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她去哪里了么?”月如笙手中的狼豪轻置,视线明朗而又准确地转到属下风韵的身上。
风韵抬头,“是,晗月长公主去了坟墓。”
“何人的墓?”
风韵摇头,“属下不知,墓碑上没有刻名。但属下听到晗月长公主说到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衣广泠继续问下去。
“平茹?对,属下听得清清楚楚,她叫平茹。”风韵再道。
平茹?一听这个人,衣广泠的脑子轰然炸开了,这个名字,非常得熟悉。熟悉到她又想到了南音庙。这个平茹身份特殊,是来到北屿国和亲的冰云公主的陪嫁丫鬟。也就是说,平茹也是一个东璃国的人。但是,上一回,她已经被人杀了。又怎么可能会被晗月长公主给安葬了呢。
月如笙望着衣广泠着急的脸,手情不自禁地伸过去,将她冰冷的指尖握住,然后露出一笑而过的淡然,“平茹这丫鬟被人杀了以后,尸体是被我亲自火葬的,也就是说,那坟墓里不可能会是平茹的尸体。所以据我猜测,那可能是晗月长公主给平茹这丫鬟建的衣冠冢。或许她觉得,这样做,她自己的心里能好受点儿?”
“好受点儿,人又不是她杀的,她给平茹建衣冠冢做什么?”衣广泠想不通。
在她站起来焦躁不安的时候,月如笙立马点出了其中的关键,“倘若她同平茹的死有关系呢?”
“你说什么?”
“人可能不是她杀的,但是平茹的死,她却有责任呢?那么,岚儿,你说,她会不会心存愧疚?”
月如笙的分析仿佛一个定时炸弹,让她的心说不出的慌张。这平茹是冰云公主的丫鬟,可是晗月长公主堂堂一个北屿国的公主,怎么会如此在意一个敌国公主的丫鬟?即便她是一个和亲的公主的丫鬟,可那又怎么样了?
冰云公主不是已经死了么?
揉着额头,心力交瘁的时候,衣广泠却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她再次颓在案几上的时候,月如笙却摇手让风韵下去了。
屋子里仅仅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月如笙却偏头盯着衣广泠的眼睛,从她的眼睛里,他了解了一件事儿。所以他问,“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是!”衣广泠答得也相当得痛快,“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如东璃国丞相所言,并非是晗月长公主的亲生女儿。”
“还有呢?”月如笙起身,也轻轻地挨着衣广泠坐在案几上,“我相信,单凭那胡臾告诉你不是晗月长公主的女儿这一通话,你是绝对不可能会怀疑你的身份的。所以我认为,岚儿还知道了一些旁的消息?”
“不错。”衣广泠笑着转过去,鼻子和眼睛近在咫尺,“如笙,我的心事藏捏不住。当初在城南庙会的时候,我听我那位丫鬟说过,晗月长公主同连老夫人关系不合。”
“这有什么好奇怪,婆媳关系复杂……很正常!”月如笙开解,却另扯了话题,“不过岚儿嫁给我不用担心,我母妃已经去世很久了。即便是她在世,也依然会对你满意。”
被这通话逗的发笑,衣广泠道,“如笙,我是说正经的。婆媳关系固然正常,可是你就不好奇为何这晗月长公主同连老夫人的关系不好么?”
“你说!”月如笙恭敬地伸手,“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惊天秘密,你这越犹豫,我心里越好奇?”
“紫衣说,文氏,屈氏以及苏氏都不是夏攸真正想要迎娶的人。”衣广泠抵着下巴,“可是连老夫人是夏攸的母亲,也就是说,她吩咐夏攸的事儿,夏攸必须得照办。所以我在想,或许是连老夫人威胁夏攸,必须迎娶几位妾氏,才可以得到晗月长公主。不过,如笙,你猜猜,晗月长公主这样的身份,为什么嫁个人都要这般委屈呢?”
月如笙果断地分析道,“晗月长公主受束只会有两种情况。一,是她爱镇国公爱得太深,二,是她嫁人多年,肚子却没什么动静。夏家家大业大,夏老爷又是朝廷上的元老。虽然已逝,但名声却响。所以即便晗月长公主是父皇的姐姐,也要为夏家传宗接代。可如果没有,那么连老夫人这位当家主母,必定会想办法给夏攸多找几房女人。只不过晗月长公主即便无法生育,也到底还是父皇的姐姐,所以她必须做大,即便夏攸再多娶几个女人,也不过是妾室,仅此而已。”
衣广泠对夏攸的观点,一拍即合。
“如笙分析得不错,全部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衣广泠揽着月如笙的脖子,鼻子触了触,神情愉悦地说道,“也是因为这点儿,我以为,我不是晗月长公主和夏攸的女儿。但我到底是谁的女儿,这点儿我还没查到,至于晗月长公主为什么要杀我,我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问问的。所以,如笙,倘若一但向她摊牌,我沦落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那当如何?”
“你以前就无家可归,我不是照样要你!”月如笙手臂将衣广泠圈进自己的怀抱,“晗月长公主同曾经的你关系不错,所以你若摊牌,除了知道有些不知道的秘密以外,她应该不会想办法对付你,所以你别担心。若她真的想要反击,那你也别怕。岚儿,一切有我。”
衣广泠笑了,抽身离开,“有你这句话,我做起事儿来就有干劲儿多了。只要有个落脚之处,哪怕是失败了又何妨呢。”她伸手,抚了抚包着白布的手臂,“受伤了,就好好休息,你放心,谁伤了你,我就会找谁算帐的。”
“不要同他硬碰硬,我没事儿!”手臂按住那双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双手,温柔贴心地一笑。
“如笙没事儿,可……我有事儿。”发丝随风一扬,她轻点着脑袋,转身出了府门。
这一次,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让自己处于下风。何况,查了这么久,事情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月如笙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曾经的夏流岚同晗月长公主关系不错,也就是说,他其实是支持自己去向晗月长公主摊牌的。如笙同自杀的夏流岚接触地多,对夏流岚同晗月长公主之间的关系了解得也挺详细。既然这晗月长公主对夏流岚不错,那么她如果跟她挑明了这一切,或许能够得到一个好的收场也没准儿。
关键是她得去争取。
衣广泠当天回到镇国公府上的时候,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合适的时间。不过究竟在什么时候同晗月长公主摊牌,还得暗暗筹谋一下。
这一晚,她睡地不好。脑子里全是晗月长公主的事儿。直到第二天早上,晗月长公主提起了沪泯寺,打算前去上香。
沪泯寺被火烧了后的一个月,便被晗月长公主花钱将其重新修葺了。所以,这晗月长公主才会于早晨前往沪泯寺烧香,安抚一下她几日不安的心。
不过,在早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衣广泠就带着紫衣将人给堵上了。
“母亲,这么一大早,您要去哪儿啊?”
晗月长公主微抿着嘴角,眼睛扫向她,“母亲是想去沪泯寺上香。”在衣广泠露出怀疑的眼神时,她便解释道,“母亲想着,这沪泯寺平日上香的人挺多的,所以在它被烧了以后,母亲就让人将它重新修葺了,今儿个空闲,母亲想趁着这日子,去沪泯寺烧香。怎么,岚儿,有事儿么?”
“有事儿就不能来么?”衣广泠让开路,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让出来,“母亲,岚儿也想同你一起去?”蹭了蹭对方的胳膊,“不知道岚儿可不可以跟母亲一起去呢?”
“当然可以。”晗月长公主拍了拍拉着自己的手,笑盈盈地让衣广泠同路了。
坐在马车里,一同来到沪泯寺。
沪泯寺除了装潢材料焕然一新以外,其他的设计布局都是同原来一样的。但是看着那沪泯寺的石阶时,她心中莫不怀疑。
搀扶着晗月长公主入得沪泯寺时,衣广泠便开始了试探,“母亲,为何您会这么在意这沪泯寺啊。岚儿记得这帝都荆阳,也不只这么一座寺庙啊?”
晗月长公主转过头,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其实,母亲之所以喜欢这里,只是因为母亲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女人。她算是母亲的知己,所以当想到这沪泯寺毁了,再也没有同她有所交集的时候,心里就崩溃极了。”叹着气,她苦笑道,“所以母亲在心里发誓,这个地方哪怕是被人烧了毁了,也要将它重新修好。虽然是有点儿耗费,但这里也算是众多荆阳百姓喜欢的地方。所以母亲做那些,也不算吃亏?”望着眼前金光闪闪的佛祖雕像,晗月长公主便松了衣广泠的手,主动迈步到佛团前。
“哪,母亲,香。”衣广泠将点燃的三根香递到了晗月长公主的手中,然后再同样跪在佛团上,心诚意诚地上了三柱香。
香上完了以后,两人才朝着寺外走。石阶处,来往百姓络绎不绝。无论是走进去的,还是走出去的,个个面带微笑。衣广泠也是从他们的表情上了解到这个沪泯寺是荆阳百姓们最喜欢上香的地方。
不过衣广泠也知道,晗月长公主的口中,那一个人其实是个女人。大概还是个无法生孕的女人。只是这些揣测,她都不会说出来。毕竟还是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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