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道长点点头,抬眸间瞥了眼一旁伤心的清姨娘,两人目光相碰,很快移开,谁也没有察觉。
要了楚示的生辰八字,云峰道长又对着星辰掐指一算,等了许久,眉宇间的晦暗越来越明显。
“道长,这是怎么了?”颍川侯夫人追问。
云峰道长叹息一声,“哎,二公子明珠蒙尘,本该是尊贵无上,偏偏上头被一个小人压住了,于二公子日后十分不利啊。”
颍川侯夫人眼皮跳了跳,这个小人可不就是沉香院的孽种楚莘么,明珠蒙尘,楚示本就该是颍川侯府的嫡长孙,现在嫡长孙的位置白白被人占领,楚示倒成了庶出。
可不就是小人处处阻挠嘛,颍川侯夫人看了眼云峰道长,“可有解法?”
云峰道长看了眼楚莘的生辰八字,“此人本就不该属于颍川侯府,命格坎坷,又有一个命格特殊的母亲照拂,待他日长成,两者相克,必定夺走属于二公子的一切,甚至二公子的性命,不可久留。”
颍川侯夫人倒抽口凉气,“那个病秧子还能祸害示儿不成?”
云峰道长笑了笑,“夫人,这世上的能人异士众多,小公子的母亲若能找人施法,夺了二公子的阳寿,也未必不可啊。”
话落,云峰道长从怀里掏出一副符咒,在蜡烛上点燃,嘴里念叨几句咒语,随即将灰混在了一碗清水中。
“将符水喂给二公子喝下,不出两个时辰就能恢复痊愈,只是此法不能长久,贫道道行有限,夫人还要做好准备。”
说着,云峰道长就离开了院子。
颍川侯夫人身子晃了晃,脸色是出奇的难堪,看了眼楚白,“方才你父亲身边的侍卫来信,你父亲受了些伤,若不是侍卫机灵,你父亲只怕凶多吉少,你父亲受了些伤,太子殿下让人送你父亲回来了,三日后差不多抵达盛京。”
颍川侯夫人也不顾忌清姨娘了,直接道,“之前在汴州给楚莘占卜过的事还记得吗?”
楚白点了点头,那人说楚莘最多活不过三岁,所以颍川侯府才睁只眼闭着眼,可眼看着楚莘都快四岁了,难不成是朝慬公主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保全了楚莘的性命?
还有朝慬公主前后对待楚莘的态度,更是令人捉摸不透,前几年朝慬公主对楚莘不闻不问,楚莘都是跟着丫鬟婆子长大的。
才分别几个月,朝慬公主一改往日冷漠,对楚莘关怀备至,不得不让人深思。
“母亲的意思是?”
颍川侯夫人冷着脸,“若真的是沉香院做的,我一定绕不了她,怪不得想尽一切法子要回盛京,保不齐就是那些日子做的手脚。”
颍川侯夫人又气又怒,活活撕了朝慬公主的心都有了,
“夫人,要想知道是不是沉香院,不如一搜便知,肯定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颍川侯夫人身边的白嬷嬷忽然提议。
颍川侯夫人眼眸一亮,“你说的不错,既然做了总该留下些痕迹,咱们现在去搜,必然让她措手不及!”
白嬷嬷点了点头,这个是这个
“行了,你在这陪着示儿吧,余下的不必操心,都交给母亲吧。”
颍川侯夫人摆摆手,让楚白留下陪着清姨娘。
期间,清姨娘一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目的却是达成了。
楚白没有反驳颖川侯夫人,目送颖川侯夫人离开。
“放心吧,示儿不会有事的。”楚白低声安慰。
清姨娘点了点头,两人坐在榻上盯着楚示。
另一头,颖川侯夫人怒气冲冲地带着人赶往沉香院,整个沉香院一大半都是颍川侯夫人安排的,所以没有人阻挠颖川侯夫人。
朝慬公主正撑着下颌守在一旁,眯着眼浅睡,不一会就听见院子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朝慬公主睁眼,薄荷立即走了进来,“公主,是夫人带着人在院子里翻找。”
“怎么回事?”
薄荷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朝慬公主站起身,让小丫鬟看着楚莘,自己出了门。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四处翻找,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沉香院遍地狼藉,沉香院伺候的全都站在一旁等候。
“夫人,公主来了。”白嬷嬷见朝慬公主走来,小声提醒了一句。
颖川侯夫人瞥了眼朝慬公主,“白日里丢了一只翡翠耳环,那耳环是侯爷亲自送的,十分贵重,不能丢了,你们都给我仔细着些,务必要将耳环找到!”
“是!”
丫鬟婆子点了点头,翻找的更加卖力,噼里啪啦,所到之处摔碎了不少物件。
朝慬公主蹙眉,“母亲白日里什么时候来过沉香院?”
“是二公子出事后,夫人来惩罚沉香院的丫鬟,重新换了一批丫鬟的时候来过一次!”白嬷嬷飞快的道。
“当时那么多人,母亲又如何确定是掉在了沉香院,母亲这一日也没少去别的地方吧。”
朝慬公主可不傻,这么大张旗鼓的寻找,绝对不可能是为了找一只耳环。
肯定是别的原因!
只是未免太不尊重自己了,三更半夜,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带人上门入院查找,实在太过分了。
颖川侯夫人被噎了下,没好气瞪了眼朝慬公主,“这叫什么话,下午因为示儿的事忙忘了,这翡翠耳环就是掉在了沉香院,指不定是哪个奴婢贪财拿走了,你是要故意跟我作对,故意让我不顺心是不是?”
朝慬公主抿了抿唇,被许嬷嬷拽住了,“公主,夫人的耳环夫人最清楚了,只要找到了就行了,您又何必阻挠,惹夫人不快呢。”
朝慬公主动了动唇,一把挥开了许嬷嬷的胳膊,“母亲,并非儿媳执意跟您过意不去,只是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也难找,既确定就在院子里,明日再找也不迟啊。”
朝慬公主敢肯定,颖川侯夫人根本不是来找什么耳环,院子里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下午换了奴婢,颍川夫人就丢了耳环,朝慬公主可不相信巧合。
朝慬公主越是阻挠,颖川侯夫人越是怀疑这是心虚,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耳环不是普通的耳环,能一样嘛,找,今儿不将耳环找到,谁也别想出门!”
颍川侯夫人压根就没将朝慬公主当回事,一声令下,丫鬟婆子更加卖力寻找。
朝慬公主深吸口气,袖中拳头紧紧攥着。
不一会,一名婆子怀里抱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
“夫人,这是在那边的槐树下找到的。”
颍川侯夫人眼皮跳了跳,“打开!”
那婆子点了点头,将包裹打开,露出一只锦盒,颤抖着将锦盒打开,顿时倒抽口凉气。
锦盒中有两只布偶,看着穿着打扮应该是贵家公子,年纪轻轻,两个布偶用一根红绳拴住了,不同的是,一个在笑一个在哭,哭的那个脖子上还缠绕一圈红布袋,紧紧的勒住。
颍川侯夫人一眼就认出两人布偶的布是来自两个小辈,哭的那个就是楚示!
那婆子捏了捏布偶,又找来剪子,将两只布偶打开,果然从里面扣出两个纸条。
颍川侯夫人接过纸条,那上面赫然写着楚莘和楚示的生辰八字,楚示的那张还是用红字,凑近了闻,一股淡淡的腥味直接让颍川侯夫人脸色微变。
“公主,这是何物?”
颍川侯夫人将布偶直接砸在了朝慬公主的脸上,“你好狠毒的心思,居然将下巫蛊,还埋在槐树底下,怪不得一进府就挑中了沉香院,原来是早就存了心思!”
朝慬公主摇头,“这不是本宫做的,更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找出两个布偶,倒是母亲三更半夜突然来此地,一来就找出了布偶,难道就是巧合嘛?”
颍川侯夫人瞪着朝慬公主,“你还敢狡辩,示儿因你一直在梦魇,如今又从你的院子里找出布偶,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本宫没必要去迫害一个孩子,本宫下午出了一趟门,回来奴婢都被母亲调换,现在又弄出一个布偶栽赃陷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朝慬公主绝不能承认此事,一旦承认,颍川侯府就极有可能借着此事将自己处置,那莘儿就无人照料了。
“啪!”
楚白走进门,直接甩了朝慬公主一巴掌,“你这是什么态度,母亲还能故意诬陷你不成,还不快给母亲赔礼道歉!”
楚白是被清姨娘劝来的,刚一进门就听见了朝慬公主对颖川侯夫人的不敬。
朝慬公主嘴角歪至一旁,白皙的脸颊上清晰的巴掌印十分明显,嘴角都破了。
“本宫是西越朝慬公主,父皇没有废除本宫一日,你不过是个侯府世子,也敢对本宫对手?”
朝慬公主一下午的怒火忍不住爆发,为母则刚,朝慬公主决定不再后退。
楚莘才四岁就被关祠堂,还有一身的伤痕,额头也破了,处处扎朝慬公主的心窝。
楚白怔了下,随即嗤笑,“公主?你这样心思恶毒的公主只会令皇室蒙羞,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