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然小,但他离南宫仪不过是一步之遥,南宫仪自然听见了,耶律玄也听得很清楚。
他知道,这孩子心里别扭着,若不打发他高兴,还不知道他心里会把他想成什么样。
眼珠儿转了转,耶律玄忽然有了主意,抿了抿唇,他笑道,“前几日,你完颜烈哥哥才得了一匹汗血宝马的马驹,正愁没个人驯服,我还在想着要不要送人?”
一语未完,南宫越那张酷似南宫仪的小脸儿就眉飞色舞起来,“姐夫,姐夫,千万别。那小马驹子在哪儿?你带我去看!”
南宫仪见南宫越高兴成这样,不由暗笑,到底还是小孩子,一听有好马,就把眼前的事情给抛到脑后了。
南宫越这副性子,还真是不适合在复杂的宫廷内生活呢。不过她挺喜欢南宫越这性子的,天真烂漫,没有那么多的心机,活得自由自在的,该多好!
陈啸齐也跟着南宫越来到书房,见他们姐弟两个亲热地搂在一起说着话儿,只站在一边含笑看着。
后来见耶律玄把南宫越给拉开,他的眸子就闪了闪,看看南宫仪,再看看耶律玄,只觉这一对璧人越看越养眼。
耶律玄这般呵护南宫仪,这般紧张南宫仪,他这个身为表兄的,也算是放心了。若是皇后姑母九泉之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当时听说南宫仪被荣贵妃设计和亲,他还以为此生再难见面,南宫仪来到北辽也是凶多吉少。
后来他找机会逃了出来,一路上带着南宫越北上,就想找着南宫仪,若是她过得不好,他就悄悄地把她带走。
没想到传说中这个嗜血冷酷的摄政王,对南宫仪竟然这么好。
他欣慰的同时又觉得心酸,只可惜姑母没有活着看到这一切,他们一家子也没能看到这一天!
南宫仪被耶律玄从南宫越的魔爪下“解救”出来,就看到自己表兄正站在旁边含笑看着他们,忙走上前,笑道,“表哥,让你担忧了。”
陈啸齐伸手自然地揉了揉南宫仪那一头秀发,他和耶律玄差不多高,南宫仪不过到他肩头,他的手揉上去,是那么自然,那么轻松。
南宫仪乖巧地仰头笑看着他,那双湿润润的眸子就像是小鹿一样温驯,看得耶律玄心头邪火直冒。
这个陈啸齐仗着是阿仪的表哥,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吗?
他也是南陈世家大族的公子,难道就不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吗?
隐在袖内的拳头紧了紧,要不是看在陈啸齐是阿仪表哥的份儿上,他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
西凉夜看着耶律玄那双喷火的眸子,忍不住暗笑:这个耶律玄,对南宫仪可算是动了真情了,人家亲弟弟、亲表哥要和她叙叙旧,耶律玄都吃醋,若是将来,再有别的男人和南宫仪接近,耶律玄还不得把人家给杀了啊?
他可是知道耶律玄在沙场上是如何狠戾的,一旦被他盯上,那可是不死不休,直到敌人被他彻底杀死,他才会放手。
幸亏他没有把南宫仪给劫持到西凉,半路就被耶律玄给追上了。万幸的是,南宫仪不是那么计较,不然,此时他早就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估计弄死他耶律玄还不会罢休,依着他那样的性格,他还得率兵攻打西凉,把西凉给灭了才成!
这么一想,西凉夜就浑身冒冷汗,也不知道自己当初脑子哪根弦搭错了,竟敢打耶律玄女人的主意!
看着耶律玄直勾勾地盯着人家陈啸齐,西凉夜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等着看好戏。
陈啸齐揉完了南宫仪的头发,那只手又顺势落到南宫仪的腮边,沿着她的脸颊就抚了抚,叹口气,“只不过几日,你就瘦了。”
耶律玄再也受不了,这个男人简直是可恶,刚揉了阿仪的发,又去摸阿仪的脸,他都还没摸几回,哪能轮得到他?
就算是亲表哥也不行!
轻咳一声,耶律玄看着还沉浸在伤感中的陈啸齐,皮笑肉不笑,“大舅哥,这几日有劳你照顾越儿了。本王本想让人整治一桌宴席,好好和大舅哥喝几杯,无奈阿仪身子不爽利,只好改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霸道地揽过南宫仪,隔开了陈啸齐的“咸猪手”!
西凉夜果然看了一出耶律玄吃醋的好戏,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只可惜他嘴里含着一口热茶,这么一笑,悉数全喷了出来。
他这动作,把几个人的目光成功地都吸引过去。
耶律玄狠狠地瞪他一眼,并未吭声。南宫仪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这个男人笑得花痴一样,不知又发什么神经?
陈啸齐看着他却若有所思,意味不明。
只有南宫越是个孩子,看着西凉夜这么大的人喝口茶还能喷出来,忍不住撇撇嘴,“这位大哥,您能不能别这么没用?好好地一件衣裳都被你给毁了!”
西凉夜一张比女人还白皙柔滑的脸,顿时绷不住了,涨得跟猪肝一样。
何时,他一个西凉三皇子被一个孩子给奚落?
耶律玄再也忍不住,得意地冲着西凉夜笑起来,话却是对南宫越说的,“越儿,你不知道他,他自小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会喝茶不是很正常吗?”
他故意这般讥讽着西凉夜,就见西凉夜那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咬着牙瞪着耶律玄。
可南宫越却是个实心眼的孩子,竟然信以为是,点头做恍然大悟状,“怪不得,原来这位哥哥是半个残废!”
“哈哈哈……”耶律玄再也忍俊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西凉夜的脸色黑得能拧出墨汁来。
74 冯小怜来了
南宫越到底还是个孩子,一时半会儿也没体察出耶律玄在笑什么。但是不管如何,耶律玄是他姐夫,已经被他归为自己人了,所以,耶律玄高兴大笑,他也跟着欢呼雀跃。
陈啸齐就不同了,盯着西凉夜看了半天,忽然问耶律玄,“摄政王殿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把舍妹给掳走的?”
他的话一出,屋内顿时就静下来了。
按说,敢掳走摄政王妃的人,就算是不死也得扒层皮,可南宫仪都回来了,也没听说耶律玄逮着了什么人。
陈啸齐不由把目光盯着西凉夜,不会是这个人干的吧?
不然,南宫仪和耶律玄怎么只字不提呢?
西凉夜被他盯了几眼,忽然就有些心虚,赶忙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掩饰过去。
耶律玄正待要说是西凉夜这家伙干的好事儿,却被南宫仪给拦下了。
虽然西凉夜这事儿做得缺德,但后来魅姬要和她同归于尽的时候,西凉夜也是拼死想救下她的。
所以,南宫仪觉得功过就此抵消,能结识西凉夜这个朋友也算赚了。起码,他不会和耶律玄为敌,不然,耶律玄内对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咄咄逼人,外头再有西凉的攻打,腹背受敌,即使再强大,也是要吃亏的。
所以,她拦着耶律玄,不让他捅出来。
耶律玄正要说,被南宫仪悄悄地扯了下袖子,他是个明白人,当即把要出口的话给咽下去了,改口道,“贼人已经杀死了,幕后之人还在追查……”
他这么说,陈啸齐虽然狐疑,但也不好再刨根问底了。
毕竟,南宫仪是人家的媳妇,他要是管多了,倒叫人生疑。
“那,还请摄政王早日追查出真凶来,到时候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他抱拳恭敬地对耶律玄一躬身,说这番话的时候,还不忘瞥了西凉夜一眼。
西凉夜不敢和他对视,一直低垂着眸子,却还是感觉到陈啸齐那道怀疑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脸上。
耶律玄见陈啸齐这般客气,也忙还礼,“表兄放心,只要事关阿仪,本王绝不会姑息!”
他也跟着南宫仪叫陈啸齐为“表兄”,而且这个“表兄”喊得还特别亲切,弄得南宫仪都有些别扭了。
什么时候,这个嗜血冷酷的摄政王殿下也这么有人情味儿了?
只有西凉夜,一双桃花眼闪了闪,若有所思:耶律玄这是在威胁陈啸齐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了,他不过是南宫仪的表兄——而已!
屋内,几个男人心思各异。只有南宫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只想着何时见到那匹汗血宝马的马驹子。
南宫仪回府有一阵子,管家早就吩咐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摆在花厅里。
耶律玄他们说了会子话,喝了阵子茶,见聊得差不多了,就请众人移步花厅,去吃饭。
谁料众人方到了花厅,就见管家跑得气喘吁吁地前来传话,说是皇太后冯小怜来了。
众人俱都一怔,这个皇太后,竟然还真的拉下脸来,来摄政王府了?
南宫仪不由抿唇冷笑,看样子冯小怜也是得了信儿了,知道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不知又有哪些花招准备着了。
西凉夜唯恐天下不乱,勾了勾唇,邪魅一笑,“看来我们的摄政王殿下魅力无穷,这皇太后都追到家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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