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甜蜜的话语,让男子听之心跳如雷鼓,最终所有的欢欣喜悦都化作热烈的吻。
晚霞之中,一双痴情男女柔情相溶,立在湖泊边缘的几名少女都为之侧目,暗自感叹主家夫妻二人之间情谊之深,令人羡慕。
在她们的身后,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子看着那边相拥的二人,琥珀色的眸子里一道幽光闪过。
是夜,一阵琴声在君家别院的南院中倾泻而出,高山流水般的曲子伴着阵阵秋风送入了一干人等的耳膜之中。
听着优美和缓的曲目,便知道弹奏之人技艺精湛到引人入胜,听音之人仿佛置身一片花海之内,坐看翩翩蝶舞。当弹奏者将琴丝的音色发挥到了极致。其突然变调,那时而急促时而拨动如同走珠一般的音调又仿佛将人带入了一场充满硝烟的战场之中,世间的浮世梦幻,仿佛全然在弹奏者的琴音里,双手的挥动之中。
当琴音停止,一切归于寂灭,弹奏者收回双手,看着厢房内床榻上的妇人浅笑。
“义母,我弹奏的曲子可能比得上义母曾今所奏?”
躺在床榻上的妇人坐起身来,她走到一旁伏案睡着的红衣男子身边,用手碰触着他白皙的脸,良久之后,方才回答弹琴之人的问题。
“凤玲,你的琴艺已经远超于我,我的琴声意在静心,而你却已然到了更加高超的境界”
“是啊,可就是弹奏的再好凤玲的琴艺也是从义母身上学来的?”
女子站起身来,走到中年妇人的身边。
“凤玲记得第一次见义母时实在寺庙的佛堂之中,我被外祖母惩罚,心有不服,然而听到义母的琴声之后便忘却了心中的烦恼。明明是那么大的怨气却被一曲音调轻易的就化解了,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所以凤玲一生中觉得是有两样东西是最美的,一个是凤玲的双眼,还有一个便是义母的琴音”。
“是啊,你的眼睛很美,与你的父亲一般无二”
想到女子的父亲,兰心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这些年,我拖累了你,日后,就让我的孩儿替我好好补偿你”
闻言,女子娇俏的脸上染上了娇娇的笑意:“义母谈什么补偿,这些年明明是我占住了义母的疼爱,如果不是这次巧遇,我还舍不得让义母认回这个儿子!”
“你呀!”
妇人眼中染上了满足的笑意,然而就在下一刻,她的双目发花眩晕,一如白日里病症发作时的情形,一时的头晕让她险些落在地上,最后被人双手扶到了榻边上,就近躺下。
待妇人昏昏沉沉的躺在床榻上,名唤凤玲的女子在她的身边坐了一会儿,感觉到她的气息稳定后走到了红衣男子的身边,对着他附耳轻声说道。
“义母本来是我的,你很幸运,我愿意你们一同分享,你要好好珍惜”。
说完,女子回到了放琴的地方,继续弹奏起了下一个曲目,在悠扬的琴声里,整个君家别院中的人都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输不起
台州的战乱波及虽大,在王进等人的努力下去却处理尚算得当,不少逃亡外地的人知道战乱平息,已经有了回迁的迹象。一连忙碌一个多月,长公主赵盛敏终于腾出手来与自己在宫中结识的小女子会面,一同走在这座自己熟悉的城市中漫步。
如今赵盛敏同玉歌可算是无话不说,从如何取得东洲军信任,如何部署攻城,再到如何绞杀李敢,那战火纷飞的残酷景象在她的描述中展现在了玉歌的眼前,谈及男子在战场之上的勇猛,令玉歌不由望了望那边云淡风轻的男子,一切的血腥,她都不曾看到过,却也感到场面的残酷,她该庆幸,男子天子卓绝,毫发无损。
“这几个月,不是跟着打仗就是看台州各县上交过来的卷宗,看完后再想应对之法,几乎都快不知今夕是何夕,到现在才有时间与你坐下详谈,抱歉!”
收回视线,玉歌摇头笑着说道:“长公主为的是台州的百姓,玉歌怎能不谅解,何况我们穆家的商铺若是没有长公主帮忙护着,恐怕不会被保存得如此完善”。
的确,攻城胜利之后,赵盛敏除了叮嘱东洲军不要扰民,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将穆家名下的那些产业留存下来,哪怕已经人去楼空,也不得擅自动用。所以穆家的人走时是何等模样,再回来看依旧是何等模样,几乎没有什么损伤。
“这都是应该的”
赵盛敏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与女子三丈距离之外的男子,那如炬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自己身边站着的人,手上还拿着大大小小数个包裹,装的应该都是一路走来女子曾近驻足打量过的物件,又见女子脸颊上红粉绯绯,联系王进等人说的一些话,以及穆家商行最近在台州采买的一些喜庆之物,不由了然一笑。
“其实,穆家在台州的生意虽也不少,却不值当穆家的主子亲自来一趟。小姐看来是真真挂念,才会不远千里跑这一趟。在京城之时盛敏便知小姐与他有意,如今才看到分明,眼看着好事近了,盛敏应该备上一份厚礼,为小姐添妆才是”。
“让长公主见笑了”
玉歌的面皮并不算薄,既然决定了要嫁了,便也没想着隐瞒。何况人明晃晃的跟在身后呢!转过身,只见那人正立在一箩筐鲜亮的葡萄面前,不由口舌生津。
而那头的君夜修自然也瞧见了小女人馋嘴的模样,知道玉歌喜食这些水果,便果断扔下钱银让人送到别院中去。
男子一身气势以及冷硬的表情十分唬人,若不是离开是扔下一锭银子,小商贩们还以为遭遇了打劫,虽然这贼匪长相实在是俊俏了些。等那人报了送货的地点,便知是这台州极有财势的府邸,忙不迭笑嘻嘻的应下而后将东西送了过去,这么多的银两,莫说是一筐的果儿,便是一马车的果儿也是能买上的。若是多来几个这样的买主,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赵盛敏原本玉歌到了台州,自己多日不曾陪同,有些失礼,今日一得了空,便立马过来做一回东道主,却没想到主家没做明白,反而被二人的互动闪到了双眼,这两个哪里是未婚的夫妻,分明就是新婚正浓。如此情谊相投若是被那些人知道恐怕要气炸了肺。对于一些传闻,赵盛敏还是有所耳闻的,故而忍不住加以提醒。
“盛敏昔日曾听闻一些消息,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若不是如今与穆小姐有些关联,原也不打算提的”。
见长公主一脸正色,玉歌停下脚步。
“长公主但说无妨”。
“穆小姐可听说过冷玉蝶这个人?”
玉歌没想到会在赵盛敏的口中听到那位冷妃的名号,不由挑眉,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大,兜兜转转的,总会有机会碰到。
“玉歌只知道此乃宫中那位身怀龙裔的冷妃娘娘的名讳”。
“的确,当初盛敏还与这位冷妃娘娘有过一面之缘,不过穆小姐一定想不到是在何时何地”,赵盛敏目光投向那边的男子。
“那时盛敏身处困境,曾意外闯入这位君上的练功之所躲了整整三日之久,在那三天中,便碰到了这位冷妃娘娘,那时,她并不知道君上并不在此,却将身着男装的盛敏当做了君上,对我倾诉了一番爱慕之情,虽然盛敏不知道后事如何,可小姐既然要与君上成亲,怕是对那位冷妃娘娘还要小心提防,毕竟,能在陛下宫中存活下来的女人,都不简单”。
“多谢长公主提醒”
玉歌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难怪那位贵妃娘娘那时候一心要将她置诸死地,原来并非单纯的是因为冷氏。
“不过是一桩小事”
看玉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赵盛敏还以为在宫之时玉歌就已经跟冷妃对上过了,不由轻笑:“我的那位父皇,已是七十的高龄,却还是喜欢那些年轻的女子,却不知道这世间的女子爱的都是俏郎君,有几个能受得了这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如今那冷妃怀了身孕,若是真的生了个皇子,就是他自己的下场恐怕都好不到哪里去”。
赵盛敏此言说的实在是包含了太多的道理,细细体会,几乎就要说皇子一出生,惠帝紧跟着就要倒下去一般。不过二人都不是官场上尔虞我诈的人,说这些倒也不怕什么。而且经历了李敢统治的这些年,在台州,天元帝的皇权早已经毫无威信可言。便是真有人听到,谁又会去告密。那样昏庸的皇帝,早死了反而是百姓的福气。
“好了,不谈这些,我见你们穆家商铺从台州采购了不少喜庆之物运回去,想来穆小姐这婚事是要在京城之中举行,盛敏此刻留守台州,多有不便,只能备上礼品,小姐不要嫌弃才好”。
“长公主客气了,只是依陛下的旨意,这台州交由公主代管,若是朝中派人前来,公主如何自处?毕竟京城之中,目前恐怕难有公主立足之地,而东洲,玉歌听闻陛下已经有意收回管制了”。
天元帝这么一做,抱着便是撤番地的打算,其他的地方不好动手,便先从已经废了的东洲和台州开始。仗是长公主赵盛敏拼命打下来的,可是这利却要丝毫不剩的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