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送来了易寒亲手画的工事的图纸,郊外确实有废弃的工事,曾是五百年前陈国用于屯兵的秘密工事,离此地有四五里路程。
萧琅犀利的眉宇滞凝,脸上愈发的阴郁,京城那么多的别苑,偏偏将人带到荒郊野外。
夏侯均是故意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来拖延时间,时间拖得越久萧琅的心变越心焦,萧琅最担心的是,秦玉拂恐怕已经遭了毒手。
夜风劲吹,火把摇曳,掩映在乱石树影中的密闭的山洞,昏暗的山洞内潮湿阴冷。
穿过青石甬道,现在面前的是一间间的密室,萧琅拿出易寒所画的图纸,与排兵布阵的阵法如出一辙,带着人朝着右侧的石门而去。
“将军,有脚印!”
萧琅蹲下身子,用手中的火把照亮地上沉积的灰渍,确是有踩踏过得脚印,可以断定此处却是有人来过。
“走!”
密室外,萧琅的心中犹如燃着一把火,直烧得他烦躁不安,心烦意乱。没有命人直接闯进去,他怕会被人看到不想看到的景象。
命人等在门外,按动石室的机关,独自一人走了进去,见秦玉拂衣衫不整的躺在青石之上,颈间的齿痕以及脸上的红肿都落在眼底。
莫名的绝望情绪由心底生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秦玉拂抱在怀中,“拂儿,溟哥哥来晚了!如果我知道你的心意,不会那般对你。拂儿!”
良久,萧琅方才收敛眸中的情愫,她不能够让人看到秦玉拂如今狼狈的模样,扯了身上的外衫,包裹住她的身子。
如今不是难过的时候,这个仇他一定会报的,只是不是现在。
萧琅抱着秦玉拂带着人朝着京城而去,要赶在城门开启,将秦玉拂在天亮之前,悄悄送回秦家,不能够将此事传扬出去,更不能让太后阴谋得逞。
已经通知城里面的人在城门口准备马车,萧琅命人等在城外,独自一人抱着依然昏迷的秦玉拂,并没有将她唤醒,怕她哭闹。
没想到刚刚踏进城门,江兖带着人早已等在门口,看着萧琅怀中的秦玉拂,裹着一件黑色的袍服,发髻蓬乱,脸上有伤,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萧琅派了人去寻秦玉拂,萧琅如此大费周章的去寻,多半是为了易寒。如此看来,易寒与秦玉拂关系匪浅,绝对不是师徒关系那般简单。
“萧将军,太后懿旨,宣相府千金进宫!
萧琅眼神一愠,冷冽眸光凛起,嘴角沟起一丝森冷,他还没把绣衣使看在眼里,“你没有看到她受了伤,需要尽快医治。”
“萧将军忤逆太后的命令可是死罪,萧将军可想清楚了!宫里有多是御医,总比宫外面的野郎中管用。”
萧琅还不把太后放在眼里,抱着秦玉拂继续往前走,江兖冷哼一声,轻轻一招手,人马将萧琅团团围在其中。
萧琅阴冷眉目,看向众人,一只手拔出信号弹,在天地间划过一道绚烂的烟火。
一瞬间,等在门外的将士看到信号,纷纷涌入城门,双方势力在城门对峙起来。
双方钧不肯退让分毫,踏着清晨薄雾,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身褐色身影渐渐明晰。
曹方贤骑着马朝着城门而来,气喘吁吁,真怕来的晚了些,双方就打起来,那可是会闹出笑话来。
曹方贤手中拿着皇上的圣旨,“圣旨到!”
众人纷纷跪地,曹方贤看向萧琅,怀中还抱着人呢!
“萧将军不方便,就不必跪了。”
皇上的意思是说,听从太后的意思,将秦玉拂带入宫中,这道圣旨也是太后向皇上求的。
皇上下了圣旨,如果萧琅不将人交给绣衣使,就是违抗命令,忤逆皇上可是要治罪的,失去皇上的信任,他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与秦玉拂已然错过了,怎么可能放心将秦玉拂交给江兖。
“此女是易先生的徒弟,本将军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跟着一起进宫便是。”
曹方贤上前,笑呵呵看着人畜无害,却比谁都精明着。
“萧将军此番找到人功不可没,只是来的时候,皇上说寻人办案是绣衣使的事,萧将军只管定国安邦,还请将军认清自己的责任才是。”
萧琅心中恨极,却是无奈,“等等,可否给她换一身衣裳!她不该这样进宫。”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赐婚
曹方贤只顾着传旨平息眼前的干戈,方才细致观瞧萧琅怀中昏迷的女子,裹着一身男子的外衫,脸颊有指痕,仪容却是有些狼狈。
齐王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太后如此看中联姻,秦玉拂便是命定的齐王妃,总不能让齐王妃失了颜面,也便擅自做主,准了萧琅的提议。
萧琅就近寻了一间成衣铺,命人准备素色的女装,寻了一名中年的妇人,去内院为秦玉拂换上干净的衣衫,简单梳洗。
江兖与萧琅守在门外,见着中年妇人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曹方贤向江兖递了眼色,江兖直接走了进去。
秦玉拂的脸上和身上都做了简单的清洁,换上了素色的纱裙,青丝散落,丝绦简单的扎起,已经不复刚刚的狼狈模样。
不过看她微微翕动的眼,似乎有苏醒的征兆,为了预防她一路哭闹,江兖再次封住秦玉拂的穴道,没有一日她是醒不过来的。
江兖抱着秦玉拂走出房间,看了一眼院中的萧琅,见他的眉目阴沉,没有说一句话。
再看向曹方贤,“曹公公,江兖这就带着人去向太后娘娘复命。”
萧琅忍住心中所有暴怒的情绪,皇上下了圣旨,为了保住苦心多年的一切,眼看着江兖将秦玉拂带走。
江兖抱着秦玉拂上了马车,毕竟城门离皇宫有些距离,他与秦玉拂传过绯闻,秦玉拂进了皇宫便是齐王妃,两个人不方便大庭广众面前出现。
马车朝着皇宫而去,马车内,江兖怀中抱着秦玉拂,倾倒在他怀中,除了浴房那一次,还是第一次与她如此近距离接触。
看着秦玉拂清丽的侧颜,江兖屏息静气,他心冷手狠,从不近女色。
马车穿过城中街巷,忽而一晃,秦玉拂的左手皓腕由袖中滑脱出来,荡在半空。
江兖睁开眼眸,见她的左手皓腕三寸的守宫砂不见了,刚刚见秦玉拂那般狼狈,原本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握住她的手腕,欲将她的手腕放回原处,指尖搭在皓腕瞬间察觉到异常,出于多年办案的本能,仔细的看着她守宫砂所在的位子。
“原来她的守宫砂是被人用内力抹了去,还真是倒霉的女人。”
江兖将秦玉拂的手腕放回原处,秦玉拂是否清白之身与他无关,他的任务只是将她交给太后。
瑶华殿内,太后几乎一夜没怎么睡,一大早就宣了秦家的人进宫,说会还给她们一个安然无恙的女儿。
秦枫一度怀疑是太后与齐王串通好了,他还不能够彻底得罪太后,毕竟牵连着秦氏和王家的族人。
众人皆等得焦急,秦惊云已经有些等不及,他就是担心九皇子会犯浑胡来,才命元脩去保护,还是出了事。
浅碧从殿外走了进来,神色恭敬道:“太后,江大人在殿外求见!”
叶昭华原本寂无波澜的眼眸中,投射一抹神采,看来江兖已经将秦玉拂找了回来,“让他进来吧!”
所有人的眸光均朝着瑶华殿门口看去,见到江兖怀中抱着秦玉拂从殿外走了进来,秦惊云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期盼与担忧,整个人奔了出去。
秦惊云冲上去,从江兖怀中接过秦玉拂,“拂儿!拂儿!”
紧随其后秦枫也奔了过去,见到脸颊隐现的指痕,心痛如割,“拂儿!你醒醒!”
江兖颦眉,这对父子未免太心急,冷声道:“秦大人,秦小姐只是受了些惊吓,江兖怕秦小姐哭闹,便封了她的穴道。”
叶昭华见秦玉拂虽然脸上受了伤,衣衫整洁,并不是昨日的衣衫,很显然是换过了。
心中有些狐疑,听江兖话中有话,心中暗喜,朝常嬷嬷递了一个眼色,常嬷嬷向秦玉拂靠近,直接伸手朝着秦玉拂的手腕而去。
秦惊云护妹心切,伸出手将常嬷嬷的手挡了回去,有些愠怒道:“难道太后还嫌我妹妹受的屈辱还少吗?”
“大胆!胆敢同太后如此说话!”常嬷嬷喝道。
叶昭华没想到秦惊云竟敢同她叫嚣,不过看在他护妹心切的份上也不同他计较。
“另妹是名门闺秀,被齐王掠走,孤男寡女失踪一日一夜,已损另妹名节,哀家已经拟好了赐婚文书,加盖了皇上的印信。”
叶昭华命浅碧将赐婚的文书交到秦枫面前,摆在秦枫面前的不是合婚的文书,而是皇上的逼婚的圣旨,如今女儿名节有损,不嫁也得嫁。
秦枫不得不接,双手接过文书,“老臣谢皇上太后恩典,小女受了惊吓,就此告退!”
叶昭华见他要走,“等等,如今咱们都是一家人,就将人留在皇宫修养,哀家宣御医来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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