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彩皱眉。手握成拳托着腮帮子,她为难的想了一会儿,“你要带走张家的人?”张家一向跟她不对付。能带走自然是好的。毕竟,她不想采取暴力手段树立自己的威信。只是,她可不认为裴臻会好心帮她到如斯地步。
裴臻跟岑暮昇还有白彩并排走在通往山腰的小路上,微抬着下巴,面如冠玉,嘴角扬起一抹清淡的笑意。“是上面的意思。”
白彩了然,一耸肩。“你们小瞧了张长欣。连自己妻儿都能抛弃的人,怎么会在乎老子娘呢?”
裴臻轻笑。“张长欣的确是回过西前村,要真追究下来,算是擅离职守了吧?”
岑暮昇不屑道:“敢做不敢当的东西!”
白彩道:“要是敢当的后果是毁了自己的前程,一般人,都不敢认吧?你们有没有找过他的前任妻子夏娘啊?”
裴臻摇头,“没找到。”
白彩意味深长的疼拖长了声音,“哦~~~”
裴臻抬头远眺群山,入目是满山荒凉,春天一向不爱垂青这片土地。“陛下给你的三个村子中,也就只有西前村条件好些。”
白彩笑,“都一样。到了我手,怎么着也得给他做好啊。哎,别说了,岑暮昇啊,叫上你的兵,再来帮我点忙。”
岑暮昇无奈,方正的国字脸满是怨念,“你这小子事事真多。”
白彩冲他哈哈大笑,“我这就回去给你们准备好吃的!别嫌弃就行!山珍海味鲍鱼燕窝什么的,可是没有啊!”
岑暮昇道:“行军打仗什么苦没吃过,有吃的就不错了,哎,小子,多准备些好吃的啊。有旧就更好了!”
白彩后来听裴臻说张长欣在桐城太守倒台前几天果断投靠了司马霆,不是秦绍也不是西北侯,是司马霆。他在暗中给司马霆提供了许多有用的情报,也帮司马霆将郑家安插在桐城的“种子”给一一拔出。这些是白彩不知道的,即使在军营她也没有见过张长欣出现在司马霆跟前。
裴臻淡淡道:“我也只见过张长欣一面而已。”
白彩知道,司马霆是要重用张长欣的,那个落拓心狠的男子。(未完待续)
☆、105 招待贵客
得亏岑暮昇这次带了不少身强体壮的大兵来,白彩趁机让他们帮自己盖了十几间简易茅屋。其实就是一长串的棚子外面再弄个门,加个门帘什么的。白彩表示,她有大用。
不过,她也是好好的款待了款待这群贵客。大兵跟岑暮昇肯定不能一个水准,但也不能差了不是,人家主子还在前头看着呢。白彩想了想,就在锅里搁了足足十斤的大骨头,顺道又贴了好些南瓜饼子。再加上白芳蔼还有刘氏炒的菜还有之前腌好的豆豉咸菜和酸菜,足够这群生活水平跟猪在一个档次上的大兵大饱口福了。
让白彩意外的是裴臻跟岑暮昇对她腌的酸菜还有豆豉咸菜表现了极大的热情。
“诶啊,这要是打仗时带着,可得多带劲啊!老子就是瞧不上那些甜的腻死人的东西!”岑暮昇咔吧咔吧嚼着两根酸黄瓜,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盘子里的酸白菜,手上青筋迸起,准备随时抢夺,战斗准备已经做好。
白彩将何氏母女失踪的事跟裴臻说了一遍,裴臻却不甚在意。
白彩拿着筷子敲了裴臻手背一下,“我说啊,她们都跑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我上哪去找啊?”
裴臻单手撑着下巴,很是怜悯的瞅了白彩一眼,“你可真是时运不济。”不仅不济,还没人缘。白彩一说,裴臻就知道肯定有帮何氏母女逃走的人。不用说了,就在陪着白彩一路流亡到西北的几个仆从中间。四个人,排除排除,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啊。
“亏你还能坐的住。”裴臻笑着。慢悠悠的挑出一根酸白菜,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撕开一半白菜放在嘴里嚼着,细细品位了一会儿,方咽下。
白彩:“……”看裴臻吃饭比对付皇帝陛下还要累的多。
想也没想,跳下炕。“我去给你们拿饼子和汤啊,先吃着啊!”
裴臻含笑点头,“我不介意多些肉。”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啊。
白彩:“……”
白彩走后,岑暮昇眼馋的拍拍自己的屁股下面的炕,炕烧的暖和,坐在上面那叫一个舒服啊。
白彩是天生的享乐主义。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了自己的,所以有她的地方,生活水平那叫一个高啊。她就是天生为拉高天朝生活档次而存在的。
“老子喜欢屁股下面的这东西!要定了!”岑暮昇向来就是个直爽的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看上炕了,就准备跟白彩要。
裴臻瞟了他一眼。舀了勺南瓜粥,悠悠的喝着,嗯,甜糯怡人,对他的口味。心里寻思着该怎么从白彩手中要些南瓜呢?不过,就是要了也未必有人会做,不知道该怎么吃也是个问题啊。还有那些酸菜,味道叫一个棒。裴臻想。要是夏天吃,想必会更美吧?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带着些酸菜上路那么不方便。倒不如问白彩将方子要来。可是,跟白彩同僚几年,也知道白彩不是个好想与的人。那么,他能拿出什么做交换呢?
等白彩一回来,就见到岑暮昇冒着镭射光的大眼,裴臻倒是很淡定。但依然让白彩不能忽视。
“早说嘛,客气什么啊。”白彩嘴上大笑道。心理却忍不住腹诽:雁过拔毛啊雁过拔毛。裴臻跟岑暮昇看上了她的酸菜方子还有炕。
裴臻瞧白彩准备打哈哈,闲适的喝了一口骨头汤。咸香鲜甜,白彩在煮骨头时一块放了差不多二斤的南瓜块,南瓜块都被煮成渣渣了。南瓜的鲜甜自然也融入到了骨头汤里。汤有些烫人,裴臻轻轻吹了几下,方轻声道:“白彩兄的困难裴臻自会跟陛下言道。”
“这当然的啦!”白彩拍拍岑暮昇的胳膊,“等会儿我给人画个图,很简单的!”
“还有酸菜。”裴臻出声提醒道。
白彩:“……”
张家数人被清河县县令带走,原因很简答,当众辱骂尚书大人。白彩汗然,这尚书大人还得加个前缀——前。据邓有才所说,是因为张家人仗着自家出了个守备大人从而有恃无恐。白彩默然,张长欣若是得到司马霆赏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还有事么?”白彩见邓有才迟迟不走,一直站着,于是问道。
邓有才老脸一红,“事关小儿,还是多谢公子爷了。”白彩已经不是初到西前村那个白阿四了。这一点,整个西前村的人都知道。
白彩浅浅笑道:“这倒不必谢我,要谢,就谢西北侯世子爷吧。”
邓有才识趣的退了下去,白彩今天叫他来就是让他去通知北崖村还有东照村两个村的里正,后天要来西前村开会。白彩还特意给他解释了一下何谓开会,就是共商三村发展大计。
不过,邓有才估计,也只有他们听的份了。今天那俩贵人(裴臻跟岑暮昇)带着大队人马刚到西前村时,站在最前排的邓有才一眼就认出了身板挺的笔直的邓河。那可是自己儿子啊。邓有才强忍住热泪盈眶的冲动,将心思放在来的贵人身上。
听邓河说,他在军队里待遇提高了不少,主要是白彩的功劳;他还说那个美若天仙的白阿四其实是名镇天下的尚书大人;他还说,白彩是天启四子之一,他们第一次四人齐齐出现在军营时,闪瞎了一众人的眼。
邓河这次回家是给他爹娘保平安的,他想在军队里做出一番事业。
邓孙氏疼惜的拉着邓河的手热泪盈眶,眼泪吧嗒吧嗒的打在邓河粗糙的手背上,“我儿啊,别走了,去跟世子爷求个情吧。”
邓有才眼一瞪,“想的美,世子爷能听你的啊!”
邓孙氏不服气的回了一句:“不是有阿四吗!”
“阿四也是你叫的?”邓有才叹道,“要是想这家安生,你先管好自己吧。人家白公子不欠咱的,就是欠,也还干净了。小河能活着回来,白公子想必也出了不少力。要不,能是个囫囵人啊。”
邓孙氏眼泪又上来了,“我没怨过阿四,我一开始就是想为什么他能回来,我儿子却回不来。呜呜呜呜……”
“哭啥子哟,你这败家老娘们!”邓有才心情也不好,自己儿子能出人头地固然好,但是,兵是那么好当的么,那得冒着随时掉脑袋的危险啊。
邓河拿着布帕子给邓孙氏擦干净眼泪,安慰道:“这是我的福分也是机会,娘亲莫要再去烦扰白公子了,他能来我们西前村也是我们村子的福气。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争取早日衣锦还乡。”
邓河只在家住了一晚,就随着大部队离开了西前村,其实岑暮昇有意让他留下,不过,邓河却是拒绝了。
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庇荫子孙的梦谁都做过,关键是成不成功。
岑暮昇想,他之前看着白彩的面字上庇佑之着邓河,之后可不会了。
白彩目带不舍的看着岑暮昇跟裴臻离去,小手绢那个挥啊,就差泪奔了。
还没走远,岑暮昇回头瞅了一眼原地呆着忙挥手绢的白彩,嘴角抽抽,“这白安臣可真是,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