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礴还是应声,“我就摸摸,不做别的。”
一开始说的什么都不做,而后就慢慢开始撩-拨她。隔着灰袍摸也摸了,揉也揉了,亲也亲了,这会儿又要把手伸进去。青菀觉出这是个套儿,他嘴里说的话都不能信。因把他的手拉出来,与他说:“可别再动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许礴眼里的情-欲甚浓,看了她半晌,开口说了句,“那你摸我。”
青菀:……
青菀和许礴的这一夜是在你进我退的博弈中过去的,青菀叫他占了不少便宜,但总算没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最后许礴退了步,只把她抱在怀里说话,与她说:“你若是还俗,无处可去,便到京城找我。六王爷的府邸,随意打听一下,便可找到。”
青菀谢他的好意,并不应承。若不是他强迫,她不可能与他有任何交集。眼下好在还未交了身子给他,只当一场荒唐。往后还是避着,熬到京城,各奔东西。
她又想了想,与他说些真心话,“贫尼虽不适合做佛门弟子,便就是一生带发修行,也不愿还俗。俗世之中,已无牵挂,也不想与你们这样的人乱生交集。王爷应知道,深墙大院里的日子,不如外人瞧着过得那般自在。其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都是别人所不知道的。”
许礴看她,在她脸上看出疏淡冰凉的神色,揣度着问了句,“你真的将小时候的事都忘了?”
青菀闻言一愣,自觉怕是话里露了什么,忙也道:“忘了,咱们寺里常来富贵太太祈福求签,诉说烦扰,知道得便多些。”
后头那话不说还好,说了出来,便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许礴自然听得出端倪,却不再追问。过去若是伤疤,揭不得,他又追着问干什么?她瞒着,自有她瞒着的道理。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青菀约估着时间,从他臂弯里爬出来,“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师父问将起来,怕是不好交代。”
提到她师父,许礴忽想起昨晚的事情来。其中古怪他最分辨得出,自坐起身来,看青菀下床穿鞋子,与她说:“你了解你师父么?”
青菀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句,直起腰来回头看他。许礴笑笑,提醒她,“小心她。”
青菀檀口轻抿,心里有些思绪却不成形。她就这么看了许礴一阵,方才问了句,“你没有骗我,净虚师父真叫山匪给那个了?”
许礴点头,“我跟她保证过,这件事不会在京城传开,并一路上尽心照料你们,带你们进京,换她和你留下来。她应瞧得出我的心思,昨晚那壶茶,怕是她尽的一些微薄心意。”
☆、55|紫宸殿01
【防盗章】
群臣朝堂共议, 经过几日商讨,最终定下领兵来亳州剿匪的,是皇上六子, 六王爷许礴。这是件不大不小的差事, 办好了功劳自然是有的。要说难度, 且也没有领兵打仗艰难。匪寇多是散众, 仗着身量大,结群祸害他人, 没有组织性,抓起来自也容易。因能得下这差事, 背后自然是行了不少手段的。
朝中之事多有暗流, 不如表面光正, 且不做多叙。却说许礴早在一个月前就到了亳州, 城外安下营寨, 便四处探查匪窝,进行抓捕清剿, 足忙了月余。他动作甚为利索,计划也周详。亳州地界的处理了干净,也并未收手, 就着势头又在外沿儿清扫一番, 无一山头得以幸免。
此番这山头离亳州较远,都是剿匪程子中那些匪寇移过来的。依着探测的情报, 这是最后一波, 剿了干净便可回京复命领赏。赏赐且都是次要的, 得皇上青眼认可,那才是要重中之重。
而在剿匪过程中,每个山头上搭救几个被虏女子是极为寻常的事情。那些悍匪称了霸王,总要抬自个儿脸面,强抢钱财不够,也要强抢民女,得享美色。虽有多者是迫于无奈上的山,然坏事却并未少做一件。
听那些姑娘的口音,都是邻近州县的人,在这里供盗匪消遣,有的已叫折磨得不成样子。只今儿个有些特别,叫虏上山的是尼姑。其中那大的,还叫山匪给糟蹋了。盗匪四散逃窜时,她在草棚里被找着,形容十分狼狈,明眼人只消一眼就瞧得出发生了什么。
而这会儿被他拎在马背上坐着的,是个小尼姑,瞧着约莫十四五的年纪,不知缘何还蓄着长发,应是代发修行。那长发生得极好,乌黑发亮,挂垂及腰,随风一鼓便会扫在他脸上。发尾上萦绕着淡淡的檀香,还掺有一股辨不清味道的诱人馨香,幽幽淡淡地带着些蛊惑的味道,在他鼻尖上打绕。
他并未特意去闻,却把味道辨得尤为明晰。这便也就稀奇了,尼姑是出家人,与凡俗之事不能并提,也能叫人觉着蛊惑么?那都是不能肖想的人物,怕触动真佛菩萨,自寻不幸。偏还是这剿匪下山,本不该有闲情逸致的时候。他敛神,夹紧马腹,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悍马急速冲出去,腹底生风。
青菀自不知拉了她上马的是什么人,也没那心思去多想多问。只听得身下马蹄噔噔,回神的过程中见着道旁草深木茂。偶或勾出几支,从额角擦蹭过去,拉扯几下发丝。她这会儿扒拉开自己脸上的头发,也顾不及其他,伸了头回望山上,顶着山风与他身后驾马的人说:“施主请放贫尼下马,贫尼得找师父去。”
许礴听她这话,意会那大尼姑原是她师父。既是如此,便没有放她往山上瞎寻摸的道理,因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只低头瞧了她发顶一眼,问她:“你师父是个僧人?”
“嗯!”青菀忙也点头,仍是勾了脑袋往山上瞧,嘴上说:“她昨儿叫山匪虏上了山,我上来寻她,才刚并却未见着,不知现在何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非要找着才好。
青菀话音刚落,前头忽遇急转,许礴便一把扯了缰绳转过马头。马头打了转,马尾随即一甩,把青菀甩在他的胳膊弯里。身形是稳不住了,青菀便只好抓手按住,身子斜压在他怀里,方才稳住。一瞬间攒了一肚子惊气,都从喉咙里压了下去。
叫她扶一下没什么,搁平时此类情况实为寻常。那马背上的,都有情急的时候,谁也不会多想了去,况还是全然互不相识的两个人。只她身后发束打在许礴脸上,成缕滑将过去,带着幽淡的馨香。继而他便感受明晰,胳膊叫她捏着,隐隐碰到她的胸部,满怀里又压着她的身子,一种奇异的柔软便挠开在心窝上,奇痒难耐。
许礴控制手中缰绳,吸下口气,忍不住又低头瞧她,见她是没什么异象反应,仍是巴巴回头往山里看。他又吸了口气,才说了话与她宽心,“你师父在前头,性命无忧,待会儿营地叫你们相见。”
这话不知真假,青菀手按他的胳膊不自觉紧了几分,又松开。她是要借力的,别无旁的心思,却不知这男人心里想的什么。
而许礴从她这微小的动作里瞧出了她的疑心,自又解释一番,“才刚草棚里救出来的,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此趟上山,拢共救了你和她两个尼姑,这山上莫不是还有第三个?若没有,自然是你师父,便不必回头再去寻她。待到安全之处,自会叫你们相见。”
清晰的话语从头顶上飘下来,沉着平缓,带着叫人踏实的信服感。青菀听罢便舒出口气,把自己心里的不安给按下,不再多虑。她想着,净虚师父在官兵手里,总也比在盗匪手里强百倍。待会儿见了面,必是会放了她们的。心弦松劲,也就有了旁的心思,想着不知带着自己下山的这是个什么人,因往后微侧脸庞,斜侧后仰去看他。许礴恰时地迎着她的目光低下了头来,正与她四目而对。
山间风急,在耳边擦过阵阵碎响,霎时间仿佛一切又都静止了下来。许礴眼里看到的,是女子光洁饱满的额头,密长的睫羽,朱唇粉面,脸颊上还擦些山间红泥,一种言说不清的可人视感。长发随风起了荡,在耳畔翻出一波妖娆。他不自觉便拉了马嚼子,慢下马速,口气轻空地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青菀听着耳边风啸,回眸那一眼却并未将他看仔细。不过瞧着一个模糊的影像,便又回过了头去。听他问话,没有不回的道理,是以应一句,“贫尼法号玄音,原是苏州寒山寺的僧人。”
“却又缘何到了这里?”马速越发慢下来,风过可闻得山间鸟鸣。
青菀侧头往林子看,瞧见枝杈间有灰羽鸟雀在跳动,目光一路顺过去,“寺里出了变故,香火难继,贫尼便随师父出来化缘历练。哪知亳州闹饥荒,荒民多落草为寇,便在此处遭了难。幸得施主相救,才免过这一劫。”
“免过没免过,还未可知。” 许礴控着身下马匹,与她搭话,“你那师父,草棚里搜出来的时候,不是完身。于你们出家人而言,怕是莫大耻辱。回去你得瞧好了她,莫叫她白白寻了短见。”
青菀听罢他的话愣住,眼里林羽密叶层叠闪过,心头回量他话里的意思。不是完身,那就是叫那帮山匪给奸污了。她忽想起一清来,心弦一紧,心间冒出一股子酸。这话却不能与这男子深聊,她便抿了抿唇,只说了句,“谢施主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