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洗干净出来的时候,瞧见依然落了一地的明光铠,突然就有些生气地说道:“你怎么没把东西收拾好?”
耶易于一愣,脸色有些微红。
昨日是父母亲的婚礼,他只觉得这场景有些迷幻,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这场盛事。他策马去了山上,远远地望着那星星点点的青庐,一夜未归。而直到现在,他还觉得如坠梦中。
等这个时空中的刘易尧出生,作为耶易于的他,恐怕也死了很多年了吧?
他弯腰去捡那些明光铠。
慕容康平却又走到他的前面,从他的手里将明光铠拿了出来,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还是呆头呆脑的啊?”
她踮起脚拽着他的领口要他把脑袋低下来,然后伸手揪了一把他的发髻,“傻大个,你怎么长得那么高啊?”他低头的那瞬间,那枚法拉瓦哈像从他的脖颈上垂落了下来。
一个计划在她的脑海里成型,她瞥了耶易于一眼,翻身滚到了行军床上:“累死了啊。这两天柔然人没来骚扰,刘景倒是发了疯似的练我们,搞得比柔然人来了还要累——你帮我揉揉腿啊!”一边说,一边就直接踢掉了靴子。
这几年征战,万里赴戎机,常常磨得一脚的水泡,疼得穿不进靴子,作为亲兵的耶易于倒是经常做这种事情。她闭了眼睛,享受起来。
将来要是每天有人都能这样服务服务,倒也是很惬意的事情,可她真的有些舍不得让耶易于跟她回龙都。
河西是他的战场,他的故乡,龙都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一个小部落酋长之子,还是羯奴……
她呼吸有些沉痛了起来。
怎么也得在龙都闯出一片天,让人无法再置喙他俩!
耶易于突然放开了她的足。
他看见她头发依然潮湿,便扯了块干净的布巾,准备兜在她的头上。
慕容康平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拽着他重重地朝她身上压去,在他略略错愕的眼神下又将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
这回不像之前那样凶狠地啃咬,她反而有些温柔得碾压了一下,然后错开脸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身下,有什么东西起了变化。
她勾唇笑了——那群人不是说耶易于是她的入幕之宾么!那她就真的把他变成她的入幕之宾!他们不是说耶易于做不了燕国的驸马都尉么?她就偏要让他做驸马都尉!
她可是全燕最飞扬跋扈、不讲道理的慕容康平呀!
她一个翻身,竟然用上了战场上擒拿敌军的招数,将耶易于恶狠狠按在了身下。灼热相抵。
“嘿嘿。”她奸笑了一声,满意地看着耶易于那双绿色的眼睛中蒙上了一层迷蒙的水雾。
她抬手,他胸口的衣服布料很差劲,浆洗很多遍了,微微有些发黄,在她的手底下几乎像是纸片一样脆。
耶易于的身体反应比脑子要快,但再快也快不过慕容康平。
在呼延丽的无数次闺房夜话、在军中部下各种荤段子里,她也大概了解了此事的流程,她俯身咬了一口耶易于精壮的胸口,尖利的牙齿让耶易于差点以为她要将他撕碎。
他无助地被她钳制住了,任她捉弄着。
可被撕碎的到底还是她。
干涩疼痛的感觉像是柔然人的铁刃,但毕竟不是在战场上,康平还能忍,却不住抱怨:“哎呀,疼死我了。耶易于,你是死鱼么?”
耶易于抖了抖,无数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来,可他在迷乱之中根本无法仔细梳理那些纷繁杂杂的信息。康平没有找到技巧,有些胡乱地动了两下,锐痛让她腰都直不起来。
她竟然萌生出来一股退意。
为什么呼延丽要这么执着于睡了裴希声……这种事情,分明一点都不好玩!她宁愿上战场去多砍两个柔然人!
她湿乎乎的头发黏在脸上,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耶易于从她全身的钳制之中终于找到了一丝破绽,他在军中也四年了,作为康平的亲兵,身手也算是顶尖——方才只不过过分震惊,才被康平拿住软肋。但男子在这种时候的爆发力永远是惊人的,他突然一把握住了康平的腰身,那条被柔然默咄的长刀划破的伤痕像是银河一样横亘着,他微微皱眉,将她掀开了。
康平软软地滚落在地上铺着的羊皮上,气得发抖,要跳起来暴揍耶易于一顿,但下一刻,颀长的身体覆盖下来,她瞬间就被抽走了力气。
他拥着她,细密的吻落下来,康平浑身战栗,四年来他从未如此主动过,从来都是被她撩得炸得像是龙都上元节的烟花一样。被耶易于一招制服,毫无反手之力,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激动还是在害怕。
她一把揪住了耶易于的发冠,将那头红发扯散了。
康平觉得自己从未打过这么劳累的仗,之前追击柔然至涿涂山,马背上三天三夜没有合眼,都不曾感到身子散架一样的疲累。
行军床很窄,她趴在耶易于的身上,听着他心跳起伏,方才的纠缠中,他俩被漠北朔风吹得毛毛躁躁的头发也缠成了一团,她一根一根地把耶易于的红发从自己的黑发中挑出来解开。
耶易于的手指一直在摩挲着她背后那道狰狞伤痕,但康平不觉得羞耻,因为那是她的军功章。
他突然叹息了一声,抬手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法拉瓦哈,戴到了康平的脖子上。
康平一怔:“你这东西带了多久了?”
耶易于说:“自我出生就带着了。但还是给你吧,它……能护你平安的。”
康平欣然接受了:“那我不客气了啊……”
耶易于哑然失笑,她何时对他客气过,连这种事情都是不由分说。
康平思索了下:“我倒是没什么能换给你的……这样吧,我赐你可以叫我‘平平’,这可是全天下独一份的待遇啊!”
他拍了拍康平的后背,温柔地说:“平平,睡吧。”
康平的呼吸很快缓和了起来。
他也昏沉睡去,梦中,铁马冰河已经模糊,只记得似乎又经历了一场鏖战,柔然最后的主力被歼灭,康平砍下柔然可汗头颅,撤退的时候被围了起来。他护卫康平突出重围,却身负流矢……
死亡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腿上、身上,胳膊上,都是被冻穿的伤口,血流出去,冷得叫他发抖。
康平的哭腔在耳边一直回荡。
这噩梦有些太真实。
刘易尧用力一挣,睁开眼睛来,耳朵里灌进的是郑三娘的呼喊,映入眼帘的,不是康平那张沾满了血污,泪痕交错的脸,却是郑三娘的。
她抱着他的脑袋,小巧的下巴上还带着泪珠。
“阿尧!你长那么大个子竟然这么没用么——”她怒叫起来。
刘易尧看着她那张卷在狐裘里头的脸,突然又轻唤了一声:“平平。”
这回,在她错愕的目光下,他抬手抓住了她的领子,将她拽近了自己。
☆、98.第 98 章
他的唇冰凉柔软, 压着她的泪痕,将咸咸的苦味送至她的舌尖。那颗耶易于给她, 她又送给了刘易尧的法拉瓦哈神像随着他的动作从厚重的衣领中翻出来,带着他的体温熨帖着她的手掌。
康平脑子里轰的一声。
她猛得甩开刘易尧,腾得跳了起来, 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 脸色却是一片煞白。“你——”
刘易尧右腿中箭之处还有着刺穿骨骼的锐痛,在漠北的那么多年似乎在这个时空只是不到一两个时辰的时间。他撑起身子又试探着唤了一声:“平平?”
康平一脸见了鬼的神情。
她扭过头去指了指一直红着脸的冬情、秋韵, 几乎是语无伦次:“你们两个送他回去!回那个房间去!”然后又朝着外头走。
原来同耶易于,是她像是只猫似的肆意捉弄, 每次亲密, 红着脸跑出帐子的都是耶易于, 而她则大爷似的盘着腿坐在行军床上一脸餍足。这回却被刘易尧翻了次身。
刘易尧苦笑了一声, 抬眼看了看同样一脸错愕, 几乎石化的崔仲欢。
崔仲欢:“大单于, 您……”
难道他知道郑三娘是慕容康平后,第一件事就是亲一口?
刘易尧抬了抬手:“扶我一下。”
*
慕容康平一直冲到结了冰的黄河边上,冷风刀子似的刮过来,割的耳朵都要掉了,可是嘴唇和脸热得发烫。
她知道十九郎泄露了她的身份的时候, 就在想到底要怎么和刘易尧交代这个事实。但幸好她这一年多来同刘易尧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 所以她本就已经准备好, 用个什么强硬的态度, 随便扯个什么“为了你好”的理由,端个长辈的架子就能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了。
大不了给他在另立阏氏。河西那么多漂亮的匈奴女,不缺适合他的。如今他又是孤儿了,她作为他父母的故友、至交,合该为他主持婚事。
反正她主持过的婚礼也不缺这么一桩了。
可结果一见面,他又是叫她“平平”,又是吧唧一口亲上来?
康平的脑子嗡嗡响,这辈子还没有那么混乱过,她现在恨不得在雪地上刨个洞把自己给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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