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一张嘴,就将昨夜的无情抛却了,转而变成了替朝慬公主着想,话里话外都是那莘儿作威胁。
朝慬公主勾唇,“那巫蛊之术又该如何解释?”
楚白瞥了眼朝慬公主,“这件事还在调查中,公主不必操之过急。”
朝慬公主一把甩开了楚白的胳膊,指了指脸上的巴掌印,“世子的记性不好,本宫可没忘记世子当众羞辱本宫,现在怎么就突然来找本宫言和,该不会是心虚,交代不过去了吧?”
楚白脸色一紧,紧紧盯着朝慬公主,沉声道,“公主又在指望什么呢,即便太子妃来了,也不能日日护着公主,迟早要离开的,公主不如见好就收,你我各退一步,此事就算罢了,如若不知好歹,公主可想过后果?”
楚白对着那张脸实在没胃口,更是懒得装模作样,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干脆直接开门见山。
朝慬公主挑唇,“世子的话,本宫可不敢轻信了,整个沉香院都是侯府的人,本宫堂堂一个公主却被人如此作践,世子未免太不将父皇放在眼里了,本宫得不到好,你以为颍川侯府就能得好?”
朝慬公主这话直接抓住了楚白的软肋,虐待公主是一回事,公主犯错严惩又是另一回事,虽挖到了巫蛊,可终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囚禁公主,要是被西越帝知晓,少不得厌恶颍川侯府。
“公主就不考虑考虑莘儿吗,将来侯府可都是莘儿继承。”楚白冷脸,目光隐隐有愤怒,要不是场合不对,楚白必然不会放过朝慬公主。
“笑话!诺大的侯府连个奴婢都知道,莘儿的出生根本做不成嫡长孙,而你们不也正在想办法,扳倒本宫,让清姨娘那个贱人上位吗。”朝慬公主情绪有些激动,指着楚白的鼻尖,“是你们纵容一个庶子欺负莘儿,楚示是孩子,难道莘儿就不是吗,你们可以针对本宫来,莘儿是无辜的,你们怎么就这么狠心,也不怕遭了报应!”
楚白额上青筋暴跳,手中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说够了没有,是莘儿有错在先,推倒了示儿,为何你就不能以己度人,想想示儿也是个孩子呢?”
到现在,楚白依旧相信楚示是被楚莘推倒的,又害的楚示连夜梦魇,就该受到严惩。
朝慬公主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不是自己的孩子终究不知心疼,莘儿眼睛有伤,身子娇弱,一直呆在沉香院不出,本宫前脚刚走,后脚莘儿就出事了,两个孩子磕磕碰碰,楚示半点上伤痕没有,莘儿却浑身是伤,到头来受罚的却是莘儿,世子当别人是傻子么,任你糊弄!”
楚白紧紧攥着拳,懒得再听朝慬公主的辩解,“你究竟想怎么样!”
楚莘并非楚白的儿子,楚白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不论谁对谁错,受罚的一定是楚莘。
朝慬公主冷笑,“罢了,这个地方本宫也呆够了,你我之间根本没有感情,不如和离如何,莘儿本宫带走,这世子妃以及嫡长孙的位置,你愿意给谁就给谁,你我之间从此一刀两断!”
朝慬公主想的明白,萧妧不会帮她一辈子,一旦萧妧离开还会陷入困境,眼下楚白的示弱都是暂时的,而莘儿则更危险。
楚白瞳孔猛的一缩,嘴角泛起冷笑,“你做梦,和离的事想都别想,更别想带走莘儿,不管外人怎么说,莘儿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朝慬公主气恼的瞪着楚白,“为何就是要如此纠缠不清,莘儿是谁的孩子,你心里最清楚,白白替别人养儿子,你心里当真这么痛快吗?”
楚白脸色微变,“随你怎么说,莘儿誓死都是楚家人,你可不要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昨夜我去探望莘儿,莘儿睡的正香,过些日子我还要替莘儿重新找一个大夫瞧病呢。”
整个颍川侯府只有楚白清楚,楚莘根本不是他的儿子,是南阳侯的遗腹子,从娶朝慬公主时,朝慬公主就已经怀胎一个月了。
这一点就连颍川侯夫人以及颍川侯都是半信半疑,不确定究竟是不是楚家人。
楚白费尽心机将朝慬公主娶回府中,两人虽未同床共枕,但名义上已是夫妻,这些年楚白一直冷落朝慬公主,可他渐渐发现,朝慬公主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于是越发的气恼,将这一份扭曲强加给了楚莘。
甚至每夜揽着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清姨娘同床时,脑子里闪现的却是那一张高傲容颜,时不时站在梨花树下唉声叹气。
朝慬公主最喜欢的便是梨花,于是楚白命人砍除整个府上的梨花树,命人种上了长青松,自此再也没见过朝慬公主站在树下的影子了。
再后来,朝慬公主生下楚莘却十分不待见楚莘,楚白是欣喜若狂的,那个孩子就是楚白的心头刺,一生下来身子就不好,师傅扬言活不过三岁,于是楚白就没有动手,任其自生自灭。
但没想到快四年了,楚莘不仅没死,还唤醒了朝慬公主,这是楚白最不能容忍的。
每每看着楚莘,楚白就想到了南阳侯那张脸,于是越发的厌恶楚莘,开始出手折磨朝慬公主,以泄心头之恨。
“卑鄙!”朝慬公主身子晃了下,一把被楚白拽住了。
“公主,颍川侯府什么都不怕,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公主已经出嫁,更不该为了这点家事劳烦皇上,公主别忘了宫里还有一个病重的赵妃娘娘呢,赵妃娘娘养了公主十几年,公主还不会存心要气死赵妃娘娘吧。”
楚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话落,朝慬公主脸色果然变了。
“公主可要好自为之,这沉香院的丫鬟婆子,公主要是用的不顺心,我再给公主换回来就是,日后关好了沉香院的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何必惹的大家都不痛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呢。”
楚白嘴角勾起冷笑,“公主,父亲是皇上要用的重臣,皇上当初答应公主嫁给侯府,不就是笼络侯府嘛,又怎么会轻易答应公主和离呢,江山社稷而言,公主这个养女又算得了什么呢,劝公主三思。”
楚白这话是掐住了朝慬公主的死穴,令朝慬公主原本激动的心,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凉透了。
“时间不早了,公主可别让太子妃久等了,走吧。”
楚白一个用力拽住了朝慬公主的胳膊,轻嗅着淡淡的梨花香,眼眸中厌恶更深,只是一直在强忍着。
“公主身子不适,我来扶你。”
朝慬公主被楚白几乎是拖着走,根本挣扎不开,一路上不少丫鬟婆子驻足瞧,被楚白一个眼神扫去,立即低着头不敢看了。
大厅里,颍川侯夫人变相的夸赞清姨娘,萧妧只是偶尔轻笑,并不搭话。
一个侯夫人处处夸赞一个抬不上面的妾,可见颍川侯夫人也高明不到哪去。
这几日颍川侯府发生的事情,萧妧都一清二楚,唏嘘不已,颍川侯府的确是欺人太甚,见风使舵的本事当真是无人能及。
不一会,红袖朝着萧妧使了个眼色,“太子妃,公主来了。”
话落,楚白扶着朝慬公主进了门,朝慬公主忽然身子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楚白蹙眉,颍川侯夫人眼皮跳了跳,看着朝慬公主越发的不善。
“公主这是身子不适,强撑着过来的。”楚白轻声解释。
萧妧站起身,亲自将朝慬公主扶起身,“怎么生病了也不派人告诉皇嫂一声,难怪这么多日不见身影,母妃也时刻惦记着你,现在可好些了?”
一声皇嫂,直接就让朝慬公主眼眶一热,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二皇嫂,朝慬没事。”
“太子妃,公主这是担心过度,侯爷向来疼爱公主,公主听闻侯爷在战场上受伤,整日祈福,才导致的风寒。”
颍川侯夫人赶紧解释一句,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什么时候,太子妃和朝慬公主的感情这么好了?不是说两人一直不和嘛。
萧妧挑唇,“侯爷年轻的时候的确是英武不凡,英雄迟暮,是时候该退下歇歇了,前几日殿下还派人说,一定要让侯爷保重身子,西越不会忘了侯爷的功劳的,如今父皇将整个西越兵权交给了殿下,日后少不了侯爷的效劳。”
颍川侯夫人怔了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侯爷不过四十岁,这么就迟暮了。
朝慬公主愣了下,细细品味了萧妧的一番话,西越帝重用侯府没有用,眼下是太子说了算,太子若不待见侯府,侯府什么也不是。
楚白也同样反应过来,眼梢看了眼萧妧,只觉得萧妧说话不简单,或者说,根本没将侯府放在眼里。
“二皇嫂说的是,二皇兄英勇善战,势如破竹一连夺回几座城池,将东楚击败的无处可逃,凯旋归来也是迟早的事。”
朝慬公主扶着萧妧的手,就像是找到了重心一样,整个人坚定了不少。
“殿下的确英勇,做臣子的能跟从这样的主子,也算脸上有光,安稳河山,百姓安居乐业,侯府效忠皇上几十年,日后必定鞍前马后,同样效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