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洮县令如此说了,李槐也不好再推辞,不过,他却不想自己进去,看着余念娘笑着道:“师妹不如一起?”
余念娘本来也要去看看,便点头:“好。”
于是,一行人在外面(套tào)上防护衣,戴上口罩,这才进了城。城门口有穿戴齐全的官兵把守。
这面上的防护衣其实也就是用棉布做了一个简单的罩衣(套tào)在(身呻)上,出来以后要脱掉,每次清洗后都要用滚烫的水烫过。
每个进城的人都要换上。那些巡逻和守城的官兵更是每人一(套tào)。从城内出来的人必须先净手,而且要用艾叶(热rè)水搓洗,完了再用(热rè)水清洗。
李槐见了觉得很惊奇:“这些是怎么想出来的?为什么要用艾叶水洗手?”
临洮县令道:“艾叶水可以抗细菌,抗病毒,换上防护衣可以减少传染的可能(性性)。”最后笑着道:“这些法子都是余天师想出来的。”
什么是抗细菌,抗病毒?
李槐一脸惊讶的看向余念娘。
他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小瞧了余念娘,没想到她竟然连这些都能想到,难怪皇上看重她。
余念娘却没管李槐什么表(情qíng),径直先去了一病区。
一病区是病(情qíng)稍微轻点的病人。
因为现在药品充足,一病区里面的病人现在大概有四五十个,每(日rì)按照吴大夫的药方吃药,都开始好转,看见余念娘和临洮县令进来,大家都面带微笑的向两人打招呼。特别是余念娘的这些隔离的法子让他们免于被传染,起了很大的作用。大家对余念娘尤其尊重。
看过一病区的病人,几人又去了二病区,二病区则是病(情qíng)较重的。自然里面的人面色也不太好看,不是面黄肌瘦,要不就是萎靡无精神,还有些奄奄一息,喘着粗气。
里面大概有五六十人。
“为什么这边的人比那边的还多?”李槐不解的道。
临洮县令脸上随和的表(情qíng)渐冷,沉声道:“因为这些(日rì)子每(日rì)都有人发病,大多都是急重(性性)病人,所以,二病区的人比一病区的人多。”
李槐蹙了蹙眉头。
几人已经进了二病区的帐篷。
看见余念娘等人进来,大多数人都没什么反应,在他们病(情qíng)一天一天恶化,他们对救治渐渐失去了信心,对生活也不再抱什么希望。
当然还是有一些人希望活着,看见临洮县令等人,立刻红着眼睛哭喊着:“县令大人,救救我们啊,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我还有七十岁的老母亲,请您们救救我呀……”
临洮县令当下就红了眼,这些全是临洮县的百姓,他(身呻)为临洮县的父母官,现在却只能看着他们慢慢死去,而束手无策。
临洮县令当下悲痛万分,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众百姓:“乡亲们,不要放弃,我们现在有药,只要大家按照吴大夫的方子按照吃药,一定能好的……”
他话还没说完,有人就鼓着红红的眼睛暴跳起来:“好个(屁pì),这里每(日rì)都有人进出,进来的全是染病的,出去的全部是被抬着的,怎么没见有人立着自己走回到东区去的?”
“天要绝我们啊……”有暮沉的老人仰天悲哀喊道。
顿时整个帐篷内响起呜呜低哭声,悲哀绝望沉重蔓延开来。
临洮县令红着眼睛(欲欲)言又止,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来,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众人。
余念娘心(情qíng)也不好。
而李槐站在一旁看着帐篷里几十位百姓嚎呜哭泣,自暴自弃,喃喃自语,还有人朝着他们一边拜一边哭,他仿佛看到了整个帐篷上空都飘着这些人的唾沫星子。
可再见一旁镇定的余念娘和临洮县令,他强忍着才没有出了帐篷。
临洮县令抹了抹眼角,看向李槐:“李天师,虽然眼下我们才到一批药,如果有更好的药,也许大家的病就能好得更快。”
意思就是希望李槐能向朝庭反应,尽快送来更好的药。
☆、第416章 重来
众人一听,才知道这个面生的男子也是天师。
没想到朝庭又派了天师过来,难不成这位天师有什么更高深的本领。
有人突然挣扎站起来,踉跄朝着李槐披头散发就冲过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他脚边。
李槐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也是他反应快,那人才没抱住他的腿,不然,他觉得自己肯定会一脚踹过去。
那人跪在地上又哭又求:“这位天师,求天师救救我们啊……求天师救救我们啊……”帐篷里其它人顿时跟着喊起来。
李槐面色难看。
余念娘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一旁的临洮县令对李槐刚才的反应也有些不满,但又怕惹怒了李槐,忙对百姓道:“大家不要急,李天师才到,一定会如实向朝庭禀报临洮县的(情qíng)况的,大家一定会没事的……”
篷头垢面如乞丐,满面病态如病入膏肓似的。
李槐看着满帐篷嗷哭的百姓僵着没动。
临洮县令只好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才将李槐拉出帐篷。
出了帐篷,李槐面无表(情qíng)的弹了弹(身呻)上的衣服,一行人出了二区,一直到出了城门,众人将(身呻)上的防护衣脱掉,临洮县令脸上才露出苦笑:“李天师不要多心,这些百姓他们也实在是可怜。一病区的还好,大多都在渐渐好转。但只要进了二病区的,基本就没什么希望出去了……”临洮县令声音已经哽咽:“求生是每个人的**,希望李天师对刚才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槐觉得自己若不再表现得大度点,恐怕就得惹人闲话了。
“县令大人多虑了,本师刚才也是吓了一跳,并无怪他们的意思。都是我天朝的子民,遇到此种天灾,实在让人心痛。朝庭也希望临洮县的百姓平平安安无事,既然现在(情qíng)况如此严重,何不多请些大夫来商讨……”
临洮县令叹口气:“这件事我们早想过了,可是现在人人对临洮县避之不及,谁还愿意来?”
像吴大夫这样大义的人又有几人?
李槐蹙紧眉头,十分忧心,他看向一旁一直未说话的余念娘:“师妹,你觉得此时应该如何?”
余念娘看着他,道:“应该想出办法,防止再有新的痢疾病人出现。”
一说到这个临洮县令就觉得头大:“该想的法子我们都想了,可是还是有人被染上痢疾,头一(日rì)人还好好的,莫明其妙第二(日rì)突然就犯病了……”
说话间,几人回到了临洮县令办公的帐篷。
三人纷纷坐下,有人沏好茶水提了进来。先替临洮县令倒了一杯,然后五彩拿出一只余念娘专用的杯子,那人蓄满,最后又替李槐倒了一杯。
自痢疾发生后,包括喝水的茶具,均是专人专用。
三人静静的喝着茶水,无人说话,帐篷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李槐放下茶杯,道:“师妹说得很对,不过,我等即不是大夫,也不是钦差大人,权力有限。俗话说物尽其用,竭其所能,不如我们卜一卦吧。”
闻言,临洮县令立刻道:“好啊!李天师愿意出手推一卦,我们求之不得呢。”
余念娘也看着李槐。
李槐微笑回视:“不如师妹先请?”
余念娘挑眉,放下茶杯,淡淡道:“可以。”然后叫了五彩去拿东西。
五彩很快就拿着一只黑匣子过来了。
余念娘拿过匣子,放在桌上,李槐好奇的看着匣子。他早闻余念娘卜卦很厉害,但却从来没真正见过。此时见余念娘拿出一只匣子,十分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
余念娘打开,里面放着三枚铜板。
李槐眼底立刻闪过不屑,心中道了句装模作样!
余念娘已经拿起铜板,一把掷投在几上,众人纷纷伸长脖子看去。
“中下。”余念娘蹙紧眉头,临洮县令立刻轻叹一声,眼神不由朝李槐看去。
余念娘对李槐作了个请的姿势。
李槐微笑摸出三枚铜板,闭上眼睛双手合什,铜板在手中摇了几下,然后才掷于几上。
临洮县令立刻伸长脖子朝李槐面前的几看去。
都说天道院的天师很厉害,临洮县令还从未同时遇见两个天师,此时,正是好验证传说的时候。
“凶卦。”李槐皱紧眉头:“依卦中显示来看,目前这痢疾凶多吉少,怕是要不少人遭殃……”
临洮县令顿时脸色难看。
余念娘沉着脸不语。
“我看不如这样,为了防止病(情qíng)越来越严重,也要将潜在的危险剔除,不如将东区所有的人重新再看诊一次,将有可能,或者已经有轻微不适症状的人全部安排到另一处,也许这样,能控制疫(情qíng)的蔓延?”李槐提议道。
“但是东区百姓不少,我们紧缺大夫。”临洮县令担心道。
“不如向临县求救,请求派几个城中的大夫过来。目前的(情qíng)况,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只怕会越来越严重,既然没有人肯自愿来帮忙,那就只有采取强硬措施。”李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