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相信他!
他,背叛了她们。
所以窦南筝手段才如此狠辣,如果淡淡只是魅惑了五侯爷的一个舞姬,她不会如此决绝而费尽心力地对待。
她更想要的,是通过她,揪出更多梁家的余孽,斩草除根。
她狂怒如飓风的恨意,找不到任何一个发泄点,她紧紧咬着牙,却好似要将牙都咬断了一般麻木地疼着。
君骘轻轻浅浅地承接着她的目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一歪头,做了一个口型。
恨!
无可言喻的恨意迸射而出!
青釉陡然死命挣扎起来:“你不得好死,我要把你们都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周围的将士们立刻一拥而上将她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刚刚,就在刚刚。
他说,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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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归荑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场所,央求着宫女姐姐给她挖了个坑,不知什么路子捣鼓来一块羊肉和蘸料,竟然开始自己生活烤起肉串来。
奴才和奴婢们又是一阵惊悚,劝阻不了这位小祖宗,又生怕她被烫伤丁点皮肉。
简直是坐立不安,在一旁站着背都要湿透了。
奴才们可能什么也不懂,但看主子眼色那是炉火纯青。她虽是新主,但却是前所未有的盛宠啊。如果她有一点闪失,陛下和太后娘娘一定会将他们凌迟!
归荑陡然好像烫到一样撤回手,细细地看着手指,那奴才立刻死命磕头:“奴才该死,奴……奴才该死!”
官阶稍高的那个立刻一把踢开那个小奴才,吼道:“还不快宣御医!”
归荑偏过头,震惊道:“宣御医做什么?你们身体不舒服吗?”
这“你们”两个字又是吓得他们够呛。
这年头,在宫里混个下等奴才当,也是不容易啊。
她又转过头去专心地烤羊肉。一旁的奴才小心翼翼地问:“郡主大人的手……”
她似乎还不习惯别人叫她郡主,半晌才反应过来,将乌七八黑的手摊开给他看:“我的手怎么啦?”
那奴才小心地检查着,发现确实没怎么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都围在这里,怪难受的。我只是烤个羊肉嘛,你们自己去找点别的事情做吧。”归荑看了看周围,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奴才们对视一眼:“喏。”都退到十丈以外去了。
陡然似乎有谁被拦下,归荑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却将脸擦得跟花脸猫一样脏兮兮的,偏过头去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怎么看着有点像……
不可能,他怎么会到宫里来。
“奴才是未央宫温室殿里新调来当差的,这是腰牌。有事要启禀郡主。”听着声音,似乎有些不像,觉得好像变得忸怩怪调了一些。
“这。郡主现在正在兴头上,你此刻去……”那人看过腰牌后就放下心来,只是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样子。
“同是上头的吩咐,得罪哪个都是得罪,我看着郡主大人似是更好说话些,公公便不要阻拦小的了吧。”那人又复行一礼,毕恭毕敬。
归荑急不可耐地拿着一串肉,闻了闻,觉得香味差不多了了,张口咬下去,烫嘴了不说,还吃出一股子生肉膻味儿,赶紧地再放在火上烤着,又动手刷了一层酱料,回过头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君……”
“嘘。”君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归荑皱着眉头,看了看他一身上下,忽的想起他方才的怪声,忽然乐不可支起来:“你,你怎得……哎呀呀,好好的男儿不当,非得……”
君骘半边眉一挑,说:“这腰牌和身份都是偷来的,郡主大人,待会小的要是暴露了,你可一定要救我一命。”
“为什么非得救你?”归荑最看不得他这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斜睨着他说。
“因为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冒死前来,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放一点风声到你耳边。”君骘微微侧骨头,余光撇着那一群人,压低声音说,“你听完了以后,一定会感谢我的。”
归荑狐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翻了白眼,干笑了两声:“呵呵呵呵,那你倒是说说看。如果我不感谢你,现在就举报你。反正你也是杀人犯……”
“青釉她。”君骘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的笑意一瞬间凝固住,继续说道,“被押入大牢了。”
远处的奴才们面面相觑,因为还没和归荑相处几天,没怎么摸清楚她的脾气,就怕她一生气殃及池鱼。
正紧张着,却看到她豁然站起,这下一个个互相惊恐地对一眼,然后看着又有些不对劲,那奴才竟然……
竟然伸出手拉住了看起来很急正要走向哪里的郡主大人。
奴才们再次对视一眼,这一次,是惊讶惧加怀疑的目光。
君骘注意到不远处蠢蠢欲动的姿态,发现自己僭越了。假意跪下磕了个头。奴才们仿佛恍然大悟——
果然是惹她生气了!
说了她正在兴致上就是不能打搅,这下好,他们也要受牵连了,看来气得还不轻……
君骘磕过一个头后,窦归荑皱着眉头说:“你拉我做什么?磕头做什么?我急着去救青釉姐姐……”
“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君骘忽然问道,归荑回想了一下,大抵是那一句点播她要她求太后和皇上救下青釉的那一句话,于是点头。
他漠然抬起头,盯着归荑的眼眸:“那么你现在,是要去求陛下,还是太后呢?”
这个问题,着实让她愣了一下。
本来第一反应是表皇兄,但是想着,这两天似乎已经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反正太后娘娘也答应了一定会救下青釉,索性去求太后娘娘好了。
“太后娘娘。”她做了决定,笃定地说道。
“错了哦。”君骘目光深邃如潭,嘴角又有着那一丝熟悉的笑意,“郡主大人,此时,你要去求的应该是皇帝陛下。”
“为什么?”窦归荑错愕地问:“有什么区别吗?”
“原因的话,你还是不知道地好。总之你信我,去求陛下,不要求太后。”君骘淡淡地说道。
没有想到她没有动,而是蹲了下来,和他平时,盯着他眼睛看了一会,才问:“那么,我为什么要信你呢?”
君骘笑意加深,但是归荑知道,那是没有任何意义和感情的笑意,他说:“怎么,你不信我吗?”
归荑几乎是立刻摇头,尔后又补上一句:“不信。”
从头到尾,这个人满腹谎言算计。
怎么可能信?!
她的眼神让他无奈地挑了下眉,叹息道:“好了,郡主大人,在你看来,我虽说在你看来满手血腥,但是至今为止还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吧。”
归荑想想,好像还真没有。
“那一日在窦府你救下我,后来依靠着你我有了安身之处,你对我来说是恩人,不是敌人。我不会害你的。”君骘想了想,说道。
归荑想了想,摇头。
无辜的人可以一刀毙命,什么报恩一说,哪里能信。
“那么,这么说,我还要靠你让我活下去呀。你可是我的保命符,我不会轻易得罪你的。试试看,你只要想通这一点就好了。”君骘想了想,又说。
这一次,她想了想,点点头。
听起来,倒像是这么唯利是图的人。
这是归荑第一次看到君骘的笑容里,生出了两分尴尬和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也就到尾声了。
咱们这一篇讲将军和舞姬的故事,只是为深沉的家族纠葛斗阵拉开了一个小小序幕,为此片文最大的矛盾体“皇权与兵权”的斗争,做了一个引入。同时也给天真烂漫的女主,打了一剂沉痛的预防针。
在第三卷,邓氏,阴氏,耿氏,马氏,都会有戏份出场,权利分布和利益党派也会更加明显。我们真正意义上的女二邓绥在第三卷会会占比较大的戏份(当然大不过女主归荑啦)
第三卷的事情就不多说了。
因为此后一周,第二卷的重点来了。
虐啊虐,虐啊虐。
亲妈当够了,开始制作毒苹果啦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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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囚遇风若
暴室狱中,青釉已经饿了一天一夜,滴水未入。嘴皮干涸,喉头仿佛要咳出血来一般疼着。
最重要的是,重伤的熏尤奄奄一息。断臂处和腹部的伤口似乎已经开始发炎,她高烧不退,呼吸粗重。青釉一时半刻也不敢睡去,生怕睡去后,再醒来身边已经是一句冰冷的尸体。
门忽然被打开。有人却是硬拽着青釉出门去。明明已经病重得只剩一口气的熏尤却如同回光返照一般蓦然鲤鱼打挺做起,又难以平衡地朝前倒去,死死地用另一只手抓着狱卒。
自然是被狠命一踢。青釉看着揪心,被拖出去的时候轻声地嘱咐道:“没事,熏尤,我没事的啊。记住,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等我回来……记住了没……呜……”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却忽然被拽紧头发,嘴巴被粗布粗鲁地塞起,熏尤牙关紧咬,有一滴泪从面具下缓缓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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