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我一定,一定会杀了耿家那个女人!”左父咬着呀,望着书娆,说道,“婳儿,你走,离开雒阳。我这个一生都无用的爹,最后一定要为你姐姐报仇雪恨,才有脸去黄泉见你姐姐啊。”
西绒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包括当年西绒骤然失宠,再到移居寺中,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七年前,窦家覆灭不久,你姐姐因难产而死。”
“本来那个时候,我还未多想什么,但是,七日后我在寺庙里,就是在你姐姐尸骨未寒的时候,那畜生……那两个泯灭人性,天理不容的鬼刹……”
他看到了!!!
那一个晚上,他躲在窗外,透过门缝看得一清二楚,却来不及阻止!
清河王殿下坐在桌案上,而清河王妃耿姬,坐在床榻边,手中抱着那个孩子,他的外孙。
“殿下,你说过的,我的祜儿,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唔,可这个孩子娘亲已经死了。他的存在,如何会阻碍到祜儿分毫,如果,你愿意收养他的话……”
“你忘了那天师怎么说的吗?这个孩子,命硬得很,已经克死了亲娘,下一个克的,是我们的祜儿!你舍不得他死,你要我们的祜儿死吗?!”
然后,不容分辨,女人的手捂上了孩子的口鼻,如同捻起一朵花那般轻巧。
而清河王殿下,烛光隐约里,静静坐着。
孩子的声音渐渐小去。
“殿下,我知道殿下心中的宏图大业。我会永远都在殿下身边,殿下想要多少个孩子,我就为殿下生多少。这天下,原本就是殿下的,殿下忘了吗?”
“殿下再一次君临天下那一日,臣妾一定会带着祜儿,亲手为您穿上那九天龙袍。我们耿家,一定会为殿下鞠躬尽瘁,绝不背叛。殿下,你一定要记得当年的承诺啊。”
“有朝一日,您俯瞰天下。我们的祜儿,会是唯一的太子殿下。”
哐铛——
左父手中的水盆落在地上撒了一地。他几乎要冲进去,可是周围顿起的士兵跑来的声音,房屋内,女人警惕如狼的眼神。
他含着泪,后退两步,然后撒腿跑开。
如今回忆起那一幕,他依然肝胆俱裂,痛入骨髓!
清河王为了拉拢耿家,竟然丧心病狂到可以看着自己的亲儿子被掐死!
女儿啊,爹爹当年究竟是逼你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左父伸出手,触摸着书娆的脸:”爹爹现在只有你了,婳儿,找一个正直坦荡,不谋名利的人共度此生,这是爹此生对你唯一的奢求。”
书娆面色一片惨白。
她蓦然间想到了什么,豁然起身。
“爹爹,你今夜便在此处歇下吧。我要先出去一趟。”书娆猛然间拿起床边屏风上的衣物,迅速穿好,披上了鹅黄色的斗篷,拿起一把墨色梅花图的伞,就要出门去。
“你去哪?孩子,你别乱跑,婳儿……”左父担忧地望着她,”婳儿呀……”
“我要去找一个人。”书娆打开门,门缝与窗对流之下,寒意肆虐而入,她的发吹得有些凌乱,”我决不能让姐姐,死得这样冤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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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步到苑外,青伞边缘水流如注,夜色朦胧清冷,一袭颀长的身影静静伫立。
郑众穿着蓑衣,为刘肇打伞,眼光却悄无声息地瞥向了身后的邓骘,却见这位将军大人的脸色并不好。
“陛下,夜雨微凉,还是……”邓骘声音微沉。
“想不到邓将军府里头还置有如此风雅的内苑,不知里头可是住人?”如今已经听不见笛声,但是刘肇心中有几分笃定,如若方才不是错听,那么应当是此处传出。
那曲声。
刘肇脑海里,梨花漫漫纷乱里,女孩执笛吹曲的模样忽而闪过,似远似近。
他微微侧首,目光悄无声息地撇过邓骘的脸色,心中若有所思。
“也并不是住了什么了不得的人,不过是府中的几个门客罢了。”邓骘神色悠然,但是说话时,眼神却有几分僵硬,“陛下方才所说的笛声,臣下倒是并未听到什么。”
这口气,是有些硬了。
刘肇低眸,暗光流转一瞬后,嘴角微微勾起:“原来如此。”转身的瞬间,目光与郑众交汇。
郑众若有所觉,背过身去,朝着暗处某个方向,悄无声息地眼神示意苑内。
然而一位小厮不知从哪里跑来,对邓骘耳畔说了几句话,邓骘脸色微微一变,转过身去问道:“她在哪?”
“一来就被公子……接到里头去了。”小厮唯唯诺诺地说道。
邓骘直接一脚踹在他膝盖处,那小厮一下倒在地上,还哆嗦着说:”将军饶命……”
“尽是些废物,滚下去!”邓骘往刘肇处瞥了一眼,然后才说,“陛下,夜雨的确生凉。陛下还是早些回宫吧。今日陛下所提之事,臣下会仔细斟酌,必定给陛下一个准确答复。”
刘肇微微颔首。
刘肇转身,四个提着灯笼的奴婢便随之迎上,为之照路,然而步子还没走出两步,苑内猛然起了一阵骚乱。
刘肇神色一凝。
-
苑内。
夜雨淅沥,有下大的趋势,雨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竟显得吵闹无比。
此刻,屋内的白衫公子正坐在木雕的轮椅之上,腿上盖着一张同为白底灰斑的雪虎皮,面色沉静而略显苍白,额角有细细密密的汗。
这位年轻公子,此刻眼眸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这个黑衣人。
黑衣人的刀,此刻正架在书娆的脖子上。
她同书娆的方才的对话,不知道被这黑衣人听了几分去。扶桑在脑中迅速地思索着。而身后的烟罗也已然利刃出鞘,一瞬间气氛犹如箭在弦上。
书娆深夜前来,然而却还并未来得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全全地说清楚,便被烟罗感觉到了门外的异常,缠斗几招之后,便是现在这般胶着的场面。
扶桑额头的一滴汗又滑落,她默无声息地从袖中掏出丝绢轻轻拭去,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这里,可是邓将军的府邸,若你惹恼了我,我必教你半步也踏不出邓府的大门。”
然而那人却把目光凝滞在她脸上片刻,并没有说话。
邓骘推门而入,望见此刻的情景,又看到了黑衣男子,猛然间脸色黑了下来。
黑衣男子向邓骘行了一个官礼,扶桑眼睛微微一眯。
“御前密卫,行夜。你这般无礼,可是你上头的意思?”邓骘的语气,也是风雨欲来之势。扶桑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人是谁,御前密卫,为何会在她苑中,刚才书娆说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
“臣下不敢,误入了邓将军的苑中,还望将军……”
“行夜,你我之间七年前的旧账还没有算清,你倒是急着来结新仇是不是。”邓骘狂傲地一笑,走到了扶桑身边,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扶桑身上,将帽檐也拉起耷拉在头上。然而他的披风对于她来说过大了,这风帽一盖上,整张脸就只瞧得清人中以下的部位。
“眼下这情况,如若你解释不清楚。我可就要两笔帐一同算清了。”邓骘的笑意变得冰冷危险起来。
☆、第一百章。强弩之末
扶桑额头的一滴汗又滑落,她默无声息地从袖中掏出丝绢轻轻拭去,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这里,可是邓将军的府邸,若你惹恼了我,我必教你半步也踏不出邓府的大门。”
然而那人却把目光凝滞在她脸上片刻,并没有说话。
邓骘推门而入,望见此刻的情景,又看到了黑衣男子,猛然间脸色黑了下来。
黑衣男子向邓骘行了一个官礼,扶桑眼睛微微一眯。
“御前密卫,行夜。你这般无礼,可是你上头的意思?”邓骘的语气,也是风雨欲来之势。扶桑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人是谁,御前密卫,为何会在她苑中,刚才书娆说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
“臣下不敢,误入了邓将军的苑中,还望将军……”
“行夜,你我之间七年前的旧账还没有算清,你倒是急着来结新仇是不是。”邓骘狂傲地一笑,走到了扶桑身边,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扶桑身上,将帽檐也拉起耷拉在头上。然而他的披风对于她来说过大了,这风帽一盖上,整张脸就只瞧得清人中以下的部位。
“眼下这情况,如若你解释不清楚。我可就要两笔帐一同算清了。”邓骘的笑意变得冰冷危险起来。
“看来,邓将军是误会了什么。”行夜望着邓骘身后的门外,静静站着的刘肇,沉静地说道,“臣下这只是无心之举,如有冒犯,自会谢罪。但是,邓将军,这个人的存在,邓将军是不是也应该同陛下稍作解释呢。”
刘肇踱步而入,望着地上行夜长剑所指之人,走到了她的面前,细细看了看她的脸,开口却问道:“方才,可是你在吹笛?”
书娆哆嗦了一下,一时脑中一片慌乱,猛然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刘肇略抬指,剑撤下。他神色温和静默:“那首曲子,你从何处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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