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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刃霜 (野雨)


  韩縢抬头见推门而入的人是韩旷时,只挑了挑眉,未有过多的惊讶之色。见孙喆捧着东西不知该前该后,轻笑一声:“孙管事今日是怎么了,慌里慌张的。将东西放下,出去吧。”
  孙喆从笑语中听出了斥责,忙将酒壶放下,诺诺退了出去。
  屋内只得父子二人。
  韩縢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摇了摇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韩旷亦是不说话。两人仿佛较上了劲,玩着孩童间最幼稚不过的游戏。
  酒香随着温暖慢慢散开,书房较为幽闭,甘冽的酒气便丝丝缕缕浸满了房间。这香味韩旷很熟悉,他在遂城喝了几天几夜,恐怕心肝脾脏里全是这个味道。
  所以,他何曾有过真正的秘密。他有的,只是隐瞒和欺骗。
  韩旷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正襟危坐,怡然小酌的男人,只觉满目的陌生与疏远。

  ☆、不识庐山真面目(2)

  终是韩旷率先开口。恰似他在这场棋局里的位置。
  “地道里的东西是什么?”
  韩縢放下酒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
  韩旷嘲讽一笑:“你这是在帮我讨别人的欢心吗?”
  韩縢没有生气,一双黝黑的眸子也不看他,目光落在酒杯上,波澜不平。
  “如果你今天来是为了讲这些废话,那还是回去吧。”意味不明的一笑,“至少隔壁还有个舞姬作陪。”
  韩旷冷冷看着他:“召我回来的信是你写的?”
  韩縢不置可否,并未隐瞒:“是顾锋所写。”
  听到这个名字,韩旷一愣。韩縢扫了他一眼,淡淡解释道:“顾家向来护短,他既将孙女嫁到了凤新,怎么样也该让她见一见父亲。”
  韩旷沉默片刻,低声道:“不要让顾霜进去。”
  韩縢挑眉:“怎么现在突然有了父亲的样子?”一字一句直戳韩旷的心窝。
  韩旷抬头,盯着他:“我说,不要让她进去。”
  韩縢微笑着看他,仿佛在看一个终于长大了的孩子:“你知道这世上没有不给银子就办的事情。”
  韩旷说:“我知道。”他垂下眼帘,淡淡道,“我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
  顾霜正扶着腰在院子里慢慢走动。沈昙轻衣皆陪着她,与她闲聊着打发时间。
  沈昙抱着手炉,无意识地转身,眼光一扫,竟然看见了南泽。她眨了眨眼,从他的身形上确认是他,略有些惊讶:“我不是说了,你体内毒素方清,需好生休养吗?”
  顾霜和轻衣循声望去。
  南泽极快地看了沈昙一眼,这才对顾霜恭敬道:“属下之前一直意识不清,今日特来向主上禀报一事。”
  南泽受伤前唯一接触的人便是唐芍了。顾霜见他言语委婉,应是顾忌有旁人在场。想了想,笑道:“你直言就好。”这便是不瞒着她们了。
  南泽了然,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了:“国公府的人将唐芍劫走之前,她曾请求见主上一面。”瞧了一眼顾霜的神色,“但当时主上并未给出具体的见面时间。”见她轻轻颔首,接着道,“唐芍似是明白了什么,后来也没有提出新的请求。”
  顾霜一笑,唐芍果真聪明。
  “但在被劫当天晚上,贼人还未冲进房间之前,唐芍忽然对属下说了两个字——鹿箭。属下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迟疑了片刻才对属下说,这是一种药。待属下再问时,她便什么话都不愿说了。”
  顾霜见沈昙若有所思,料想她知道些什么,开口道:“不知沈医女能否为我解惑?”
  沈昙自无不允之理:“这鹿箭是萱草的别名,而萱草本主忘忧之能……确有一味药叫作鹿箭,用以消除人的记忆。”
  轻衣纳闷:“唐芍莫名其妙说这个药做什么?”
  顾霜抚着小腹,慢慢道:“这药有何古怪之处?”
  沈昙皱了皱眉:“古怪?这药挺正常的呀——”想到什么,“唔,倒是有一处。将人的记忆生生抹去,其实是一件很伤身体的事情,若剂量不慎,极有可能造成人的痴傻。是以市面上流通的忘忧药是少之又少。但鹿箭,可以说是最成熟的一种忘忧药,制药之人为了降低其致人痴傻的可能性,又增添了几味稀有药材……”
  说着说着,想起来这里不是太医院,嗯哼了一声,总结道,“反正用了鹿箭的人,或多或少会延缓身体的衰老,看着比同龄的人要年轻一些。”
  顾霜的眼前,几乎是立刻,显现出了一个红色的背影。她微抿着唇,面色发白。
  轻衣难得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妥,只对着药产生了惊讶:“延缓人的衰老?这不就是民间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吗?”
  沈昙笑着摇摇头:“虽能延缓,却也是一时,不能永久的。何况,遗忘本身便是一种衰老。”
  她好奇地看着轻衣,“若让你用一段记忆换取生命的暂时长久,你会愿意吗?”想了想,又补道,“这段记忆是里好坏皆有,不是单纯的狼狈。”
  轻衣渐渐沉静下来,半晌才轻声道:“不会。”
  沈昙笑了笑。意料之中的回答。做什么都有代价,遑论与时间对抗。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沈昙将视线一移,见是南泽,嘴巴有些害羞地抿了抿,然后很快便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放到顾霜身上。
  顾霜此时已收敛了神色,面上虽无笑容,说话的语气仍旧温柔和煦:“中了‘鹿箭’的人能否再忆起忘记的事?”
  沈昙点点头:“万物相生相克,没有无解的药,只是困难与否。‘鹿箭’的制药师似与南疆有些瓜葛,是以原理多采用制蛊的方式。奴婢虽不知具体,但猜测应和解蛊的步骤相类。”
  顾霜扯出一丝笑,喃喃道:“南疆吗——”
  ……
  余光扫过,南泽还未退下,淡淡开口:“还有何事?”
  南泽将目光从沈昙处收了回来,平稳道:“北渚说,桂英一事,疑点在炎兴十一年。这年桂英曾被太皇太后派到偏殿,照顾一个孩子。因此事甚小,当年知情的宫人本就不多,后来这些宫人亦是出了各种意外,无一活口。但北渚发现,这些意外的手法都十分相似,生了疑心,循着线索找下去,却在查到遂城时受到阻碍,一切中断。”
  看顾霜微眯着眼,眸光不善,顿了顿又道,“虽然北渚未能将根底探明,可他能够肯定,桂英被害的原因,便是当年的那个孩子。至于为什么时隔多年才下手,应与其在寿康宫与摄政王府的地位有关。”幕后之人不愿打草惊蛇。
  南泽知晓顾霜看不到,自己皱了皱眉,将最后一句话原样转述:“不过,这样温吞的处理方式倒是和韩縢的雷厉风行大为不同。”毕竟后者动辄便是灭门。
  顾霜明白了北渚的言外之意。和桂英相关的人事看似繁多,最重要的不过几人,再考虑时间地点,再将韩縢排除在外,剩下的那一人……怪不得他今日没有亲自过来。这样的猜测。
  轻衣沈昙只知一木,不知森林,并没有听懂太多,只是这桂英的名字让她们生出惊讶。
  轻衣试探着开口:“这位桂英,可就是木姑姑的娘亲?”
  顾霜轻轻颔首。
  轻衣和沈昙对视一眼,小心道:“那木姑姑她——”
  顾霜摇摇头:“我暂时没有告诉她。”以往只是猜测,如今却几已定型。是时候与叶木好好谈一谈,或许她还知道一些别的事。
  南泽便无旁事再需禀告了。顾霜却未让他离开:“你与北渚,有何渊源?”
  其余三人皆是一愣。沈昙的目光一下变得古怪,南泽瞟见她的反应,先是不解,想到什么,涨红了脸,忙道:“北渚是属下的师傅。”
  怪不得。顾霜听出他们言语之间常在暗自互相维护,纳闷暗卫何时有了这样的好交情。正欲让南泽下去,却见他不停将视线落在沈昙身上,嘴角扬起笑:“南泽你是不是还有别处不适?可要沈医女随你回去再诊一诊?”
  南泽耳朵尖红得像是要滴血,沈昙亦好不到哪里去。
  转瞬,南泽消失不见。
  凤新的北方,是一片草原。再往深处走,便是与大赫的接壤处,那里荒草难生,入目处大多是金黄的沙漠。但再向东走,愈靠近大赫的都城斐犽,愈能遇见青草丛生的绿洲。
  这片广袤的土地,给予了居住者足够的尊重。
  萧彻穿着盔甲,腰间别着名刀昆吾,刃色赤如火,切玉如割泥。但萧彻不喜外露,便着人做了一把样式平凡的黑色刀鞘,上无珠玉点缀,下无刻纹加持。乍眼一看,只是尔尔。
  他们如今已兵临边城之下,收复不过时间问题。一切仿佛十分简单。可正是因为简单,萧彻才觉得有些奇怪。
  在大赫,主帅需带领士兵向前冲锋,作领头的那一位,否则会被视为怯懦。但交战至今,时间少说也有半月,他却未见到对方主帅耶律佑的身影。
  依照暗卫的描述与勾画,耶律佑的长相尤为容易辨认——因为恰好与身形高大,面相凶蛮的大赫人不同,他眉目清秀,像极一个读书人。像他身为南国人的母亲。
  更奇怪的是,大赫士兵仿佛没有意识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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