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蓠怒:“你胡说八道太过了!我还在居丧期间,你竟要借我的手去害人!”道士见她怒目圆睁,并不似开始那般不安,平静说道:“你与死者既无血缘关系,又无姻亲关系,居的算起来只是朋友之丧。必要由你看护,贵人方才无虞。”虞子蓠还是不信,但听他刚才说的好些,又不像是胡诌的,因此拿不定主意,便要扯着他去见松鸣鹤。
道士:“姑娘速速离去,否则来不及也!”虞子蓠收了剑,说道:“我不知你说的真假,可我先生知道。你跟我去见先生!”说着就拽着他要出门。道士:“姑娘,老道要是能出这耗子城,也不至于被逼着做这件事了。别说老道走不了,只怕姑娘进来时也叫人盯上了。”“这地下城难道没有应急的密道?我不信。”
“耗子城兴建之时,确实另通了三个出口,其中两个现在必已有人在那里守着,剩下一个则无人知晓。”虞子蓠急起来,说道:“难道没有一个人知道么?”道士摇摇头:“原来窦九可能知道,只是他死了。”事情紧迫,虞子蓠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对那道士说道:“道士,我先出去,你就在出口那里等着,一听见上面有人大喊大叫就马上出来。我跟你说实话,就算你替他做成了这件事,他也不会留着你的。”“那你怎么出去?”“我出去太容易了。”虞子蓠说着就将斗笠往头上一戴,往回走到了窑馆。不多时她便出了窑馆,身上已换了一套红艳女袍,脸上还摸着胭脂。她一路出耗子城时,总有几个男的要伺机摸她,虞子蓠瞪眼过去,快步出了耗子城。
果然已有人在外头盯梢,他们看见虞子蓠出来,只当是耗子城里的□□外出,也就不多加注意。虞子蓠出了茶馆,不知去向。过了一会,茶馆后院突然起火,馆里伙计连忙前去通知地下城的人出来。底下的一听说上面起火,啥也不要,都像蚂蚁出窝一般朝地上涌。茶馆一时大乱,盯梢的唯恐走了道士,连忙跳了出来。在暗处的虞子蓠看得清楚,一边往人群里去寻那道士。
道士夹在人群里涌了出来,穿着一身长袍马褂,头上戴着帽子,跟在底下的装扮截然不同。“出来的都帮忙救救火!”店里伙计提着水扯着嗓子喊,没人理他。道士不敢抬头,混在人堆里往外走。盯梢的只望着穿道袍的找,并不提防他改换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靠谱正剧+传奇,上午八点、晚上八点更新,绝不弃坑,一定完本!
第68章 紧急进宫
道士出了茶馆就想跑路,结果后面被人揪了一把。回头一看,是虞子蓠。虞子蓠不由分说,雇了顶轿子把他塞进去,直往西便门外的飞云庄去。
按下虞子蓠揪着道士往飞云庄去不提,先说乾清宫之事。乾清宫中康熙皇帝昏迷已有一日,太医院中无论先进后进太医,均来诊过,只是无果。皇太后时年已六十七岁,众官起初奉皇帝旨意不敢告知,比至太后得知,皇帝已病重许久。诸皇子入侍帝疾,皆各有心事。
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召太医询问皇帝病情,太医回答各有不同。领头几个太医会诊,好不容易下了一个药方,吃过几个时辰,也不见起效。皇子们个个暗自思忖,他们的汗阿玛这回恐怕是好不了,这样的话,皇帝位置一定是太子的了。都抱着这种想法,不免显出失落的颜色,皇太后见他们个个面带哀伤,还为他们的孝顺宽慰。因皇帝一直昏迷不醒,皇子们便轮流侍值。他们成了家住在宫外头的到了侍值的时间便来,过了便走。唯有几个素来觊觎储位的格外关注些。皇太子所住毓庆宫离乾清宫不远,他来看过便回去了。
太医院里,只剩下两个人,其余的都在乾清宫侍奉。偌大一个衙署,空荡荡不见人,两个年轻太医也没甚么事可做,于是便坐到一处聊起闲话来。当中一个先说道:“我倒听说过一个神医,那人的医术高深莫测,要是得他来,兴许就诊出来了。”另一个不大相信:“既然他这么高明,朝廷怎么不请他来?”听的笑起来,说道:“李时珍在太医院么?”“那你怎么不跟管院大人说,去请他来给皇上诊治?”“这人行踪飘忽不定,时而在漠北时而在江南,这会谁知道他在哪里呢。”听话的想了想,问道:“你说的那人可是叫松鸣鹤?”“正是!你也听说过?”那人摇了摇头道:“前两天听管院大人说起过,他们也想去请这人,也是说他行踪不定,故而只得作罢。今日又听你提起,看来这人医术着实了得。”
这边虞子蓠已经把道士带到飞云庄,幸而松鸣鹤还不曾离开。
松鸣鹤孟离疏两人都在庐内,虞子蓠将那道士拉进屋内。松鸣鹤正给孟离疏讲这两日天象,忽见虞子蓠扯着个人进来,有些吃惊。虞子蓠对她先生说道:“先生,这有个犯了天条的道人。”松鸣鹤放下手中之笔,朝道士看去。道士见他仙风道骨,知他也是有修行之人,心中略微放松了些。“离疏,去沏茶来。”松鸣鹤吩咐完孟离疏后又请道士道:“徒弟无礼,冒犯道长,道长请坐。”
虞子蓠见先生不慌不忙的样子,急急说道:“先生,时间极紧,要快快审他。”她说着就将知道的先跟松鸣鹤说了一遍。松鸣鹤听罢仍是优哉游哉样子,孟离疏端来茶给他们吃。上茶之后,松鸣鹤对两个徒弟说道:“你们先出去,我与道长谈谈。”虞子蓠:“先生可要提防他。”孟离疏给她使了个颜色道:“先生自会处理这事,咱们先出去。”她只得先出来。
屋内,松鸣鹤亲自把盏给道士斟茶,道士忙起身谢过。两人喝过两杯茶,还是无话。道士不知松鸣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打定主意他若不问自己便不说。又斟了杯茶,松鸣鹤见他不先开口,自己呷了口茶便先说。“在下虽未入籍,但修道之事,也略知一二。这修道一事,贵在虚静无为,道长为何要蹚这浑水?”道士叹了口气道:“不得已也……”松鸣鹤:“道长不得已,在下亦不得已。既然我徒弟已经找到这来,这事我若不闻不问也不行。请道长将解药说来吧。”道士又叹了一声,屋内书香清清,茶香淡淡。两人说话,自始至终皆平心静气,没有丝毫不妥之处。
虞子蓠在外头等得心急,徘徊不定。孟离疏见她焦心的样子,有些疑惑,问道:“皇帝的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虞子蓠向师哥答道:“他是个道士,怎么能做害人之事!”孟离疏笑起来:“你能保证哪种人永不做害人之事?不是这个原因。难不成你是怕你不能在钦天监待下去了?”虞子蓠瞪了师兄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拿这事来说我,连先生都让我在那里待着学东西呢。”孟离疏见她要生气的样子,连忙赔礼道:“师哥说错话了,师妹见谅!”虞子蓠不再理他,只看着草庐里先生和那道士什么时候出来。
不多时,松鸣鹤就送了那道士出来,虞子蓠忙迎了上去。“先生,他可说了?”松鸣鹤斥道:“无礼太甚!快向道长赔罪!”虞子蓠不知先生为何一下摆出这样的姿态,但却不为所动。道士哪里敢望她赔礼,不挨她的打已经是万幸了,连忙拱手向松鸣鹤说道:“令高足无错,是老道犯了戒律,当下之急,阁下救人要紧,老道就此别过,从此长遁山林,再不出世。”说罢就向松鸣鹤长揖一礼,转身要离开。行出两步,那道士忽又转身回来,向松鸣鹤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松鸣鹤回礼答:“江阴松鸣鹤。”道士一听,再三施礼不迭,松鸣鹤还礼。临行前,道士又向松鸣鹤两弟子道:“保重。”说罢便望远处走,平川尽出,一道士长袍马褂。
道士走后,松鸣鹤问虞子蓠道:“你为何如此卖力要救他?”虞子蓠不知如何答复,好半天才说:“不想叫太子得逞。”松鸣鹤见她焦急万分的样子,已然明白,骨肉亲情,自然天性。她不过是见了皇帝几次就有这样的好感,如果不是血缘作祟,真是难以叫人明白。距上一次松鸣鹤进紫禁城,已经十八年,时隔十八年,他并不想再到那里去。但是那人说到底是她的丈夫,是这徒弟的生身父亲。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动恻隐之心,但还是禁不住虞子蓠那着急万分的目光。松鸣鹤意味深长看着虞子蓠说道:“你不是为了太子,而是不愿他死。”虞子蓠无言以对。孟离疏觉得气氛浓重,便插上话来说道:“先生,咱们接下来怎么做?”松鸣鹤转身回屋道:“备马。”“去哪里?”“太医院。”
虞子蓠听了不禁喜上眉梢,先生肯屈尊前往,实在有些出乎她意料。松鸣鹤只带了个药箱便要出门,虞子蓠见自己穿得红红绿绿脸上又摸着胭脂,心想先生过去就行,因此不打算随行。孟离疏备好两匹马,虞子蓠在阶下站着。松鸣鹤背着药箱上马,孟离疏却不动,虞子蓠正奇怪时,松鸣鹤冲她说道:“上马。”她看了看孟离疏,孟离疏示意她跟着先生过去。虞子蓠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装扮,忽然想起那把剑还藏在她的靴子里,当时便急急将剑抽出来交给孟离疏,自己上了马同师父一起进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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