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男女回头,只见一素色长裙女子矗立门口,又远又近。
“华儿…”
胥锦惊诧颤抖出口, 眸中水光顿泛, 不能相信眼前一幕。
年华听她唤自己, 三步并两步, 飞快奔到她面前跪下, 眼中也是泪花闪现。
“长姐, 华儿回来了。”
“真的…是华儿,我可是做梦?”
一时间,姐妹相见, 分外激动。于胥锦而言,挂心多年的妹妹陡然出现在眼前,欣喜之情可想而知。连忙扶起年华,死命抓着她的手,几欲不能言语。
“长姐,是华儿不该,现在才回,长姐罚华儿吧。”年华哽咽言语,话中尽是情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胥锦盯着她,鼻头酸涩,只一味说这句话。
二人又哭又笑,最后眼神会意,便读懂那深沉的亲人之念。
“人心凉薄啊,凉薄。小六,你师兄我搁这儿杵半天了。合着以前那些上树打鸟,下水摸鱼的勾当咱都是白干了。这才几年,当真是一点儿同门情分都没了。”
这时,一道男声突然想起,打断了二人。年华一抹眼泪,便往旁边的男子瞪去。自己这幅糗样,最不愿意给这个人看见了。
年言晨突见年华,也是惊诧不已,喜悦自是有的。但他既是男子,也不好表现的如胥锦那般。见她姐妹二人实在是激动,自己晾在一边,只好出口打断。
而年华心情平复以后,也是领悟了胥皓的话。‘姐夫’想必就是面前这位了。
二师兄终是凭得自己一份真情守候,见了月明。不容易,当真是不容易。长姐从前…也罢,往事不提,徒增伤感。
三人又一番打趣,胥锦打发了年言晨离开,拉着年华的手久久不放。寻问她多年经历,是否好好在璟山学艺,被年华含糊答过。直到晚饭时分,才允她去休息。
翌日,年华早早起身。幺儿被她留在了璟山,新的婢女染儿服侍她起身洗漱。说大小姐与公子已经备好饭菜,等她一同前去食用。
年华忖那闫成文也在府中,万不可打个照面才是。但又不忍拂了长姐弟弟好意,只好前去。但是这厢刚走到一半,便出了事。
年言晨手中拿着一份军报,急色匆匆的与她在廊子里撞见,神情颇为凝重。
年华急声询问,年言晨沉默不语,非要人到齐了再说。于是二人便一同去了饭厅。
胥锦与胥皓本是等年华前来一同用饭,哪知年言晨先是怒气冲冲的进来,将手中军报一下甩到胥皓面前。
“说!怎么回事!羌族首领如今已经到了城下!你到底背着你姐姐和我做了什么事情?还不快点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年华也于此时进来,见此情景,知胥皓必是做什么事情惹到自己这位师兄了。二师兄往日是个嬉皮笑脸的主,甚少如此动气。
胥皓一听羌族,神色惊变,也不去看那军报,蹭的一下子站起来。与年言晨对峙。
“他来干什么!还嫌将我们坑害的不够!如今舂陵已经是人人自危,我不过就是杀几个难民立立威罢了。这般大张旗鼓的前来,不就是欺负我们孤城之势。他怎么不去北征大军顾珏暔的面前晃荡!”
“你说什么!”
胥锦听后也霍然起身,威目看着胥皓,话语中凌厉几分。
年华虽不明情况,但是联想到昨日情形。便知胥皓骗了她,那些人不是细作,是难民!恐怕那也不是第一批了。
“长姐,如今朝廷的人在舂陵,我们胥家军本就被怀疑有异己之心。如果此时有大量羌族百洛的难民在此出现,旁人会怎么想?!他们就等着我们犯错呢!那景穆太子于朝堂之上公然侮辱二姐,使二姐遭天下人耻笑!胥家已经这般,不能再出丝毫差错!”
胥锦见他激动,心中恼怒,右手执起,就要给他一巴掌。可胳膊抡到空中,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道。
“舂陵如今是夹在中间,情势微妙。可这也不是你如此草菅人命的借口!我们与那些部落并无勾结,自然是问心无愧!朝廷的人也不是傻子,北征若是借道,我们自会大开城门迎之。可是如今那首领就在城下,朝廷的人也在府中,这样的局势就是你想的吗!”
年华见他二人已经红脸,自己也多多少少听懂一些。心中一番计量算策,考虑这话要如何出口才是。
“长姐,皓弟,可否听我一言。”
“你说。”胥锦平复心中怒气,良久后才开口道。
年华走到胥锦与胥皓中间,不动声色将二人隔开,徐徐开口道。
“如今舂陵犹如中之傀儡,丝毫差错便是万劫不复。那北征大军征的可不仅仅是叛乱部落,也有可能是我们舂陵!军师杨谭曾教诲过我,军国乃是一体,自古以来,军中之事也是朝堂所系。”
“朝廷不是不信我们胥家军,而是无法信。大禹忌惮的不是叛族与舂陵的关系,而是叛族、魏郸与舂陵三者之间的关系!所以这些难民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如何作为才能化解这场危机。”
此话一处,另外三人皆是震住,一阵沉默。胥锦扶着桌沿慢慢坐下,神情肃穆,许久后才开口。
“华儿说得对,魏乃我胥家军旧主。这些年朝廷待舂陵不薄,要的就是我们一个忠心态度。可是魏禹之战毕竟才过去五年,魏郸王明里暗里多次派人前来。我不欲胥家再卷入纷争,可在旁人眼中却并非如此,这才是症结所在。”
胥皓却仍旧不服气,破口道;“我们胥家都被逼到这份上了,他们为何还要苦苦猜忌!北征军与叛族之间是泥沼之地,若要讨伐必要借道舂陵。他们竟还如此对我们,左右都不是人,还要我们如何!”
胥锦狠狠瞪他一眼,后者才肯闭口作罢,但依旧一副不忿神情。
年华却扭头对年言晨凛然道;“师兄,景穆太子最重百姓,此事万万不可传扬出去。皓弟想要用此来证明忠心,却恰恰犯了忌讳。你我现在要赶快赶到城门,将所有难民迎入城中。”
年言晨颔首以应,胥锦也同意了。年华匆匆嘱托她几句,便与年言晨一同赶至城门。
舂陵城墙之上,年言晨一声军令,城门大开。并且张贴告示榜文,将善待所有入城百姓,无论族别。
年华盯着那城下的难民,以及不远处羌族人刚刚扎起的营帐,又陷入深思。
羌族自知一族之力无法对抗北征军,所以才想要拉上舂陵一起将这趟水搅浑,故意引起大禹猜忌。若是成功,便多一援手;若是不成,便少一劲敌。
军国,军国…军为国,国附军。只是那叛族与魏郸之间是否真的如民间传言一般,早已勾结。
朝廷怎么作想,便是那人怎么作想。这一次,不再是别人的智斗权谋,她要守护的是她的家,是这座城!
年言晨安排过后,又来寻她,顺便将一封书信交在她手中,道;“小六,果然让你猜对了。这闫成文的书信这么快就到了,看来也是一直关注这些难民的动向。”
年华打开,只有十六个字。
‘胥军之名,果如传闻,圣上之幸,百姓之福。’
她没猜错,闫成文既是那人派来的,那便是一样的心思。不管这场风云局势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对这些难民置之不理的。
这才是王,天下帝王。
年华将信件封好递还给他,嘱他回府后将这信给胥皓看一看,也让那小子长长记性。
年言晨听她提起胥皓,却是叹气,道;“这小子近年来是越发猖狂了。你姐姐虽然如今治家出色,但一直怜他尚幼便没了双亲。所以管教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我身份又尴尬,还未与你姐姐完婚,自也不好多说什么。”
原来,年言晨这些年虽然打动了胥锦,但是于婚事上胥锦却是绝口不提。他懂她的心思,胥皓尚年轻,历练不足,她没有办法将家族重担交给胥皓,只能将自己的婚事一拖再拖。
听他如此一说,年华顿时想起林中胥皓坑杀活人之事。这弟弟是有些变了,舂陵之战或许给他的打击太大了,毕竟他当时还小。
“皓弟那里我与长姐会注意的。只是如今情势危急,先将他禁足再说以后吧。目前,还是应付叛族与府中的闫成文最为重要。闫成文此番来信,难民被害之事恐怕已经瞒不住了。那闫成文是太子府中的谋士,也并非是朝廷命官。他代表的更多是景穆太子,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让这位太子舒心。”
年华一边装信,一边说,未曾察觉年言晨越发疑惑的目光。
“你怎知道这些,那闫成文来的时候确然是一口一个太子殿下,我们只猜测他是太子手下官员,但谁都未曾说过他是太子谋士。还有,你为何能如此洞察那景穆太子的心思?及时想到放这些难民进城。”
年华怔愣,一时不察,说漏了嘴。南去帝都平昌的事不是不能说,只是长姐定会恼怒,将她禁起来的。而且其中还牵扯到当年舂陵城的真相,就更加不能说了。
她抬头,含糊一笑,道;“我猜的呗,这…”
“报!”
话未说完,便被一小兵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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