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还不想来北辽的,是被她那父皇死活给送出去的。谁知道来了一见耶律玄长得如此俊逸飘洒,心里就属意了几分。
所以,一听太皇太后下懿旨让她直接入住摄政王府,她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这是一个和耶律玄培养感情的大好时机。
她在西凉素有第一美人的称号,追求她的年轻小伙子成千上万,自忖拿下北辽摄政王完全不在话下。
谁料住进王府几天,不仅见不到摄政王这个人不说,就连出个远门都何其艰难。
那个该死的秋月竟然处处给她使绊子,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好不容易今儿借着年夜饭的机会出来教训了秋月一顿,却又被耶律玄给嫌弃了。
她打小儿就众星捧月惯了,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就听“砰”地一声,西凉紫已经拍桌而起,怒目直视着耶律玄,“王爷何意?本公主可是太皇太后下了懿旨住进来的,不是那些阿猫阿狗。”
耶律玄见她搬出了靠山,当即也不客气,依然语气平淡地说道,“既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那就拿出公主的风范来。这般动辄打人、拍桌子,似乎连阿猫阿狗也比不上。”
“你……”西凉紫不防耶律玄竟会这么堵她,明明一肚子的火,却没地儿去发,气得她只能干跺脚,指着耶律玄的鼻子半天,终是甩袖而去。
望着那一袭华丽锦袍下袅娜多姿的背影扬长而去,南宫仪有些惋惜。
她万料不到这位摄政王殿下竟然如此伶牙俐齿,护犊子都把人家西凉公主给气走了。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件事儿,这位摄政王殿下似乎不喜欢西凉公主。
她心里莫名地舒了一口气,方一抬头,正看到秋月脸上一闪而逝的得意。
南宫仪释然地笑了:耶律玄气跑了西凉紫,估计秋月该美坏了吧?
果然,就见秋月袅袅婷婷走上前,蹲下身子行礼,“奴婢多谢王爷!”
“本王并不是为你出气!”耶律玄那张冰山脸万年不变,丝毫没有给秋月面子,冷淡的语气,就像是对一个陌生人在说话。
秋月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没学西凉紫那样给气走,依然微笑着回话,“是,奴婢知晓。”
她那细声细气的样子,格外惹人怜。
两相对比,南宫仪觉得这秋月比西凉紫高明多了。当然,她心里气不气,那是人家的事儿了。
西凉紫虽然是个炮仗脾气,但好在性子够辣够直爽,不似秋月,什么都憋在心里,面上没事儿人一样,其实阴着呢。
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就是这个理儿。
没了西凉紫,秋月神色好看了许多,她殷勤地看着耶律玄,小心翼翼地询问,“王爷,您看这菜快凉了,要不要奴婢吩咐人去热一热?”
“不必了,把这几道撤下去。”耶律玄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几道菜,吩咐下去。
秋月忙对着丫头招手,几个小丫头就凑过来,把那几道菜用木托盘端起来。
南宫仪就着那几个小丫头的手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一道是无为熏鸭,鸭肉又香又烂,看上去香酥可口,闻上去更是香气扑鼻,隐隐中还带着果木香。
另一道是腊味合蒸,取上好的腊肉、腊鸡、腊鱼于一钵,加入鸡汤和调料,下锅清蒸而成,腊香浓重、咸甜适口、柔韧不腻,是送饭的首选。
第三道是黄河鲤鱼,鲜美肥大,外皮炸得焦黄,用秘制酱料烧制,配以蒜蓉、葱花、芫荽,闻上去都能把人的鼻子勾走。
还有一道,乃是一个砂锅煲,里头各色干菇、干果,辅以高汤熬制,清香提神,想来不是凡品。
南宫仪看得眼睛都绿了,这么好吃的菜竟然要撤下去,何苦呢?
秋月见耶律玄摆了摆手,忙问,“王爷,这几道菜要赏给下人们吃吗?”
耶律玄刚要点头,忽听耳畔一丝抽气声,他微一侧脸,就见南宫仪一脸的心疼头疼。
长眉挑了挑,他拉长了声音,“送到……”
南宫仪的心顿时拔得老高,祈祷着摄政王殿下千万不要给别人啊,这么好的东西,她还没尝上一口呢。
耶律玄满意地把南宫仪脸上的神色收入眼底,眸中已是溢满了笑意,“就……送到神医的屋里,给她做宵夜吧。”
“什么?”秋月惊叫失色。
可多年的习惯养成,让她遇到再大的风浪也能做到喜行不于色,她忙敛容恭敬施礼,“是。”
摆了摆手,命小丫头下去了。
南宫仪一颗悬着的心顿时就放下了,却碍于面子,不想落个好吃的名儿,故意虚伪地推辞道,“王爷太客气了,在这儿先吃一顿,哪里还用回去再吃宵夜?”
耶律玄转头看着她淡淡地笑,“既然不用,那就赏给下人们好了。”
“啊?”南宫仪大惊,忙讨好地笑言,“这……这就不必了吧。小丫头们端着跑老跑去,天寒地冻的,也实属不易。”
耶律玄也不揭破她,盯了她一眼,顺手就拿起了筷子。
其他的女人们也都赶紧拿起筷子,看着摄政王夹菜,也跟着夹了。
秋月亲自斟满了一杯玉壶春酿,笑吟吟地捧着来到耶律玄面前,笑道,“王爷往年戎马倥偬,难得回来一趟。今年好不容易回府过年,奴婢先敬王爷一杯!”
耶律玄看了看那杯玉壶春酿,似笑非笑地接过来,把玩着那小巧的杯盏,半日方才说道,“这酒,还是五年前你来本王府上带过来的吧?
“正是,奴婢当时带了十坛,都是太皇太后赏的,特意埋在梅花树下,一直没舍得喝。今年王爷在家,才刨了出来。”
她一双水样的眸子满含笑意地望着耶律玄,里头的情意,是个女人都能看明白。
南宫仪坐在耶律玄旁边,微微摇头咂舌:有这么好的女人做他的贤内助,这个男人,该多有艳福啊!
可是耶律玄却仿若没有看见秋月那副柔情脉脉的样子,转着酒盏,接过秋月的话道,“既是刨出了一坛,那就分给大家都尝尝吧。”
秋月微愣,一脸的笑容就那么凝固在了脸上,显得有些尴尬。
南宫仪暗笑:这姑娘一定舍不得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分给其他女人喝的,人家是特意巴巴地等着摄政王殿下回家过年才刨出来的,他倒好,一句话就给分了。
在秋月的观念里,就是从不顶撞自己心仪的男子。即使心里再不乐意,她脸上也挂着迷人的微笑,轻快地答应一声,“是。”
招了招手,她命小丫头给在座的每位都斟满了玉壶春酿。
耶律玄举起了杯子,和南宫仪碰了下杯,仰头干了。
南宫仪却没有急着喝,慢慢地品味着,只觉入口绵柔,甜中带香,和前世喝的酒大有不同。
她倒是很喜欢这个口味,喝了半日,才慢慢地把那酒盏中的玉壶春酿给喝完。
耶律玄见她这样,眸中问道,“喜欢?”
“味道不错。”南宫仪偏头一笑,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显得调皮可爱。
耶律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溢满眸中,“喜欢那就带回去慢慢喝。”
不待南宫仪说什么,他已经扬脸吩咐秋月,“让人给神医送两坛子玉壶春酿。”
秋月面色发白,可还是咬牙轻声答应着“是”!
南宫仪见秋月神情不喜,暗自摇头叹息:这位摄政王是真的不懂风情啊,人家这么大个美人儿,眼巴巴地把上等美酒拿来奉承他,他顺手借花献佛,送给了她。
这美人儿估计已经气得吐血了。
见南宫仪盯着自己看,秋月像是察觉到什么,忙笑道,“能得神医喜欢,奴婢的这番心思也算没有白费!”
其他众位侍妾见好话都让秋月说了,好人都让秋月给做了,心里也蠢蠢欲动。
摄政王常年在外征战,一年没有几天在家。就算是在家,也从不召幸她们。她们进了王府这么几年,还从未正儿八经见过她们的“夫君”呢。
如今好不容易王爷在家过个安生的年,她们都憋足了劲儿收拾打扮自己,把压箱底的衣裳都穿上了。
见王爷如此年轻英俊,貌若天人,她们一个个心里就跟被猫抓挠了一般,痒得难受。
这时候,一见秋月奉承南宫仪,她们的心思就活泛了。
王爷这般高冷难以搭上话,但王爷喜欢神医啊。管他是不是断袖,先搭上神医再说吧。
说不定,王爷男女通吃呢。
这个关头,这些女人节操已经掉了一地,只想着如何通过南宫仪勾搭上耶律玄,哪里还有一点儿矜持之心?
见秋月上前搭了话,坐在南宫仪下首的一个身穿淡绿服侍的侍妾,一张团圆脸儿,肌肤雪白如玉,柳眉杏眼,樱头小嘴,看上去很是喜庆。
她见秋月巴着南宫仪不放,连忙端着酒盏挤了过来。
她那圆润的身子力气大,硬生生把高挑纤细的秋月给挤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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