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顿了脚步,余竞瑶转身便跑,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伸臂把她锁在了怀里。
“余竞瑶,几次三番都让你逃了,这次你跑不了了。”说着,太子扯着她朝锦溪园深处去。
“沈彦珩,这可是锦溪园,你就不怕被陛下知道吗?此刻睿王、宁王还有几位重臣都在昭阳殿中,若是被人发现,你太子之位还保得住吗?就为了一时冲动,你值得吗?”余竞瑶抵不过他,他只能用话把他稳住。
“咱们俩比起来,谁更怕?倒是我劝你,别张扬了,否则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太子依旧嬉皮笑脸,可目光中带了丝阴悚。余竞瑶就知道,跟他这种人根本没办法讲道理。
“卑鄙!你就不怕宁王记恨你吗?”余竞瑶在太子的膝盖踢了一脚,太子一个吃痛,收起了笑脸,语气凶煞道。
“我就是要让他恨,他屡屡陷害我,我就是要让他痛不欲生!”
说着,他将余竞瑶拖到了锦溪园深处的小阁。余竞瑶紧紧地扒着小阁的门,不肯进去,扯着嗓子呼唤。太子一手堵住了她的嘴,一手抄腰,将她夹了起来,推门而入。余竞瑶目光迫切地望了远处的小婢,小宫婢见她瞪起的双眼盯紧了自己,当下会意,一个转身要跑,却被太子的随从截了住。然而不远处,被余竞瑶遣去贵妃寝殿,还未走远的宫婢看到了这一切,慌恐而逃。
小宫婢提着裙裾一路奔跑,朝着贵妃的寝殿去了,然一出锦溪园,就瞧见了刚刚从昭阳殿中出来的沈彦钦和睿王等人。她顾不得那么多,冲到沈彦钦的面前,气喘吁吁道:
“王爷,王爷,太子带着王妃……”小婢上气不接下气,话语含混不清,但沈彦钦立刻就懂了。指着她,双目陡地瞪了起来,小宫婢一惊,愣了住,不敢再言下去。
“慌慌张张的,出了何事!”睿王赶上前,怒瞪着小宫婢。
“彦钦去去便回!”沈彦钦头都没回,这话出口的时候,人已经带着小婢奔了出去。众人互望了一眼,皆是不解。
……
“啊!!!”太子猛然后退,捂着脖子,疼得龇牙咧嘴,抬手看了看,手心沾了血迹。
够狠的,二人在阁中僵持的半晌,沈彦珩非但没有得手,反倒被她咬了一口。若不是自己闪得快,这块肉就被她咬下来了。看着面前衣衫不整,目光汹汹的余竞瑶,怒吼了一声,“你是畜生吗!”
“你才是畜生!你连畜生都不如!”余竞瑶唇角噙血,唾弃道。
瞧着她凶猛地像个小兽似的,太子阴笑,自己什么样的没见过,岂能让你压住!
“行,够野性!我喜欢!”说罢,猝不及防,双手一擒,攥着余竞瑶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用力一推,将她按在了榻上。
余竞瑶被他的腿压着,翻不开身,她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寻找着可以抵抗的东西,脑袋也在不停的运转,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就在太子扯住她后领的那一瞬,她大喊了一声,“太子,等一下!”
太子的手顿了住,余竞瑶赶忙趁机问道:“太子今儿为何入宫?”
“你是想跟我聊天吗?”太子邪笑一声,“等办完了事,咱们多得是时间聊。”说罢,朝着她便要压下来。余竞瑶顾不得多想了,只能把那个念头说出来了。
“沈彦珩,你就不怕这是个陷阱吗!”
这一语,让太子一怔,扯着余竞瑶的手松了几分。余竞瑶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接着问道:“可是陛下招殿下入宫的?”如果不是,那这真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压在余竞瑶身上的腿渐渐减轻了力度,看来余竞瑶猜对了,他绝对不是皇帝招来的。自己也许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岂知他又何尝不是入了人家的圈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余竞瑶想通了这些,顿时心生寒意,这寒,比太子带来是伤害更让她没办法接受。
趁着太子沉思的空档,余竞瑶猛地挣扎了一下,却被反应过来的太子又一次按在了身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事已至此,即便出去也说不清了,我今个是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天塌了又怎样,到嘴的肥肉岂会让她再飞了。
余竞瑶绝望了,今日这一劫,她是逃不掉了。
“嘭”的一声巨响!门被一脚踢了开,太子惊得愣了住,愕然回首,迎来便是一拳。这一拳带着积压的怒火,太子抵不住这爆发的力势,一个不稳从榻上滚了下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嘴里腥咸,耳朵嗡嗡地响了起来。
“竞瑶!”沈彦钦扑了过去,一把捞起了榻上颤栗的人。
“殿下……”余竞瑶藏在沈彦钦的怀里,心防一撤,委屈顿涌。
沈彦钦心疼地抱紧了她,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安慰着,“不怕,我来了。”随即双目赤红,目光如猎猎熊火,灼向了太子,太子刚刚缓过神来,又被他震得一惊,寒气顿生。
对视半晌,太子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指着沈彦钦大吼,“沈彦钦,连太子你都敢打!”
余音未落,眼见着沈彦钦又是一脚上了来,正中太子胸口。太子大咳了一声,一张脸痛得都拧了起来。然沈彦钦并未罢休,他额筋崩显,像个猛兽一般疾喘,胸火已经把理智都燃尽了,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不去想,只想把这压抑许久的怒愤一并泄出!
拳脚落下,余竞瑶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沈彦钦,她害怕了,赶紧扯住了他的衣角。
“殿下,殿下……沈彦钦!沈彦钦!”余竞瑶的一声声呼唤,把沈彦钦的理智拉了回来,他恢复意识,回头看了看余竞瑶,渐渐地,怒火息了下来,他眼含怜惜地脱下身上的外衫把余竞瑶包了起来。
“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睿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屋内人皆是大惊。
沈彦钦当下抱起余竞瑶安置在了小阁的屏风后,目光坚定地望着她。
“别出声,等我回来。”
余竞瑶强做镇定地点了点头。沈彦钦在她的肩捏了一捏,随即转身,攥着太子的衣领把他拉出了门。
见二人一个怒气汹汹,一个狼狈不堪,外面的人都愣了住。睿王更是惊讶得拢不上嘴巴,还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对待太子的。瞧太子那带伤的模样,这是挨揍了吧。睿王双眉紧皱,可心里却好不惬意。沈彦珩,你也有今天。
“这是怎么了?”睿王语气轻飘,目光扫着太子。而太子不以为然,佻笑着摸了摸唇角的血。
看着他那副轻狂的模样,睿王心里不爽,真想再补上几拳解解恨。想到刚刚在昭阳殿,皇帝因中书令和刑部尚书之事龙颜大怒,差点连自己也一起吃罪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都是他揭发的!
睿王盯着太子的眼神突然一亮,他发现了太子颈脖处的伤,好似咬痕,再看看他衣衫不整,顿时明白了什么,目光陡地转向了小阁。
沈彦珩,你在外风流放荡便罢了,居然闹到宫里来,这可是你自投罗网。你死定了!
睿王阴笑着,走到了小阁的门前,刚要进去,被沈彦钦一把拦了住,挡在他的面前,目光炯炯又森寒地盯着睿王。睿王怔了住,随即反应过来,朝着房内扫去,一眼便瞧见了屏风缝隙中,露出的一截熟悉的白玉簪子。睿王懂了,敛容,甩开了衣袖,阴沉着脸退了回去。
“走!”睿王吼了一声,一众人跟随着离开了。
“这么就走了?”太子冷笑。
一个是夫君,一个是表兄,为了余竞瑶的名声他们谁都不会把今儿的事说出去。他们有了顾虑,自己便更是无所忌惮了。所以,这顿打岂能白挨?太子笑容阴测,绕到了睿王的面前。
“这个理,我可是必须得找父皇给我说说啊。”
☆、第64章 黄雀在后
“放肆!连太子你都敢打!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皇帝指着沈彦钦怒吼。
“父皇!宁王他……”
“你闭嘴!”皇帝一声吼打断了睿王的话,睿王吓了一跳, 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对他这么大火气。
“父皇息怒, ”太子殷切道,“宁王只是一时恼怒, 中书令公子和睿王、宁王关系向来很好, 听闻发生这么大的事, 对我有怨,我能理解。打就打了, 权当兄弟耍闹,只是宁王这脾气,得收敛一些,不能为了朋友意气用事啊!”
太子句句不离中书令公子,看来他是非要把睿王和宁王捆绑上一同获罪不可。今儿这一事,竟成就他了。
沈彦钦和睿王无言可对,辩解皇帝自然听不进去,又不能把余竞瑶招出来, 只能默默忍受着。
“此事是我一时冲动,和睿王无关。请父皇降罪!”沈彦钦伏地而叩。睿王看着他,叹了口气。
“父皇, 不能怪二弟和三弟, 为兄也有责任。”沈彦钦越是想把睿王撇出去, 太子越是要把睿王带着,这等好机会,能少了打压睿王的。
皇帝坐在龙榻上沉默不语, 目光凝视三人,殿中一片寂静。皇帝若是看不出这场戏来,那便不是他们三个的父亲了。太子什么样的人皇帝岂会不知。而睿王也不是个糊涂的,这种耐不住性子的事他是不会做的。至于沈彦钦,能让他爆发的,目前来看也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