叫的门房身边问道:“司徒宏在何处,你们府上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哎呦,亲家老爷,疼死我了。府里头的小少爷丢了,大家都出去找人了,这都找了两天了,府里头没人了”。
“那夫人和大少爷呢?”
“应该在府里头,不过今儿个一天都没露面”
“什么叫应该······”
邱鸿儒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要问清楚一些,无奈这门房被砍了一刀唯恐丢了性命,自顾自的便跑出了府要出去找大夫去了。
跟上去,邱鸿儒不敢,怕人家也给自己来这么一刀,正想出去叫衙门的人过来。方才走到侯府的巷子外,就看到自己的女婿坐着马车往这边赶过来,他的身后是侯府的一干人等。
看人回来了,邱鸿儒连忙走上前。
“女婿,侯府来了一批人,他们拿着不知道从何处来的诬告信,说侯府掳了他们的孩子,现在那些人都跑到侯府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递上拐棍的司徒宏迎面打了一棍子。
“给我滚开!”
被打懵了的邱鸿儒正想发怒,跟着司徒宏从马车上下来的穗儿却是更加不客气的上来挠了他几下,弄得他满脸火辣辣的。
“你们······!”
没有人听他说什么,一群人同样是气势汹汹的朝着侯府的后院走。眼看着人越走越远,邱鸿儒当即跟了上去。
无缘无故的被打了,怎么也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众人走到侯府的那一处池塘边,便见一群人正在那棵大榕树边挖着什么。
那大榕树可是代表侯府的气运,司徒宏见了怎么能不制止。可还没开口,便听到那边的人哭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