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宝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他这股大力给送了出去,踉跄了几步,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华丽丽地脸贴地摔了出去。
自己的人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还出了这么大的丑,冯小怜顿时气得面色通红,上前蹬蹬几步走到喜宝面前,对着他的腰就猛踢了几脚,“没用的奴才,快滚起来,别在这儿出丑!”
喜宝忍痛往上爬,心里却充满了哀怨:跟着这个主子,就没有好日子过!
南宫如还在后头添柴加火,“太后,您看看,摄政王府的人压根儿没把你放在眼里啊?一个王府的管家,都敢公然指责太后,都敢把太后跟前第一得用的人给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摄政王府天下独大呢。”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自小在深宫里长大,跟着生母荣贵妃学了很多后宫争风吃醋的手段。像是这种架桥拨火的,不过是段位极低的,南宫如年幼都会玩了。
冯小怜正在气头上,听了南宫如的话,肺都快气炸了,更不会去琢磨南宫如的话到底有什么不对。
就听她冷哼一声,望着不远处的花厅,恨上心头,“有弘儿在,别人别想觊觎那位子。想独大,也得问问我们冯家乐不乐意?”
管家听了冯小怜的话,不由嗤之以鼻。这个愚昧无知的妇人,还想把耶律家的天下交给冯家吗?
不过他不会跟冯小怜说这些,他只需要把冯小怜带到花厅就成。其他的,王爷自有论断,毕竟,他一个管家,还没资格插手这些事儿。
他只要替王爷掌管好这座王府,不让王爷操心就成!
听见管家带着不屑的冷笑,冯小怜心里更是气不忿儿,耶律玄的势力真的强大到可以对抗虎师和狼师了吗?
不然,怎么王府的管家这么不懂事儿?
想到这里,冯小怜忍不住气得剜了管家几眼,管家却不以为意,只是身后恭敬道,“太后,这边请!”
冯小怜本想让喜宝公公出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但没想到,喜宝年纪轻轻,竟然被王府这个腿脚不甚便利的人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岂不丢人现眼?
冯小怜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待要发作管家一番,却又不敢。方才喜宝已经吃了大亏,她可不能太过操之过急了。
如今她和太皇太后手里都有一支精悍的队伍,据她和自己姑母商量,耶律玄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趁着这个机会,她们要剥夺了耶律玄的领兵之权,让他以后再也翻腾不出浪花来。
见管家指着前头让她走,冯小怜不由冷哼一声,跟着管家进了一道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走到尽头,就是两扇雕花格子门大开的花厅。
隔着轻绸软帘,冯小怜可以听见里头有人轻声说笑的声音。
她也不是个没脸没皮的,站在那儿就不走了。
都到了花厅门口,也没见耶律玄出迎,冯小怜心里真不是滋味。
若是自己真的走进来,那真是掉架子掉到家里了。
即使心里再在乎耶律玄,冯小怜也不会自贬身价地挑了帘子进去。
她站在那软帘外,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问那管家,“你们王爷就在里头?”
其实她只明知故问,但这个时候,她又不能傻站着,只得没话找话。
方才管家还被她破口大骂着“奴才秧子”,这会子,她拉不下脸来,又找人家说话了。
管家也不是吃素的,皇太后的问话,他不得不答。但让他心甘情愿地跟冯小怜搭话,他又不乐意。
于是,他站定之后,只是淡淡地垂下眸子,并不看冯小怜,只答应了一个“是”!
而且,那声音还很是低沉,隔着帘子,也不知道里头的人能不能听见。
她就不信,耶律玄要是知道她来了,敢坐在花厅里,大模大样地不来接她?
往日里,耶律玄对她一向恭敬有加,不管何时,只要遇到她,都会行礼。
一定是管家这个奴才秧子没有把话传到,耶律玄不知道自己来了吧?
想到这里,冯小怜又欢喜起来,她剜了那管家一样,阴阳怪气从鼻孔哼出一声,“你去告诉摄政王,就说本宫来了……”
一语未完,就被管家给截过去,“王爷吩咐了,太后到了只管进去,不必客套!”
这话,让冯小怜忍不住想抽管家嘴巴子。
她这哪是客套?分明是耶律玄借口托词而已。
事到如今,她对耶律玄是不抱希望了,只是若就此放弃,她心里还是不甘。
所以,她还想亲自来问问耶律玄,她,为何就不能是和他风雨同舟的女人?
可是管家说这是耶律玄的吩咐,但为何不大开大门,一大家子迎了出来?
好歹,她也是个身份尊贵的人,哪能受这样的气?
可偏偏耶律玄不说话,更没有出来,这让冯小怜就跟被晾在门口一样,进退两难了。
咬了咬唇,冯小怜只得纡尊降贵地喊了一声,“皇弟?”
耶律玄在花厅里听见了,一屋子的人都听见了。
南宫仪就有些坐不住,这样,岂不是更加深冯小怜对他们的憎恨了?到时候万一她失去理智,真的挑起战争,耶律玄要如何应对她们那两支精兵猛将的队伍啊?
她扯了扯耶律玄的袖子,面色有些担忧。
耶律玄的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下,这才挑眉扬声道,“门外的可是皇太后?不知来摄政王府有何贵干?”
虽然不是自己预期的好话,但耶律玄能开口,冯小怜还是大喜。
王府管家不待搭话,南宫如就嘟囔开了,“皇太后说的是。西凉夜听说是个好色的,估计我那好姐姐这会子不是完璧之身了吧?”
两个女人,一个深宫寡妇,一个闺阁少女,说起南宫仪来,简直恶毒至极,恨不得把全天下最恶心最肮脏的词儿全都用在她身上,方才解恨!
王府管家听得直咂舌,深为这两个女人不齿,他不由冷冷一笑,“皇太后和南陈二公主都是尊贵人物,言谈举止要符合自己的身份才是。这是摄政王府,不是市井街巷”!
言下之意,是说冯小怜和南宫如像个市井泼妇、长舌妇一样,言谈举止完全没有和她们高贵的身份相匹配。
冯小怜一向高高在上惯了,此时妒火攻心,恨不得把南宫仪给生吞活剥了,骂她两句都算是轻的了。
如今却被个王府管家给教训了,当着那么多的太监宫女,她自觉没脸,不由冷下脸来,恶狠狠地瞪着管家,“一个奴才秧子,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
她站在那儿不走了,打算先拿这个王府管家开刀。
77 小家子气
对待谋害南宫仪的女人,耶律玄不会心软。对待谋划耶律家的天下的人,耶律玄更不会姑息!
所以,他和冯小怜之间,已经没有丝毫可以退让的地步了。
听着冯小怜把太皇太后搬出来,耶律玄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邪笑,“母后倒是有心了。”
说完,他就住了声,端起大理石桌面上的一个茶盏来,小口小口地呷着,并没提让冯小怜进来坐坐的话。
冯小怜就那么尴尬地站在软帘外头,隔着一个门槛,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慢慢地变得苍白起来。
贵为一国之母,她从来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可是,她放下身段,来到摄政王府,却被耶律玄给晾在门外。
这份羞辱,她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
抿了抿唇,冯小怜终是笑了,看来,不管她如何做,耶律玄都不会对她动心。那么,她只要跟他撕破脸,逼他就范了。
伸手拢了拢梳得规规矩矩的发髻,冯小怜往前迈出一步。既然耶律玄不发话,今儿,她只能闯进去见他了。
身边的宫女很有眼力见地挑起了软帘,冯小怜就那么直直地望了进去。
花厅内,燃着地龙,暖融融的。香炉里燃着清淡雅致的百合熏香,即使在这春寒料峭里,也让屋内有些春日的意味。
而大理石的圆桌旁,团团坐满了人。
正冲着她坐着的,就是耶律玄。而他身边,则是穿着一身鹅黄袄儿面容清丽无比的南宫仪。
旁边还有西凉夜,以及一个不认识的青年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原来,花厅内坐了这么多人。
冯小怜瞬间觉得自己是个不速之客了,满腔的话,在看到西凉夜也在之后,她就不知道该如何朝耶律玄说了。
本想着积极可能地把南宫仪受了什么侮辱大肆渲染一把,就算耶律玄宠爱她,可被西凉夜给掳走的名声,很快就会在摄政王府传开。
冯小怜今儿,就是想这么做的。
摄政王府的下人,也不是铁桶一块,只要她上心,今儿把这话给嚷嚷了出去,明儿,整个上京就会传得沸沸扬扬的。就算耶律玄对南宫仪情有独钟,坚持娶了她,那日后,她也不敢出门在贵妇圈里交际了。
哪个贵妇人愿意和一个被男人掳走的失贞妇人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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