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们都让这不明不白交易弄懵了头脑,开始还看见卖剑的那个气呼呼的,但那少年不紧不慢动了一阵嘴后,他竟收了那一两银子跑了。那人走了没多久,柳歌就来了。
“公子,都妥了。”虞子蓠手拿宝剑就离贾大爷处而去。柳歌见她手里多了把剑,问道:“您刚才买了剑啦?”虞子蓠道:“一个贼把恩人的剑偷了,我把它买回来。”“恩人?”柳歌挠着脑袋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两人经过仙人馆时,虞子蓠又不住朝里面瞥了一眼。柳歌则自顾自说道:“我找了两个窑馆就找到姚姑爷了,姚姑爷正……反正我将他绑在床上了,没人进去,连鞭子都给您备好了。”虞子蓠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说道:“你办得好,回去一定赏你。”“这个太容易啦!”
虞子蓠进窑馆时,几个姑娘就要上来招呼,柳歌给她们使了眼色,她们就都规规矩矩不来靠近。虞子蓠头一回到这种地方,胭脂粉有些呛人,再看那些女子衣衫不整的样子,有些不大好意思。幸好柳歌周到,想着她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没见过这么乱的地方,便让姑娘们收敛起来。柳歌带她到姚兰城在的房间,这地方没有房门,只有帘子隔着。柳歌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虞子蓠便用剑挑帘进去了。
进去一看,姚兰城已经被捆猪一样捆在床上,四肢被拴在床上。他趴在床上,眼睛被蒙上,嘴巴也给塞住了,身上还盖着一层轻纱。柳歌解释道:“他没穿衣服,不好让公子看见。”“这么打怎么疼?”虞子蓠示意他将轻纱遮住姚兰城下身就行,柳歌得令去办。
姚兰城能听见他们说话,听到“打”字,心里已是万分恐惧。他想求饶,只是嘴巴被堵得严实说不出话。虞子蓠把剑放在桌上,柳歌已给她备了一条鞭子在上面。她手持长鞭,看着床上的白皮男人,不知害羞,只知忿恨。这个男人,在他妻子死后不过几天就到这烟花巷来寻欢。生前无夫妻之恩,死后亦无夫妻之义。又想起雨燕说舜英临死前绝望之情,若是这男人能疼她一些,她也不至于凄凉死去。怒火冲头,虞子蓠将长鞭一甩,狠狠打在桌上。姚兰城听见那声音,怕得屁滚尿流。
帘外两个姑娘偷偷瞧着。柳歌:“公子,咱今日为什么跟他过不去?”虞子蓠走至床前,答道:“为他无情无义,无耻!”说着一鞭挞在姚兰城背上,姚兰城当即像虫入油锅般,把床摇得咯吱响。他心里大骂:“奶奶的!让老子知道你是谁!老子饶不了你!”虞子蓠脑子里想着舜英入殓时样子,又是几鞭痛快地下去,打得姚兰城皮开肉绽。房外闻讯来的老鸨护卫冲了进来,老鸨道:“爷爷!老妇人就靠做这票生意过活,您可不能将他打死了!”
虞子蓠打上了瘾,那里听得进去,边打边骂:“今天就是要打死这淫贼!爷爷叫你禽兽不如!你昨天才死了老婆,今天就来逛窑子!我让你逛!叫你逛死在这里!”虞子蓠发起狠来,连柳歌都不敢去劝。三两个护卫上来扯她,老鸨哭天抢地道:“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让我这么过活啊!我可怎么活啊!”
柳歌拦着那些个护卫不让动虞子蓠,虞子蓠打在兴头上,看见有人来拦,登时拔出桌上之剑,将一边桌角砍断,喝道:“今天谁拦着我教训这畜生,刀剑无眼!”老鸨吓得晕倒下去。刚要动作的几个护卫见她手中之剑寒光闪闪,都不敢靠前。柳歌看见床上的姚兰城背上血肉模糊,已经不吭声了。过去看看,幸好还有气。他小声对虞子蓠说道:“公子,再打要出人命了。”虞子蓠看了看,他果然没了声音。她也不想为这人惹上人命官司,但也不肯就这么放过他,因此叫柳歌把他从床上解下来。柳歌这边解开姚兰城绳子,她那边正在写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靠谱正剧+传奇,上午八点更新,绝不弃坑,一定完本!
第66章 康熙生病
房子被围得结实,姑娘们都被吓得不说话,只是眼巴巴看着。姚兰城是这里常客,因他长相风流,有几个相好的,这时也不敢吭声。护卫见她停了打,也不想惹她,因此也是看着。柳歌刚将姚兰城解下床来,姚兰城忽而动起来就要跑,虞子蓠一手抓着字一手拿着剑,上前就是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上。姚兰城伸手要去拽蒙眼布想看是谁打他,柳歌抓住他手腕往身后一拧,姚兰城只得大声求饶。
虞子蓠拽着他到外头,就着桌上一盘菜往姚兰城胸前倒,把那张纸往他身上贴。姚兰城手又被柳歌绑了起来,也不知被人贴了什么。只听见旁边有人念道:“姓姚名兰城,身为给事卿。昨日新亡妻,今日柳枝栖。”一阵蜜蜂般议论声入耳而来。虞子蓠还不放过,硬拉着他出了窑馆往赌场走。姚兰城只穿条裤衩,精光着身子,被人蒙眼塞嘴,胸前贴着这四行字出来□□。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旁边说什么的都有,有说身为朝廷命官实在不该的,也有说没什么的,全是指指点点的。姚兰城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他纵使暗地里做过多少上不了台盘的事,面子上也要做出一副贤者儒士的样子。这回倒好,姓名官职,都让人知道了,他当时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虞子蓠把她拽出窑馆,窑馆里的都想看下面的热闹,因此都跟了出来。胭脂味向赌场涌来,赌场中本是喊大喊小的地方。就在老少爷们喊得面红耳赤之时,忽然一群人簇拥着个精光白皮货过来。一时间,下注的也不下了,叫喊的也不叫了。只静了一片刻,轰然又是一阵议论声。更有多数哈哈大笑起来的,姚兰城只想知道是谁对付他,日后要把她的皮扒了。虞子蓠见姚兰城连老鼠不如,这才打算消停。
正待这时,忽然一人浑身是血从后面挤过来,撞上了虞子蓠,两人打了个照面。虞子蓠一下认出他来,叫道:“楚侠士!”楚客顾不上说话,只是往前走。虞子蓠猜想是他遇上了麻烦,因此放他过去,自己故意把姚兰城拉到中间挡住路。果然有人很快追到,虞子蓠本想亲自拦路,但看见那人只得闪到一旁。那人是向亦循。向亦循手里头拿着把带血的剑,拨开人群欲往前追,无奈姚兰城挡在中间。姚兰城背上疼得发火,又被蒙着眼睛塞住嘴巴,不敢乱动。向亦循追得急急,见他碍路,一脚将他踢到旁边去。虞子蓠方才看见楚客浑身带血,又看见向亦循提剑追出去,心中不安。她也不再理姚兰城,招呼柳歌跟在向亦循后面出了耗子城。
主仆两人出了耗子城,追出茶馆时,已经不见了人。柳歌不知她为何突然放下姚兰城追出来,问道:“公子看见什么人了?”虞子蓠心里忐忑不安地看着手上的剑,那剑是楚客的。柳歌:“还有回去找姚姑爷吗?”虞子蓠若有所思摇摇头:“够他受了。”两人上马在附近又兜了许久,还是没看见楚客和向亦循的影子。虞子蓠心中忧忧,拿着剑先回了家。
虞子蓠从后门悄悄回了房,出去一趟,并没让虞铨夫妇知道。芳音雨燕在房里等得着急,看见她手提一把剑毫发无伤回来,又高兴又纳闷。芳音看着那剑十分不安,只怕她一下冲动犯了法。因此小心问道:“小姐这剑是哪来的?”虞子蓠心不在焉答道:“买来的。”“那姚姑爷呢?”说到这里,虞子蓠又痛快起来。她对雨燕说道:“你还得回姚府一趟。”雨燕不解。虞子蓠:“我要你亲眼去看他那丧尽脸面的样子,告慰舜英之灵。”雨燕:“您……”虞子蓠:“你们别担心,我不过是拿鞭子打了他一顿,死不了。只是他尽力想保的面子我给他撕了,我倒要看看他用真面目怎么去见人。”雨燕听了,心里也欢喜,早就盼着有人给他些教训了。
从耗子城回来第二日,虞子蓠便回了钦天监。太医院就在耗子城旁边,因此太医院若有什么事钦天监总是容易知道。白晋这两日才回的钦天监,他前几天都在忙着去找传教士给皇帝治病。皇帝信任西医,以前常由传教士罗德先给皇帝看病,皇帝患疟疾时,也是与白晋一同来的传教士洪若翰向皇帝进献金鸡纳治好了皇帝的病。
此次皇帝生病,已有十来日没有御门听政,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太医所用药方均不见效,太医院只得一面诊治一面向民间寻求名医。有人举荐过几个大夫,但一听是要给皇帝治病,溜了多半,只剩下两个肯来。这两位大夫进宫去看,连药都没敢开,太医院日日受压力,几个年轻的已经连续几日都在衙门过,只怕有贤人来应错过了。
虞子蓠听见风声,心中郁郁难安。她想起她先生也是精通医术的高人,这会又还在京城,便想去请,但又怕先生不答应。白晋没有时间理会她,她便在衙门中随意走动起来。行至老博士们待的办公厅,虞子蓠听见里面两个老头在说这事。他们本想说得小声些,但因两人都上了年纪耳朵不好,因此讲得虞子蓠都可以听见。虞子蓠站在廊上就听起来。
只听一个博士说道:“近几日天象不好,紫微垣星象有异。”虞子蓠知道这话的意思,紫微垣是三垣的中宫,指代禁宫,紫微垣星象有异,意思就是禁宫有异。另一博士对道:“县官之病,不知是否有小人作祟?”虞子蓠也听明白这话,“县官”指的就是皇帝,《汉书》里就多次这么用。先说话的博士听后让他压低声音道:“这话不能乱说,给用心的人听到我们要惹祸的。”“这也是在这里说说,咱们两个听到就行。”虞子蓠不禁心里暗笑,他们自以为声音不大,但自己却听得一清二楚。虞子蓠不用再听,便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意思无非是有人行厌胜之术,故意要害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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