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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重生上位史 [金推] (彭小仙)



朱轩媁的泪珠还挂在眼睫毛上,就直愣愣地看着哥哥把自己就这么丢下。等回过神,又见视力开始有些不大好的朱载堉凑近自己。“你叫什么名儿?”

朱载堉耐心地等朱轩媁给自己回答,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吵得他耳朵都疼了。

自义学馆出来,朱常治就赶紧叫了个车。上了马车,也不顾颠簸,先给自己揉腿。这都多少年没走过那么多路,腿都快不像是自己的了。

郑梦境从慈庆宫醒来,就见朱翊钧捧了卷书,坐在榻边看。她撑着床榻起来,“陛下怎么来了?”又问,“可去见过姝儿了?她好些了不曾?”

“见过了,好多了。”朱翊钧将她搀起来,“朕让人带了她和熊廷弼去翊坤宫住了。总在慈庆宫里呆着也不像个事儿。”

郑梦境揉了揉发酸的腰,“说的是,那今儿奴家就上乾清宫去吧。别扰了溆儿和太子妃。”

朱翊钧心疼地看着她憔悴了不少的脸,“可是叫气着了?”替她轻轻揉按着穴道,“朕已是给你出了气,小梦你就别再想了啊。”

郑梦境觉得好笑,“奴家有什么气可生的?”她叹了一声,双脚落地捡着软鞋来穿上,“都是奴家自己个儿的事,没将女儿给教好了。愧对陛下对奴家的疼爱,倒让陛下为了这些家务事操心。”

“媁儿难道不是朕的孩子?教子不当,朕也是有错的。”朱翊钧将她搀起来,又怕她着凉,赶忙取了外袍来披上。“你就别独个儿地觉得自己有错了,好不好?万事都有朕给你担了。”

郑梦境朝他回眸一笑,任由他牵了自己的手出去。

两人出去的时候并未打搅主殿里的朱常溆和胡冬芸,知道今天他们必是有说不完的话。

郑梦境坐上肩舆,朝里头的烛火看了眼,“只盼着芸儿这回平安生产,要不然奴家哪里还有脸去见胡家人,百年之后更无脸面对列祖列宗。”

天家每一个女子所怀的子嗣都是珍贵无比的。这年头,孩子夭折的不要太多。眼下朱由校看着是健康活泼,可到底没长成,谁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事儿?

这要是有个万一,而胡冬芸怀的又是个男胎,岂非就轮到这一个来坐天下了?

郑梦境越想,心里就越难受。她甚至都不知道朱轩媁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前世的时候,这孩子性子也就爱憎分明,行事虽有莽撞,可待父母手足的心都是真真的好。

否则自己出殡的时候,她也不会为了殉城的洵儿,还有自己,当众打了已是天子的皇侄。

这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朱翊钧看着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不去打搅。他心里也酸涩得很。这个小女儿,可以说是几个孩子中,自己最疼爱的那一个。他知道这会是自己和小梦最后的一个孩子,即便不是皇子,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

打小的时候,就是在小梦跟前长大的,那时候也没见有什么不对来。后头自己亲自打理她的起居,还曾抱去金銮殿上听政。彼时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怎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夫妻两个各怀心事。

躺上了床榻,郑梦境不由问道:“陛下怎么、怎么……处置媁儿的?”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生怕朱翊钧对朱轩媁用了板子,叫孩子给伤着了。又恼恨朱轩媁不听话,觉着是该给些教训,叫孩子长长记性。

“她不是想出宫吗?”朱翊钧淡淡道,“朕便依了她,抹了她的皇女头衔,叫治儿送去了皇叔那儿。”

郑梦境呼地一下从榻上坐起来,“怎么、怎么竟真的叫送出宫了?”

“嗯,送出宫了。”朱翊钧将她拉下来,“顺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愿,有什么不好的?”他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顶上明黄色的帐子,“就是我们素日里太过娇惯着她,才宠得她现在不知天高地厚。合该去宫外尝尝寻常百姓家的滋味如何。”

虽然知道朱载堉不会亏待了女儿,可郑梦境心里还是担心。“可……这要是在外头吃不好、睡不好,晚上睡觉踹了被褥,叫冷着了,给病了……”

朱翊钧闷笑,“边上就是李建元的医学馆,便是有个头疼脑热,叫他出趟诊也快的很。皇叔虽然奉行简朴,可应该还没抠嗦到那份上。我看治儿不挺好的?肚子那肉,一月多过一月。”

“陛下!”郑梦境不满地推了推他,“媁儿可是姑娘家,娇气得很,怎么好同皮糙肉厚的治儿比?”她翻了个身,从被子底下将手伸出来掰着,“陛下看,她早晨起来,是要用银耳汤漱口的——这还是我拦着,才不叫用燕窝。早膳得有八色糕点,配了熬了一晚上的湖广红米粥,还有午膳、晚膳,且不算两顿点心……”

朱翊钧无奈地将她的手给包住,“好了好了,朕会不知道?御膳房的太监早就同朕来说过了。”见郑梦境愣住,觉得好笑地刮了她的鼻子,“真当朕平日里不管这些庶务?好歹也要问一问的。我们呐,的确太宠着她了。”

郑梦境不确定地咬了下唇,“所以……叫她在宫外吃吃苦头,也是好的?”

“自然是好的。”朱翊钧侧头看她,“叫她知道自以为好的东西,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不经过亲身体验,又怎知事物的好坏呢。”

他叹道:“平时听来。觉得不过是小女儿的骄矜,朕也就罢了。可今日将你气成这样,朕非得治一治她不可。”

“回头可别真就在宫外,再不回来了。”郑梦境还是觉得不大放心,“这么轻易就给送出去,会不会回头再想回来就难了?”

朱翊钧“扑哧”一声笑了,“朕又没将她除籍,不过是嘴上吓唬吓唬人,哪里就真的不要她了?”把人搂在怀里不放,“看她什么时候悔过,朕再什么时候接了她回来。听说皇叔请了自己的先生在义学馆,那是个大儒,就是脾性有些怪,正好瞧瞧人有什么法子。”

“哎。”郑梦境心绪不宁地在朱翊钧怀中合眼,心里想着此时在宫外的朱轩媁究竟过得怎么样了。她闭上眼,在朱翊钧怀里的嘟囔,“要说气吧,那时候还真的就是被气着了。可人不在跟前,心里又想的慌。”

朱翊钧轻笑一声,没说话,拍了拍她的背,把人抱得更紧些。

谁说不是呢。

宫外的朱轩媁觉得自己是遭了大罪,当时也不知道究竟是听了那个碎嘴的小宫女说宫外头好、宫外头好,一门心思想着来外头。现在好了,人是在外头了,可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哪样都不像是人该吃用的。

朱载堉听了一晚上的鬼哭狼嚎,第二日起来,就让老妻寻了一套男童的衣裳来给朱轩媁换上。“在外头,还是男身示人妥当些。”他眯着眼看更换妥当的朱轩媁,摸着须,“嗯,还算是有些样儿。”

今日一早,朱常治就从宫里往外头赶。他到的时候,自家的妹妹还撅着屁股睡得香。趁着人没醒,他就把昨儿发生的事儿都一五一十和朱载堉说了。“父皇和母后实是没法子了,就靠叔父了。”说罢,行了个大礼,“有劳叔父。”

朱载堉胡子一翘,笑得高兴,“无妨,小事一桩。”

此时再看浑身上下都觉得别扭的朱轩媁,他道:“昨日你初来,也就罢了。今日起,若是想吃饭、睡觉,需得做活计了。”

朱轩媁正嫌弃身上的衣料粗糙,磨得自己疼,又听这话,不由瞪大了眼,“什么叫要吃饭睡觉就得做活计?”

“这世上的事儿,皆是有因有果。”朱载堉指着正在担水的下人,“比方说他,若不担水扫地,就无月钱,无钱便不能买吃食、有个遮风挡雨的屋子歇觉。你若想同他一样想吃想睡,就不能不做活。我这里,不养吃干饭的。”

朱轩媁不服气了,指着传出朗朗读书声的学堂。“那里头那些学子呢?他们每日就读读书,也能有饭吃,有地睡啊。”她听五皇兄说过,义学馆的人还给发钱用呢。

“他们?他们也一样啊。”朱载堉浅笑,“今日读书,他日高中,有了官身后便造福一方,叫治下百姓不再缺衣少粮,得以安稳度日。”

朱载堉不再同气鼓鼓的朱轩媁多说,指着墙边的扫帚,“念在你是头次,不怎么会做活,先从扫地开始吧。”而后便转进屋子里去了。

朱轩媁看了眼扫帚,“哼,真当我傻?你还是我叔父呢,会舍得不给我吃?”她拍了拍手,回去屋子里倒在榻上睡大觉。

待午膳时,扑鼻的香气勾起了朱轩媁肚子里的蛔虫。她揉着惺忪的眼睛从榻上起来。

对了,自己早膳好像就没用。难怪饿得慌。

她到的时候,朱载堉正同朱常治一起吃饭,先生们的伙食更好些,是另外开了小灶的,是以并不在一起。

朱轩媁一看桌上的饭菜,就觉得有些倒胃口。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的,现在能填饱肚子就行。她走过去,就要捧碗饭拿筷子。

朱载堉将碗筷放到另一边,“事儿没做完呢,不许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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