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不单单为舂陵所说。殿下乃一国储君,必要心不存魏禹,然存天下!”
心不存魏禹,然存天下…
这话是三年前,薛老拖顾珏暔捎给她的那封信中提及的。薛老,他其实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是故人之女,因她和她的父亲,太过神似,不论样貌还是心性。
三千世界,三年光阴,三寸相知,他和她终于再见。这一次,不是南方,而是北方。
第118章 被他识破
大禹永禧六十一年六月二十三日, 羌族首领被擒入北征军。羌族与北征军之战一触即发。东北之地,难民逃窜,战火纷飞。
自上次一谈之后, 景穆太子惊现舂陵城的消息不知怎么就突然传了出去。北征军主帅派了两千将士来到舂陵,驻守城内, 保护太子殿下。
令年华惊奇的是,年言妆也在队伍中。
年言妆住进了胥府, 却是以年言晨师妹的身份。年言星被年言妆强行留在了北征军内, 璟山上其他的人还不知道年华的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些时日,因着禹珏尧也在府中,年华极少出房门。一来怕两个人碰见,二来是要坐实那‘胥家二小姐’病重之名。
但时间久了,依着她的性子就难免憋屈。年言妆来的第二日,要与她一见。年华便令染儿留在房内,自己覆了面纱从后门出去, 与年言妆街角相见
二人一路走着, 见舂陵这几年从一座边地沙城, 到如今的繁华商贸, 都是好不感慨。
“师姐, 你托信要我下山。我有事未及时赶到, 不过这一路道听途说,你与顾侯之间…”
年华这话在心里拿捏了很长时间才犹犹豫豫的问出口。民间传闻的厉害,她有些为师兄担心。那年她离开帝都的时候, 也不是没有察觉三人之间的事。
年言妆却是听到这话后,眸光一沉,半是讥讽半是无奈的一笑,道;“我与他,不知一两句话就可以说得清的。如今公羊晴也带人来到了北征军中,想来与殿下是一前一后的。我来舂陵,多半也是不想在那里尴尬。”
“公羊晴也来了?这倒是有的好看了。师姐,顾侯他…总归是心里有旁人,你这么跟着他,怕是…”
“怕是有些不要脸?”年言妆突然扭头明丽一笑,替她说出了接下来的半句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年华觉得自己越解释越黑。但她心中要说的话,其实多多少少都是这个意思。顾珏暔是个重情义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对公羊晴如斯。
她其实心里更偏袒自己的师兄,那时年言妆被贼人抓去,她亲眼看着年言阳是怎样一副寸断的模样。她心中实在是不忍,但也无奈。
“小六,我随他一路北征,不是因为这个。我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完成。他心中有公羊晴,这我知道。但我同你不一样,我喜欢上谁,就要去争、去抢。爱要光明磊落,败也要轰轰烈烈。”
“当年,殿下在你与舞雪檀之间摇摆。这是男人的劣根性,确实恨人。如今顾珏暔他…也一样。你当年不愿意争,可殿下还是为了你弃掉了舞雪檀。诸事本没有对错,谁都说不准。”
“你…说什么?”
年华怔在原地,不再走动,直盯盯的看着面前的年言妆。
年言妆回头,见她神情,霎时明白过来。
“这事倒是一直忘了告诉你。听顾珏暔说,你走的那天,殿下与舞雪檀说清了一切。珏暔说他们之间十数年的情义,相知相扶,从年少开始,却还是没能经历过去。后来,舞雪檀被送回了淮南,这倒是我亲眼看见的。那小娘子是个骄傲的主,走的决绝。”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喧嚣杂乱,她站在那里,怔神静立。
年言妆见她不开口,便又思忖着说出一番话。
“殿下如今还不知你是胥家小姐,只是现如今二师兄与我都与舂陵扯上了关系,时间久了,难免被拆穿。这里是个是非之地,北征军过些时日怕是要借道舂陵的,到时你与殿下之间…就不得不见了。”
“北征军不会借道舂陵的。”
年华呐呐出口一句,调整了神情抬头看她,已将所有情绪掩去。
“你怎知不会?羌族与北征军驻守地方之间是有一条近道,但都是沼泽泥泞之地,根本无法行军。若不借道舂陵,如何攻打叛族。”年言妆疑惑问出口。
年华又慢慢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北征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是羌族与魏郸的战争,或许…还有舂陵。”
年华为年言妆一一分析,包括那日写的三个问题。
柯达玛一战后,北征军已经消耗颇多。若是再前行,天时地利人和皆需考虑。她问北征军一共备下多少冬衣,其实就是在问天时。若是准备充足,必是做好了长期的准备。
而借道行军的路线距离,便是地利。禹珏尧的回答已经很明显。‘零’,便是零准备,零距离。北征军不会再动了,但也不会立刻就走。就在这北方,威震各势力。
而那最后一个问题,她问的是魏禹之势。
禹珏尧既然亲临东北,就不会空手而归。叛族与魏郸的问题怕都是要解决的。可自己不出手,那就只有狗咬狗。
前些时日的叛族首领入城就是一个苗头,他要激化二者之间的矛盾,坐收渔翁之利。东北动乱,一举拔除掉所有的隐患。
她问他魏禹之战结束了几年,一是想试探他,二也是想提醒他。
他回她‘零’,已经表明在他心中,魏禹之战从未结束。而她想提醒他的是,前人之血在前,这么做的后果很有可能是再一次生灵涂炭。
而他之所以采用这种办法,怕的也是落天下人口实。
年言妆听她一番话后,长长舒气,叹道;“这做法,很太子。王权之人该狠辣的时候,不会心软半分。哪个帝王的江山,不是白骨垒成的。太子殿下这做法,也算是未雨绸缪。将来若是羌族与魏郸联合复国,流的血怕是要比现在多得多。”
年华见她感慨,气氛沉重起来,故意打趣说;“师姐这莫不是跟在顾侯身边时间长了,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年言妆无奈一笑,瞪她一眼,道;“多愁善感离我太远,不过这一路北征下来,确是见了不少。所以才有几分理解殿下的做法。那柯达玛一族的凶狠残暴你是未见,若是见了,也恨不得剜了他们。这样的部落,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交谈间,二人正好走到了城中最大酒楼的下面。正想着上去坐上一会儿,却从店门口迎面走来一个人,二人与他正好迎面撞上,躲都都不了。
闫成文。
“闫公子也来此处吃酒?”
年言妆客气打招呼,心中却是暗叫不好。年华此刻虽然轻纱覆面,但…凭她多年看言情剧的经验,这基本没啥毛用。莫要被这家伙看出来了才是。
闫成文作揖行礼,也客气淡笑。
“哪里是闫某要来,不过是陪殿下出来走走看看这边城的风土人情罢了。巧的是殿下在楼上正好看见了二位姑娘,想请赏个面子,上去坐坐。只是年姑娘身旁的这位小姐…却不知怎么称呼。”
闫成文一双眼珠子转到年华身上,满脸笑容中渗出的意思很有深度。
年华只感觉他的一双眼看的自己很不舒服,像是要把她给看穿了。但她又不能开口,只能尴尬站着。心中慌乱,不想那人也在。
“我一个朋友而已,她有些不喜生人,闫公子莫怪。既然是殿下邀请,自是不能推脱。不过我一人上去便好,我这朋友就在一楼大堂小坐便可。”
年华最终还是没有上去,坐在大堂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直懊恼自己怎就这么耐不住性子,到底还是给碰上了。
那闫成文分明就是在堵她们,至于…那人是何用意,她有些心慌不敢多想。只期盼不要被拆穿才是。
这厢年言妆一进二楼雅间内,便看见矗立在窗前的白衣俊朗之人。
“这房间的视线果然是好,窗子也够大。怕是殿下从街头就看见我了吧,现在才来请年言妆上楼,还真是给足了面子。”
白衣之人身姿不动,依旧负手背立,低沉磁性声音却是响起。
“她什么时候来的?”
年言妆无语一撇嘴角。心中暗叹,看吧,果然是没毛用的。
“随我一同前来的东北。她爱玩闹,到军中找我。殿下在舂陵,她本不欲过来,但是二师兄年言晨正好在此。小六从小就与他关系要好,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在我启程后还是跟过来了,今日才到。”
年华在大堂里如坐针毡的不安,一直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年言妆从楼上下来。她二人出了酒楼,年言妆特意召了一辆马车,二人乘车交谈。
“你不能再回胥府了。舂陵若是还想待,就到城中找间客栈住下。你姐姐那里我会替你瞒住的,说你先回了璟山。”
年华垂眸一沉思,犹豫问道;“他可是认出来了?”
年言妆点点头,有些担忧的看她。其实住到客栈还是有破绽的。既然同为年言晨的师妹,为何一个住在府中,一个就要住在客栈。但是府中人多口杂,怕是要说漏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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