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儿应下了,后将她扶到床上,轻轻掖上被角,然后离开了房间。
但她关上房门转身的时候,才想到自己现在也不能随意走动。于是唤来一名婢女,让她去折翠叶枝。可是婢女却是为难的样子。
“姑娘莫不是说笑话了,这都几月份了,叶子黄落一地,哪里有什么翠绿的。”
幺儿一怔,回头看看房门,后将婢女遣去。
对啊,都十月份了,哪里来的翠叶?小姐怎如此奇怪的吩咐?
但幺儿也不过想想,她脑子迟钝,思索不出什么来,也就作罢了。只等年华醒来,告诉她记错了就好。
就这样,幺儿守在房门外,一直到晚间邢铎过来。
“小姐在谁呢,这会儿子还没醒。可是殿下要见小姐?”
幺儿有些期待,想着一定是太子想起自家小姐了。只没想到,邢铎开口却是令她如堕冰窟。
“阁老今日来给她女儿讨说法了,说是你家小姐将流瑶给打伤了。殿下日理万机,刚回到院子里听到此事便觉心烦。嘱我来告诉你家小姐一声,切莫惹是生非。”
“可…可我家小姐没有打她啊。这…这她瞎说的!你告诉殿下,请殿下查明此事,一定要还我家小姐一个公道啊!”
幺儿急了,她不懂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年华是言语上讽刺了流瑶,但是她一个挺着肚子的人,如何能动的起手来。
邢铎听后,却并无震惊,只是冷哼一声,后道;“流瑶之前自作聪明,殿下并不待见她。可是你家小姐如今的处境…殿下自也是不想再提。这两个人处到一起,你让他如何不心烦。”
“好在你家小姐还有个孩子,邢铎劝她一句,留着这点儿本钱,以后日子还不至于太难过。”
幺儿听到这话,越发的心凉,但她还是想说点儿什么。可是还不等她开口,房内却突然传来了声音。
“你的这番好意,年华收下了。回去告诉你主子,我虽现在不堪境地。但我未打流瑶乃是事实,他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我不容人欺我、辱我。若是那流瑶下次再来,我便当真要动手给她打残废了才好。”
“邢铎,令外我还欠你一次恩情,这我是记得的。”
邢铎一听,无奈笑笑,这位主儿从前是个不好惹的,看来到什么时候都是能耐着的。至于那次恩情…他更是不想再提。
邢铎第一次背主,是因为年华。
“姑娘的话,邢铎自会传达。但邢铎也劝姑娘一句,好自为之。”
“谢了,请走,不送。”
幺儿看着邢铎离去的背影,再扭头看看依旧紧紧掩着的房门,推门进去,看见年华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桌旁。
“小姐,那流瑶也….”
“不提她,糟心。给我拿来玉笛,我想吹曲子玩儿。”
流瑶本还想说殿下如今已经回到了清风院,若她想想办法,或许能摆脱如今的困境,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只怕说了也是白说。
幺儿将笛子送到年华手中,年华抚了几下后,就凑到嘴边吹了几个调。
“小姐,这曲子怎如此奇怪?还有,方才你为何说欠了邢铎一次恩情?”
“是吗?师姐留给我的,以后可是要日日吹一次才行,生疏就不好了。回头师姐回来,该骂我懒了。她教训人的手段,有你好受的。至于那恩情,欠就欠了,以后会还的。他也不傻,都是为了他主子。”
她说完,又将笛子凑到嘴边,吹了完整的曲子。
这曲子确实古怪,吹曲子的人古怪,吹给听的那个人也古怪。
清风院,书房内。
禹珏尧负手站在窗边,窗子敞的很开,外面什么声音都能听到。邢铎就站在他身后,回禀了年华要他传达的话。
“这是什么曲子,孤怎从未听过?”
禹珏尧突然开口,邢铎觉得不像是问自己的,但是此刻这里也就他一个人,还是硬着头皮答了。
“估摸是她师傅做的。殿下从前去璟山的时候,不也是常常听到年长风做的新曲吗?”
禹珏尧不再吭气,就那么静静站着,将整首的曲子都听完后才转身走到了桌案前,拿起上面一层的卷轴。
那卷轴是暗黄色的,被卷的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
手触上卷轴的一瞬,他却猛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但是下一刻,却又觉得脑子有些朦胧,记不大清了。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他是一个严谨的人,不会去模糊任何一件事情。
“孤将那份讨伐舂陵的群臣奏折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这份卷轴在哪里?”
邢铎一听,浑然不查的僵硬了一下身子,后拱手沉稳道。
“回殿下的话,这卷轴一直都在属下手中。”
第163章 临走之前
“孤再问你一遍, 这卷轴那日是在什么地方放的?”
禹珏尧语气森森质疑与威肃,手下那卷轴被大手压的有些皱巴了。他闭上眼睛,总觉有哪里不对劲, 像是忘了什么事情,但是又记起了什么事情。
“殿下, 属下所说句句属实!”
邢铎一下子跪在地上,神色如常, 言辞凛然。但面对此刻的禹珏尧, 他心中其实紧绷,额头发际冒出一层细汗。他为暗卫首,自训练以来,心里身体素质都已是常人难比,但他深知,面前这位主子长了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下去吧。”
“是。”
但当邢铎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声音。
“将这东西收起来,下月十五宫中祭祀之时, 呈给圣上。”
邢铎看看他手中拿的卷轴, 赶忙转身上去接过来, 随即将其装在了桌案上的匣子内, 然后转身走到书架前面。
他轻轻扳动其中的一件摆设, 手法娴熟的转弄圈数, 书架便从中分开,显出一件密室来。
邢铎双手端起锦盒匣子,没入密室内。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 手上已经没有了东西。
“殿下,已经放好了。只待十五的时候取出便可。”
“嗯,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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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院,夜,年华房内。
年华今天白日里睡得有些多了,下午吹曲又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即使是在孕中,此刻也是有些难眠。辗转反侧后,胸口闷痛,所幸下床倒杯凉茶,整杯灌肚。
窗子就在这时候,响动起来,吱呀吱呀的。
她忘了今晚是否有风,想要上前将窗子关上的时候,一道黑影闪了进来。
“谁!”
年华立刻防备起来,手中的瓷杯子不着痕迹的放在桌沿边。若有异动,当摔杯以警示。
“是我。”
黑影的声音响起,是低沉的男性声音。
听声断人,年华自是已经知道来的是何人了。
“你来做什么。还是…他命你来的。”
黑影始终隐在暗中,听她发问后,趁着刚刚年华下床点起的微弱烛光,抛到桌上一件东西。
“给你。”
年华低头,看身旁桌子上的物件,后抬头道;“这东西给了我,你当如何?”
“务须挂心,此物有变,你可再看一番。”
说完这句话,黑影就又快速闪到了窗边,看样子是欲要离开。但是被年华及时唤停。
“邢铎,我又承你一个恩。若是你想…”
“不,这次算我承你的恩。年华,你没必要为了帮我混淆主子的记忆。或许你很了解他。但是他是一个如何处事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我是他的影子,若有一日,他发现我背叛了他,这结果便该我来承受。”
“你我互欠一恩,已然抵消。自此以后,邢铎望你能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出现在殿下的身边。你是他的克星,若日后我能有机会杀了你,我绝不手软。”
窗影斑驳,月光透过窗户撒满了一地的光辉。屋内的点点烛火,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一半的人脸。而另外一半,则是隐在了黑暗中。
年华扶着桌子缓缓坐下,盯着桌上的东西,发了好半会儿的神后才想起来,邢铎说这东西有变,她该再看一遍才是。
发抖着手尖,打开,合上。
嘴角有咸咸滋味,她捂住脸忍不住抽噎,直到瘦弱的肩膀忍不住发颤,直到她伏在桌上将全部的力气用完。
一灯如豆,花火爆落。有些人在悲伤中沉浸、溺亡,有些人在不属于自己的年纪中成长。
邢铎说,有一日他若是发现,但其实绝无可能。
驭音催眠,若是要留得后路,须得封存一段记忆,不删,不改。受者若遇刺激,可由此段记忆,回想起被催眠的一切,方才破功。
而这一次,她堵了全部,没有留下丝毫的退路。过往种种,无一留恋,全部化作音律,埋葬起来。
师姐的驭音术已然炉火纯青,但她还不行。不知这其中是否会有变故,所以曾嘱托邢铎暗中观察。
若是一切顺利,下月十五号之前,她应能赶得上。
年言星是五天后到的,彼时年华正好搬回了拾玉院。
搬回拾玉院是禹珏尧的命令,来帮她搬的人,则是流瑶。流瑶上次没讨着好,眼见禹珏尧对年华的态度是越来越微妙,且这种趋势是慢慢恶化的,这次自是要来占个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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