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玄但笑不语,浑然没有当回事儿。
众侍妾们顿时就不淡定了,神医都敢这么跟摄政王说话,而王爷还一脸纵容的笑,一点都没在意!
连她们眼中雷厉风行的秋月,在王爷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出,神医怎么就这么特殊?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神医在王爷心里太重要了!
众侍妾都不是愚笨的人,看得透亮,于是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南宫仪,恨不得立即上前和她搭讪一番。
而南宫仪也是来者不拒,全盘照收。
继李秀娥和柳三娘之后,又上前来一个穿着杏子黄衫、葱绿棉裙的侍妾,那侍妾瓜子脸、杏核眼,秀丽的面容,令人见之忘俗。
和柳三娘娇弱细柳的身段不同,她身姿虽窈窕,却不是见风就吹跑了的,走起路来,步子不大,但沉稳有力,一看就是个能吃苦耐劳的。
南宫仪相了相,心中有了几分好感,主动出击,“你叫什么?”
“妾身平氏,见过神医!”
这女子不似李秀娥和柳三娘那般绞股糖般粘人,不卑不亢地答了话,只是含羞而立。
南宫仪见她手中并无酒盏,更加纳闷,“怎么?你不打算敬我酒?”
她问得直白,平氏显然没有料到。她愣了下神,很快就笑道,“神医酒量再好,也架不住我们一群人一个个地敬!”
这倒是个体贴人心的女子!
南宫仪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见她唇角含笑,眉眼生辉,不似那等风骚的女人!
比起李秀娥和柳三娘,南宫仪更欣赏这位美人儿。
“你说的是!”她笑嘻嘻看着平氏,随口说道。
平氏当即就给南宫仪行了一礼,后退两步,口中道,“后头的姐妹们还想和神医认识认识,妾身就不耽搁了。”
说完,就在南宫仪惊诧的目光中退回去了。
南宫仪暗自感佩,这女子一身的傲骨,人淡如菊,却又淡而有礼,让人挑不出刺来。
她既照顾到她喝酒多了伤身,又体谅到后面人想和她结识的迫切心情。
此女,倒是个人才!
不过这么多的侍妾,也不见得只有平氏一个人独特,说不定后头还有与众不同的呢。
南宫仪就像皇帝接见臣子一样,见识了后头几位侍妾。当然,后头那几位也有样学样,没有端酒过来,倒免了南宫仪一番踌躇。
好不容易和所有的侍妾们都打了个照面,南宫仪已是被熏得头昏眼花了。
也不知道这些侍妾们是不是把自家的熏香全都搬出来了,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不同的味道,有的馥郁,有的清淡,虽然好闻,但是闻多了,鼻子也受不了。
到最后,南宫仪实在是受不住,一个接一个地打喷嚏,直打得她眼泪在眼眶里转圈圈。
耶律玄见她这样,忙拉着她起身就往外走,也不在乎围在四周的侍妾们眼巴巴地想和南宫仪多说几句话的心情。
而南宫仪还很不乐意,一边打着响亮的喷嚏,一边使劲往回缩着自己的手。
耶律玄气得牢牢攥住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到了门口,站住脚,冷哼一声,“听话!”
南宫仪被他这威严中带着点儿宠溺的语气给惊住了,不由侧过脸来看他。
就见廊下大红灯笼映照下,男人颜如玉美如画,活脱脱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怎么?见你的侍妾勾搭我,你心里难受了?”南宫仪偏着脸,一双眸子似笑非笑,邪性妖娆。
耶律玄被她给气笑了,她当她是谁,竟然说出勾搭二字出来?
他的侍妾那是瞎了眼,才会去勾搭她,她倒好,还乐在其中了。
“本王是为你好,”他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南宫仪那张蜡黄如病夫般的脸,“再待下去,你就不怕被她们身上的香味儿给熏死?”
原来这男人是为她好!
为她好的理由是怕她被他侍妾身上的香气给熏死?
南宫仪不由哑然失笑,她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话!
心情大好,她仰着那张蜡黄的小脸儿,笑看高她一头还多的耶律玄,眸子滴溜溜乱转。
耶律玄心中警铃大作,不知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又耍什么花招。
果不其然,就见南宫仪拿胳膊肘子撞了他一下,笑得狡黠贼滑,“喂,这么多老婆,感觉爽不爽?”
耶律玄低下头,看着笑得一脸神秘的南宫仪,只觉无奈。顿了顿,他故作高冷,“太吵!”
“哈哈,这是大实话!”南宫仪伸出胳膊自然而然地想拍拍耶律玄的肩,谁知他个儿太高,她得踮起脚尖才能够着。
等那手落在耶律玄肩上,南宫仪纤弱细挑的身子就跟挂在耶律玄身上一样,怎么看怎么暧昧!
“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人,每个人说一句话,也吵死了。”她老神在在地分析着,好似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本王喜静,女人多了,就是麻烦!”耶律玄看了眼落在自己右肩膀上的一只小手,勾唇笑了笑,好心地没有提醒南宫仪。
而南宫仪还沉浸在天马行空当中,丝毫没觉得勾着耶律玄的肩膀有多不妥。前世和战友们常常哥俩儿好勾肩搭背的,这会子一出手,竟然习惯成自然。
她万料不到堂堂摄政王殿下,竟会对她说出女人麻烦的话,心里有些不虞,“王爷这是看不上女人喽?你这府上环肥燕瘦,各有千秋,那都是个顶个的大美人,难道你就没有一个看上眼的?”
“本王对她们不感兴趣!”耶律玄顺着她的话老实交代,对于和南宫仪聊些男人女人的话题,耶律玄还是很期待的。
谁让这丫头神经大条呢?
南宫仪只觉得这话自相矛盾,一个大男人,对女人不感兴趣,这正常吗?
可是不感兴趣,他干嘛要纳这么多侍妾啊?
留在府里充门面啊?
看着南宫仪一脸讥讽地瞪着自己,耶律玄只觉心里有些发慌,忍不住就跟她解释起来,“你以为本王乐意让这么多女人进府吗?还不都是母后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硬塞进来的。”
“嘎?”南宫仪有些听不懂了,这男人为何要跟她说这些?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样啊,”她有些不知如何应答,顺口应了声,旋即又想到了什么,两眼发亮地看着耶律玄。
“你既对她们不感兴趣,有没有和她们那个……?”
虽然身为大夫,这种男欢女爱的事儿不算什么,但当着耶律玄这个大男人说出来,南宫仪还是有些金口难开。
“什么?”耶律玄也被她给弄糊涂了,不明白她到底要问什么,干嘛还要吞吞吐吐的?
“就是,就是,那个啊。”南宫仪不知该如何向一个大男人说这种事,只好从他肩膀上抽出自己的手,竖起两根大拇指,对了对,“明白吗?”
男人在这种事上都是无师自通的,她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明白了。
可是耶律玄还是瞪着一双特别无辜特别纯洁的眼睛看着她那一对大拇指,半天晃了晃脑袋,“不明白。”
南宫仪快崩溃了,她欲哭无泪地戳了耶律玄的胸口一下,恨铁不成钢地拍着他的胸口,“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这种事要我怎么说?”
耶律玄看着她几欲抓狂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笑,却一闪即逝。他板着脸,跟刚启蒙的孩童一样,十分虚心求教。
“本王愚钝,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你能不能给本王解释清楚?”
南宫仪对上男人那双纯粹如孩童般的眸子,真想仰天长啸:妈的,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向她这个小女人求证男女之事,真是要了老命了。
“这个,不大好说啊。”南宫仪嘿嘿傻笑,看一眼耶律玄,问道,“你们皇子大婚前,不都有宫女亲自上阵教‘规矩’的吗?”
她刻意在规矩二字上咬了咬,希望耶律玄能听明白。
“哦,你指的秋月?”耶律玄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望着南宫仪,笃定道,“当年本王开府独住之际,母后就把秋月指给了本王!”
既然秋月是他初经人事的领路人,那他还装什么傻?
南宫仪有些弄不懂了,一个男人,又是个摄政王,睡个把女人,还用藏着掖着吗?
这男人怎么看也有二十多岁了,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常见,他怎么弄的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在她面前,装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原来秋月姑姑是王爷的领路人啊?”南宫仪心里这么想的,嘴里便这么说出来了。
“什么领路人?秋月不过是母后指派给本王伺候本王的。”耶律玄急急地解释着,生怕南宫仪误会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伺候不就那回事儿吗?”南宫仪以为这男人在意谈论这事儿,想想也觉得自己有够无聊的,好端端地怎么就和一个大男人扯上这事儿了?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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