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夜怀冷冷的拒绝了他。
夜怀的拒绝似乎在陆远风的意料之中,他不慌不忙的道:“早先太医就告诉过本相,摄政王这是心病,除非是世间他最为牵挂之人去唤醒他内心深处的意识,否则没有机会转醒,摄政王素日里与沐云公主最是亲近,又有兄妹之谊,他昏迷之日我就去让人请了沐云公主前来,想着以他们的情谊,总能让他有所转醒,然而沐云公主在他的病榻之前哭泣着与他讲了一个晚上他们此生遇到的欢喜悲伤,摄政王都未曾有所触,也未曾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他顿了顿,再次寡淡的一笑:“难道宣王就不想知晓冉冉等下会用什么办法让他转醒嘛?我可是好奇的很呢!”
夜怀的神色有所松动,他盯着陆远风看了片刻,一双眸子冷峻异常,陆远风任由他看着,嘴角的笑意不减,片刻后,夜怀再次拒绝了他的邀请:“本王没有陆相这么有好奇心。”
陆远风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回答,想了想又道:“宣王往昔最是疼爱冉冉,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女帝师?虽然我不知道宣王与白老女帝师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又或者有什么样的牵扯,但我猜宣王一定不知道一件事情。本相听说,摄政王与冉冉很小就相识,据说还是得于冉冉之力,摄政王才能活到现在,是以摄政王对冉冉的执念,恐怕不会比你我二人要少。现在,宣王还是不想去左晨宫看看嘛?”
“她是本王的未来王妃,陆相身为朝中之相,就该知道瓜田李下会惹来什么样的麻烦,冉冉二字又岂是你随口能叫的?陆相还是称她一声高小姐的好,当然,若是陆相愿意,称她为宣王妃也未尝不可,毕竟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夜怀听着他一口一个冉冉叫的甚是亲热,终是忍不住沉了脸。
“不过是几句随口之言,高姑娘都未曾生气过,宣王何必生气呢?”陆远风温声道。
夜怀沉着的脸布上几许清寒:“陆相不是说要去左晨宫嘛?怎么如此多舌又墨迹,陆相的这般作为与小性子的小女儿一般无二,冉儿许是将你看做姐妹看待才许你这么叫她。”
转而,夜怀眸间的薄雾散去道:“她性子时而散漫,时而粗心又大条,幸得陆相不与她计较。”说完,大跨步的走在了陆远风的前面。
陆远风站在原地,清淡的脸色染上不少墨色,一团恼火从胸前生起,夜怀走了两步,看他没有动静,又回头道:“陆相这是不想去左晨宫了?不去也好!”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
陆远风闻言,不得不将胸前的恼火生生搁浅,走上前来,冲着夜怀清润一笑:“嗯,宣王自当先行。”
左晨宫寝内。
“小徒弟,为师都没有办法让皇甫瑾今日转醒,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玉道人凑到她身边,挤眉弄眼的问道。
“师父,我自有办法,但是这个办法现在不能告诉你,至于葫芦里卖什么药,左右不过是想夜怀平安罢了。”说完,高冉冉看向病榻之上脸色微微苍白着的皇甫瑾,心下有些不忍,“今日我恐怕要做上一件亏心的事情了。”
“小徒弟放宽心,你平日里做的好事也不少,偶尔做这么一两件亏心的事情,就当是陶冶一下情操了。”玉道人看着皇甫瑾,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明白。
“师父说的轻巧,若世间的事情都可以如师父想的这般洒脱,世人就不会有那么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了。”高冉冉越发觉得心亏起来,为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也是为自己即将失去皇甫瑾这个朋友而难过。
玉道人看她面色愁苦,跳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白嫩可爱的小脸蛋:“小徒弟老苦着一张脸干嘛,丑死了,也太不招人疼了。”
“师父,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这里是皇宫!”突然被人捏了脸,高冉冉抬腿就踹了他一脚,提醒着他道。
“是皇宫又如何,在为师的眼里,你就是一个小屁孩,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小破孩罢了。”玉道人被平白无故的踹了一脚,非但不气,反而越发欢喜着,大有蹬鼻子上脸之势。
高冉冉看着他,颇有些无奈,师父这老顽皮的性子什么时候能好好收收呢?
“师父,等下你要记得与我唱一出戏。”被玉道人这么一闹,亏心内疚忐忑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瞧了一眼殿外,正好看见领头的宫女回来了着,她忙又踹了玉道人一脚,小声道“师父,等下你陪着徒儿唱一出戏。”
“唱戏?为师喜欢!”玉道人疑惑的看着她,忽而欢喜的点点头道。
第597章 癔症
高冉冉见他答应下来,立刻走上前去,轻声对他耳语了几句,玉道人摸着胡子颔首道:“小徒弟,也真是越发出息了,尤其是这胆子,都快超过为师了!”
转眼领头的宫女也进了左晨殿,两人缄默不语。
“回禀高小姐,陆相和两位帝师马上就到。”领头的宫女福了福身子。
说话间,皇老帝师已经走了进来,看着床榻上的皇甫瑾,眯了眯眼,劲瘦有力的手捋了捋灰白的胡须,盛气凌人的问道:“摄政王如何了?”
“这宫里多的是太医,你问问太医去,老道儿不知,不知。”玉道人最是讨厌他这副眼睛长在天上的做派,当即摆了摆手。
若不是小徒弟还要他演出好戏,他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你!”皇老帝师怒目而视。
“你什么你!老道儿懒得理你!”玉道人冷哼一声,径自坐到了桌子上,恣意的喝起美酒来,很是放肆着。
“传太医!”皇老心高气傲,立马就宣了太医进来。
随便一招手,几位在左晨宫外等候的太医鱼贯而入,齐齐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参见帝师。”
皇老甚感满意,摆手道:“你们去看看摄政王吧。”
“回禀帝师,摄政王中的是马钱子的毒,毒性是由口入内的,好在中毒微浅,没有伤及肺腑,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天佑摄政王!”胡太医躬身禀告着道。
“摄政王为何会中毒?”皇老怒不可遏,吓得殿内人皆是一抖。
“回禀帝师,摄政王是喝了药之后毒发的。”领头的宫女吓得瑟瑟发抖,颤抖着声道。
“药?来人,凡是接触过摄政王药的人通通都给老夫抓起来,关入大牢,听候处置!”皇老二话不说就下了死命令。
威武将军带着人就上前缉拿玉道人和一干在左晨宫侍奉的宫女。
“黄老头,你什么意思!”玉道人灵活的身子一闪,躲过了擒拿他的人,生气的指着皇老帝师。
“摄政王是喝了你开的药中毒的,老夫只是例行公事,所有有机会接触到药的人都需要严格审问一番,毕竟老夫要给摄政王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皇老眼底浮动着狡黠而狠戾的光芒。
“你,气死老道儿了!”突然被扣了这么一个大屎盆子,搁谁头上都得生气的很,玉道人气的都要跳脚了,皇老这分明是在怀疑他开的方子有问题,他这是质疑他的医术!
不管平日里如何,一个人赖以吃饭的家伙是万万不能质疑的,玉道人素来最是以自己的医术为傲,反应自然就强烈了一些。
“师父稍安勿躁,徒儿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师父的。”高冉冉不卑不亢的走了出来,逼视着皇老,“皇老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百姓和摄政王,那请问皇老,既然你觉得是我师父想要毒摄政王,那我和我师父又怎么会又救了他呢?毒害摄政王又对我师父有何好处呢?”
“帝师,恕我也认为玉道人与此事无关。摄政王中毒一事不可不查,必须详查,严查,但药圣前辈素来有一颗仁善之心,恩泽百姓无数,摄政王中毒之事,必然另有蹊跷,不如就将此案交给远风来查,远风定会将此案出查的水落石出。”陆远风上前请命求情道。
“既然陆相请命,老夫也不能不给陆相面子,此事就交给陆相去办吧。”皇老冷冷的直视着陆远风,神情颇为不悦。
没想到一场风波就这样被陆远风给揭了过去,高冉冉不禁打量起这二人来,总觉得皇老玉陆远风之间似乎有一种微妙的关系。
“多谢皇老帝师的信任。”陆远风作揖道,态度谦和有礼,气度翩翩,举手投足有王侯风范。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了,负责熬药的莲儿已经死了,线索已断,估计陆相查也查不出什么了。”高冉冉凉凉的道,陆远风几句话就将师父的嫌疑摘了个干净,她可不想因此欠上陆远风的人情。
陆远风没有想到她会开口,脸色添上三分喜色,嘴角漾开一个弧度:“多谢冉冉姑娘提醒,莲儿虽然死了,但有些秘密是不会随着人死就消散的,只要是有秘密,本相就一定会查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也同时是还药圣前辈一个清白。”
“我师父的医术我信得过,问题是出在宫里,陆相要查那便查吧,没事查查也是好的。”高冉冉不再多话,清冷的目光看向昏迷着的皇甫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