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瑟 (歌者羌笛)

　　伴随着王妈的到来，方才和谐的气氛就这样被破坏掉，连带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奴婢给夫人请安。”王妈上前屈膝行礼道。在沈碧清面前，她永远是毕恭毕敬，甚至有着些许讨好的嘴脸。
　　“你不伺候着你家主子，跑到我这君兰院做什么。”沈碧清一身华服，精心打扮过的妆容看的越发明艳动人。
　　她似乎很不满意方才的气氛被打搅，微微露出不悦的神色，懒懒的瞧了眼半跪在地上的胖女人。
　　“夫人才是奴婢永远的主子。”王妈垂低着脑袋，看不出圆润脸上流露的表情，声音却有几分小心翼翼。
　　沈碧清冷哼了声，涂抹上如玫瑰般娇丽色彩的唇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
　　“起来吧……”有了她的发话，王妈才敢起身，眼底藏起了一些不该有的惶恐，不太美丽，反而有些不讨喜的脸上堆满了尴尬的笑。
　　“说吧，来我这君兰院有什么事。”沈碧清接过她旁边的丫鬟递来的茶杯小抿了口。
　　“奴婢做了碗药粥给了那个贱丫头。”沈碧清妩媚的大眼半眯了眯，随后抬眼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端端正正站着的王妈。
　　姜馥仪精致俏美的小脸上也多出来异样的神采，她死咬着下唇，恨恨的瞪着前方。
　　“为何？”沈碧清漫不经心的问。
　　“奴婢在汤里动了些手脚……”王妈洋洋得意的说着，本以为能得到沈碧清的欣赏夸赞，不成想她恼怒的一拍桌子道：“糊涂。”
　　“夫人恕罪，奴婢也是想尽快替夫人除掉那丫头。”王妈诚惶诚恐的下跪求饶。
　　“呵，除掉她，急在这一时么？”沈碧清的神色变了又变，魅惑的黑眸里浮上来一层看不清楚的笑意。

☆、第三十章 试探

　　我来啦~又任性的一言不合断了几天更。之前时间没排好，在忙些别的事，现在大体时间稳定下来了，尽量保证一天一更哈。被编大盯上的我，一定养成存稿更新的好习惯^_^
　　还有，祝小伙伴们情人节快乐——来自一只野生的单身汪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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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夫人的意思是？”王妈那小而有神的眼睛眯了眯，嘴角扯出一抹狡黠的笑，却也问的小心翼翼。
　　沈碧清斜倪了她一眼，眉眼里的冰冷吓得王妈胖墩的身子一颤。
　　“继续给我盯着。”沈碧清淡淡吐出几个字，语气生硬，阴厉狠决。
　　“是。”王妈唯唯诺诺的应声道。
　　“我做刺绣的彩线没了，绿绾，墨玉，你们二人上街帮我买些回来。”丫鬟们远远便看到王妈偷偷摸摸的从东门回来，便赶紧来向柳瑟禀报。
　　柳瑟扯开嗓子朝门外喊，这番话她就是故意说给迟来的王妈听的。
　　王妈去了沈碧清那里她又怎会不知，若是她让身边的丫鬟私下里给她买药，即便再怎么谨慎，也还是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倒不如借着上街的名头，反正话已经被王妈听了去，就算她起了疑心，又能怎样。
　　在与迎面走过来的王妈对视的那一眼，两个丫鬟到底不经人事，眸子里闪过片刻的迟疑，王妈粗黑的眉毛皱起，若有所思的凝望着这两道背影迟迟不肯离去。
　　“王妈妈……”身后的柳瑟轻唤着，被搅了心思的王妈这才回过头来，不慌不忙的向已经站在门口的柳瑟走去。
　　“小姐有何吩咐？”她屈膝着行礼，尽量使自己的态度看起来谦卑，却是垂着脑袋，不敢正眼去瞧柳瑟的眼睛了。
　　“王妈去了哪里啊，我方才还一直在找你呢。”传入王妈耳中的，是少女银玲般的笑意，透着一股子轻快俏皮。
　　王妈面如死灰，眼眸里掠过一丝狠毒，很快被掩埋在她这张波澜不惊的面容里。
　　“奴婢吩咐厨房在准备小姐的膳食。”王妈从容不迫的应着，语句里没有半分破绽。
　　“这件事以后就交给罗衣了。”柳瑟语气骤然一转，冷冷道，眼波转向身旁的罗衣时，有些许复杂的意味。
　　王妈身侧的小手攥的死紧，明明已经生气了，表面却还装作镇定的样子，应着：“是，奴婢知道了。”
　　两人随柳瑟进了屋子，王妈探究似的目光在柳瑟身上来回打量。
　　今日的柳瑟很美，但又与以往不同。这一身降红色的衣裙衬的她越发水灵精致了，她的面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已没有了之前病怏怏的苍白。
　　她本就不需要刻意精心打扮，样貌里尽是女儿家的灵秀。
　　“王妈妈，你来伺候我应该也有些时日了吧。”随意坐在软榻上的柳瑟突然问起。
　　眼眸本在她身上来回流转的王妈抬眼望去，很平静的点头应着，面容里依然是如死水般的宁静。
　　“听说你之前一直侍奉着大夫人……”王妈的黑眸顿时一亮，眸子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觉得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柳瑟不给她回答的机会，接着方才的话问了下去。清亮的双眸死死的盯着王妈阴晴变化的圆脸，嘴角扯出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
　　“大夫人贤良淑德，温柔贤惠，奴婢不好评定。”飘在耳边的女音轻缓低沉，如幽幽深谷中传来，却令人捉摸不透其中夹杂的情绪。
　　呵，好一个贤良淑德，温柔贤惠……柳瑟心底泛起一阵嘲讽，却还是使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温和。
　　“那你要不要像之前那样继续伺候大夫人呢。”尽管柳瑟稚嫩的声音满是温柔，却还是让王妈心中不禁颤了颤。
　　难道说，她觉察到了什么？
　　这个念头刚浮上心头就被她打掉，不，她还只是个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些心思？
　　但这分明是试探的语气……
　　确实，柳瑟这些话令她难以猜测，她是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懦弱幼小的女孩会有这样的玲珑心思，想来是她之前太过明显的态度令她不喜了。
　　“王妈妈莫要紧张，阿瑟只是说笑罢了，娘亲对我是极好的，我也知道娘亲与你方才所说无差呢。”柳瑟又换上了开玩笑的口吻。
　　之前沈碧清送她的也都是些治体寒的药，她身子弱，稍加运动便会大汗淋漓，这些她自是知道的。
　　不过在沈碧清的那些药物里，偏多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若不是她让绿绾她们顺便把药检查一遍她是怎么都不会发现的。
　　她前世只知沈碧清虚伪，怎想她竟这般狠毒。
　　她就这么想除掉她么……
　　她脖子上的伤口，平时多涂些粉是看不出来的，她再用买来的创伤药擦拭，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当然，这些心思丫鬟们不懂，但她们也不好忘加猜测，更不便开口问了。
　　今晚那个黑衣人依旧会来，在他来之前她要将昨晚那沾了血迹的衣物烧毁。
　　这事万不可张扬，必须得找个隐秘的地方毁之。
　　柳瑟正想着，便传来身边的丫鬟浅浅的唤声。
　　“小姐可是想到了些什么事情？”素来低调内敛的墨玉循着她问道。
　　“罗衣。”柳瑟突然起身念着罗衣的名字。
　　“小姐有何吩咐？”罗衣上前道。
　　“我一会儿出去走走，你一定要盯住王妈，千万不要让她跟过来。”罗衣聪慧谨慎，她是放心将这件事交给她去做的。
　　“好。”罗衣对她言听计从，也从来不会质疑她说的任何话。
　　绿绾和墨玉两个丫鬟随着柳瑟正往园子里走。
　　这个地方有些偏僻，还未到春日，园子里本来种的花儿都枯萎了。
　　这却恰恰是柳瑟所能想到最好的隐秘地方。
　　“绿绾，把衣服给我。”两个丫鬟身子娇弱，止不住的哆嗦柳瑟看在眼里。
　　于她们，现在也不过是小女孩罢了，她们没问，也正是因为害怕。
　　“别怕……”柳瑟也只能试图安慰着二人。
　　“墨玉，你去那儿望风。”柳瑟的声音有些急促，眼眸也在下意识的四处流转。
　　这个时候，应该是不会有人来的。

☆、第三十一章 赌注

　　衣物上的血迹早已干透，但残留的淡淡血腥味令人泛起一阵恶心。
　　柳瑟不觉微皱眉头，抬头看着面露惶恐的两人，目光中泛着异常坚定的光芒。
　　“你们二人来笼火……”柳瑟对着两个丫鬟轻声道。
　　夜晚，凉风微起，火并不好聚拢，只有些许微弱的火苗。
　　柳瑟并未迟疑，她蹲伏在地上，用衣服一角很好引燃了火势。衣物也被她直接扔进了大伙里，火势蔓延开来，两个丫鬟顿觉一惊，不由的起身连连后退，娇俏的面容里写满了惊恐。
　　“小姐，为何要烧毁这衣物？”绿绾到底沉不住气，终究还是问出了藏在心底的问题。
　　“防生祸端……”大火映照着柳瑟绝美的容颜，她定定的看着一点点被烧成灰烬的衣物，明澈的眸子里收起了所有情绪，漠然的决意让人徒增畏惧。
　　绿绾和墨玉望着柳瑟波澜不惊的模样，此时的小姐根本不像十二岁的女孩儿，甚觉可怕。
　　风扬起一丝丝灰烬，漂浮在她眼前。
　　她要让那些害她的人，都像这灰烬一样，尽数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