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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郡主的良人/我就是出尘绝艳 (重帘藏花)



齐天搓了搓手,看看天上的骄阳,这些东西能活三成已是菩萨眷顾。他在昭王府种过花,略微知道些知识。眼下却开不了口。他的直觉告诉他,宝乐是故意的,她在拼命找些事情做,来让自己遗忘心中的恐惧。齐天果然乖乖的后退了两步,站在花圃边缘。

她亲自挽了袖子去做叶插,结果被枝条上一只肥而胖的虫子吓了一跳,她惊叫着往后退,结果踩到了跟在身后转圈圈的狗的尾巴,那黄狗汪的一声,将她绊倒。宝乐哎呦一声,趴在了地上,再抬起头,腮帮上都是清新的泥土味……齐天蹲下身来,要扶她,这下手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宝乐瞪大眼睛看着他,腮帮还挂着泥痕,她忽然伸手,抓了土扬他一脸。“你怎么跟木桩子似的,竟然眼看着我摔倒。”

是你要我离远些的……齐天拿手抹眼,那土沫子眯得他落泪。他聪明的没有讲出来。以防她再恼羞成怒。

阿长急忙将人扶起来,又拿帕子给她擦脸。“郡……小姐,来歇息一下吧,奴婢会把这些花都种好的。”宝乐这才不吭声,回身在青竹椅上坐下,翘起了脚,把浅黄底色如意桃花的鞋子搁在兀子上。这双鞋子上,倒是没有珍珠了。齐天心想。他跟着下人一起种花,把娇贵的牡丹花株种在用猪肚肠沤肥过的土壤里。

宝乐捧了茶,喝了一口,又放下了,丫鬟面露为难之色:“小姐,这里买不到好茶叶,也弄不来好泉水。”“不要紧。”宝乐摇了摇扇子,她是喜欢享受,但谁不喜欢?只是以往挑剔过头了,倒叫现在丫鬟觉得她会为了享受不将就。说到底,她连人都将就了。

齐天也在种花,跟那些暂时充当花匠的下人一起,倒显出他的老练来。宝乐默默看着,托着腮帮,歪在桌子上,看他折腾。他弯腰提水,绷出了强健结实的脊背和流利的腰部线条。他在军营里,真是长进了许多。

宝乐轻轻吸了口气。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终于叫人过来:“齐天,你不是要当兵建功立业吗?”她看看他出汗的额头,视线又落在了花圃里已经种好的花上:“你不弄个大司马来当当,要改当大司农了。”

齐天接过丫鬟递的毛巾:“我先保护了郡主,然后再去当兵。”“那你现在算不算逃?”“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哎,你这人做事,还是欠考虑。”宝乐细眉微蹙,看着院墙上的太阳。欠考虑……说到底还是没权没势,人却穷越卑贱,要考虑的事情就越多。荣宠与高人一等的滋味,是何等畅快,那些终身匍匐在水沟里的人,穷极想象,也无法知道。

幸好自己有个好娘。虽然她对自己日常嫌弃。

“过来吃饭。”宝乐对齐天招手。两人再次面对面坐到了一起。齐天看看碟子里的豆角鸡蛋和豆芽,唯一的荤菜竟然是条不大的河鱼。他想到了自己在福园吃过的堪称豪华繁盛的客宴,抿了抿唇,手背上虬结的经络又鼓胀起来。

宝乐看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对着我吃饭,还敢没有胃口吗?”

“不”齐天看着面前简单的菜色:“委屈你了。”宝乐微微一怔,心道你这个从猎户堕落成乞丐的,又懂些什么呢。她觉得好笑:“呐,我问你,你觉得我们这些大富大贵的人平常都吃些什么?烈日炎炎的午后,从纱帐里伸出一只手,叫丫鬟递柿饼儿过来吗?”

齐天这次终于发现她在说笑,也憨厚的笑出来。“那些活过饥荒,熬过战乱的老人,他们用那没牙的嘴巴念叨,熊掌,松露,海参,燕窝。说王爷皇帝,连鸡肉猪肉都不吃的,因为不高贵。”

宝乐嗤得笑了。“那你如今可知道了。愈是没见过,得不到,愈是要痴想,那想象往往夸大了百倍千倍,滑稽的不得了。”齐天埋头吃饭,闻言有些诧异,他抬起头,却看到宝乐放下了筷子,双手托着腮帮,一个不算雅观的动作,由她做来,却意外显得可爱:“那你们是怎样想我这样的贵女呢。”

齐天咕咚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就像当初被狩猎的鹿一样,一个陷阱挖好了,专等着自己去跳。“很美,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然后呢?”“不用纺纱不用舂米连走路都不用,专管听戏画画,什么都不用干,反正有人伺候。”

“像是架子上的琉璃花瓶一样”宝乐竟然不生气。她说:“齐天,你知道吗,所谓海参,松露,这样的东西,不过是贵乎稀有。本身一点味道都没有,反而要靠平凡的猪骨鸡肉高汤来调味。”她重新捡起了筷子,轻声道:“贵女也是,贵在一个稀有的娘家,说到底,也是没趣儿
的。吃那些东西,吃得是优越感。娶贵女的男人,也一样……”

往南方去,气温升得快。宝乐觉得天自己刚离了冬天就进入了夏天。“春末,会有这么暴热吗”宝乐舒展身体躺在竹青色大靠椅上,藤席上细密的竹纹像水一样流淌。她穿着水绿的裙子,薄而轻的凉绸,树叶似的落在身上。风一荡,似乎也跟树叶似的窸窸窣窣的响。

月光如银,星河灿灿。早不知道是什么时分。

阿长似乎在打瞌睡,宝乐那软绵含糊的语调没有得到回应。片刻后才有迟疑的回答“大约是小姐酒多吃了几杯吧”。她又叫:“阿长,给我唱个曲子。”阿长还没有开口,她又说:“算了,我来唱”她眯了眯眼,抬高了腿,舒朗的晚风从裙摆下,裤腿里钻进来,脖子微微昂高,她轻轻开了腔:“看银烛光辉映花红,将深深门庭都照彻,寻到了温柔去处……”

齐天在前院练习自己军中学到的棒法,一连六十四手走下来,惊得屋檐下晚归的雀儿呼啦啦飞散。惹得老付连连称赞,真是奋勇的年轻人。待他收势站定,微光消散,那细而轻的音调便从后面飘出来。他愣了一愣,放下棍棒,坐在了石青色的台阶上,仿佛被一片云罩着,浑身的筋肉都酥软下来。庭院才刚收拾过,依然有微草从石缝间冒出来,无意识的一按,掌心又痒又软。

“主子似乎很喜欢本地的果酒。”小丫鬟又满斟了一杯。宝乐摇头含笑:“非也,只不过是主子我如今在醉生梦死呵。来,给我捏捏肩”宝乐扭了扭脖子,本就松散的发髻更加脱落,黑细细青丝黏上了白腻腻脖子。神态慵倦而迷茫。月宫里的嫦娥在干什么呢。宝乐心想,她有寂寥而悠长的岁月,云朵和水晶做成的宫殿,芬芳美丽的桂花树和酒。现在,这样的凉夜,大约她也会倦态恹恹,柔软成一片云朵。桂子洒落会让那冰冷而哀怨的视线凌乱空蒙。

“郡主,您……睡不着吗?”阿长终于清醒了点,揉揉眼,捻开香炉盖子,加入了更多安神香。香雾一扑,熏人一脸,愈发连眼皮都分不开。偏偏主子还不休息,三劝四催,不肯回房。

“态恹恹轻云软四肢,影蒙蒙空花乱双眼,娇怯怯慵抬娇腕……慢迟迟”缥缈的调子又飞出来,被晚风吹得语音发颤。齐天轻轻动了动脚,皂布鞋尖在板砖上拈来拈去。

“这是什么曲子?”他借问过路的婢女。那簪花的小丫头说就是皇帝和贵妃的故事。“皇帝和妃子在长生殿饮酒,说爱一生一世”“然后呢?”“然后将军造反了,皇帝把贵妃赐死了。”

“死……了”

过日子怎样才算安逸?他想起年迈的祖母的絮语:“要有人疼,心尖尖上的疼。如果没有,那就得有权,有很大大的权。”他想到了宝乐仓皇出逃,吩咐侍女的声音绷的紧紧的“带上钱,许多许多钱。”

齐天仿佛挨了当头一棒,终于意识到自己揍的人是谁。他猛然握紧了拳头,青色脉管从麦黄色的肌肤上鼓涨起来,收紧的下巴绷出了干净利落的线条。他该是虎,是蛟龙,从大山里奔向更广阔的天地。可眼下,他只是教她困在了这小小的院子里。美人赠与他一把宝剑,他该用它开天辟地,但现在看来,仅仅是保护都显得乏力。

他胸膛里鼓胀着一口气,这口气撑着他的双腿走到了后院。侍女,竟然也不拦他。他抬起头,隔着一道薄纱屏风,看到了宝乐躺在花架子下面,曼妙的身段在纱帐上留下飘忽不定的,勾人的影子。正是黄昏将尽,凉夜未生时刻。

其实隐居的这个地方选的不算好,山凹凹下,不出风,憋得比其他地儿热出一大截。

他视线微垂,看到了白嫩嫩足踝,她赤着脚在青石板地上蹭来蹭去,仿佛贪恋那一点凉意。一会儿,脚又收回了躺椅上,树叶似的裙摆又落在了地上。

疼和宠,是要给的,不是说的。我会保护你。他曾信誓旦旦立下这样的承诺,现在看来,这承诺也是那薄而透的娇纱裙子,过一遭水,就褪色。发现了他,两个婢女向他行礼。因为身份暧昧,那礼也行得不伦不类,还是阿长聪明,告诫她们一律称呼“齐恩公”。

宝乐听到动静,从碧青的帘子里探出头来,身下是白玉似的板席。席上摊着几个骰子几对骨牌。她还没有那么大胆,敢在室外露宿,只是无心睡眠,各种把戏玩一遍,也算消磨时间。

“恩公?”宝乐笑着招了招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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