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凤华不再吭声,良久后,玉翘看她似乎睡了。静静起身,揩着帕子轻踮脚尖要走。
却听她有些模糊的说:“李臣相定会叛反!李夫人恨周将军,更恨你,自个好自为之吧!记得帮我把烛火吹灭,同你说了半日话很累,要好生歇一歇。”
玉翘扭头看她,却见她扯下半开的纱幔,层层密密荡下来,是真的不想再同她说话了!
烛火不知何时熄了,袅袅冒起一缕残烟。
周振威听到帘子响动,朝玉翘看去,神情不出所料闷闷的,带些难抑的忧伤。
他也不问,只去拉她的手,穿园过径慢慢朝门外走。
“曹凤华说,李臣相会叛反。”过了会,玉翘抬眼望见天际夕阳还在,金色余辉暖暖的,淡扫她心头方积的阴霾。
“嗯!”周振威应了声,并不多话。等了会,玉翘有些失落的看他:“你现在都没话与我多说了么?”
周振威额前一团黑云过,他是看她心情不好,想让她静静,却静出事来。
索性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唇角浮起淡淡笑意,边走边抵住她额头:“我有好多话想同你说,比如,你何时才愿与我同房?”
玉翘瞬间红了脸,捶他一下:“不要理你!”
“瞧,我要同你说话了,你又不要理我。”周振威把她逗弄:“做你的夫君委实不容易!”
玉翘咬咬唇:“即然这般委屈,把我休离便是。”
“你可真会想!楚玉翘,你这辈子都休想甩脱我。”周振威俯身亲她的小红唇儿:“做你夫君,虽不易,我却甘之如饴可好?”
府门边立了十几个侍卫,见着素日沉稳端严的周将军,将夫人紧箍在怀里出来,时不时偷个香,那脸上的笑容一片温柔。
忙低垂首,画面太美,不敢看!。
........
又上了周振威这厮的当!
玉翘心里嘀咕,她问过他伊墨公主模样长得可好看?他一口一个不好看。
她还真信了!想着关外胡人女子不外乎粗壮健实,凹眼高鼻,不及汉女长得纤弱精致。
她就没把自个好生打扮,穿着九成新的旧衣裳,素淡颜面把这个公主迎进屋里。
哪想却是美的让她看的都移不开眼。肌肤雪嫩,粉唇饱满,特别是一双眼眸,蓝如海水般清澈。
性格也好,没啥架子,学她们盘腿坐在铺地面的竹席上,热络的说话儿。
糖糖威宝也呆了眼。糖糖秀气,缩在娘亲怀里偷看,威宝却爬至伊墨跟前,扶着她胳臂蹬着小胖腿站起,凑近细细打量,没会儿,一串串口水从嘴角滴下。还回头朝娘亲咿呀,是个美人,得讨来做媳妇。
色迷迷的家伙,不晓得随了谁去!
玉翘伸长手臂,想把威宝捞回来,臭小子嗯嗯不依,索性抱住伊墨脖颈,往她怀里躲。
“威宝回来!”玉翘有些没好气,还有点酸滋味。
威宝听出娘亲闹别扭了,恋恋不舍的把口水擦在美人肩上做个标记,要往回爬,没办法,谁让那是自个的娘亲呢!
伊墨哪知这对母子的心里计较,看着威宝虎头虎脑,浓眉大眼可爱的很,反而揽着不让走,只笑道:“我素来嫌娃儿顽劣,总不近身的,可瞧着威宝心里喜欢的很,让我多抱抱他。”
玉翘便不好强拗,碧秀端来几碟糕点,一盘切成块的冰镇瓜果,两碗玫瑰露调成的水儿,清香四散开来。
伊墨各样皆尝尝,很喜欢,边吃边问:“上趟朝会时,我瞧着周将军带去的夫人,只觉不配他,现瞧见夫人你来,又觉得周将军配不上你。那位夫人今怎不见过来?”
玉翘默了默,才淡道:“二夫人身染恶疾,前日殃了!”那晚看过她回来后,没一个时辰,将军府便来报人没了。
“哦!朝会时见她气色就不甚好。”伊墨不以为然,这个人仅一面之缘,生死与她无关。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玉翘笑问道:“伊墨居次汉话说得好,听夫君讲是因有位教母在身边悉心教习?”
伊墨来了兴致,笑嘻嘻道:“我这教母是汉人,却一直生活在关外,为人和蔼宽容,学识渊博,还带着股子威严劲儿,部落里人人都尊敬她。”便把先前同周振威说的话,又转述给她听。
玉翘边不落痕迹的盘问,边认真的听,不出半个时辰,已打听的八九不离十。
想了想,把糖宝递到嬷嬷手里,站起笑道:“我已许久不曾作画!现突来了兴致,不如你把那教母容貌细细说与我听,我画下来可好?”
第四百四十二章 谜团(3)
“四十五年纪,头发半白,喜全梳拢在后挽一个发髻,插支点翠祥云凤尾簪,鹅蛋脸,眉浓眼圆,眼角有颗朱砂痣。鼻挺,唇微厚,极少笑......!”
伊墨自小便随在教母身畔长大,那相貌如镌刻在脑子里,讲起来总往细里描绘,玉翘听得认真,一描一笔下来,只把眉尖轻蹙。
忽得搁下笔,把纸揉了扔蒌里,转身去铜盆里洗手上沾的颜料,边笑道:“实在生疏了,连自个都画不下去。”
“费我半日口舌,不管好不好,总是让我瞅一眼,怎就扔了?”伊墨有些不满,要起身去捡来看,威宝精怪的很,凑她颊边亲一记,咯咯得逞的笑。
伊墨顿时心化成水,忘了那茬,伸了手举起威宝飞飞,又看糖糖安静坐一边吃手,粉雕玉琢如个瓷娃娃,喜欢的很,叹道:“好想让教母瞧瞧这两个娃娃,可招人疼,她定也会喜欢的。”,
玉翘心一动,逐笑说:“我前些日里给糖糖威宝各画了肖像儿,还算有六七成神似。你若不嫌弃,我用锦筒卷裹了送你。”吩咐碧秀去把画拿来。
半刻功夫,便拿过画来铺展开,一张是威宝正津津有味啃着自个胖脚丫,另一张是周振威抱着眯眼笑的糖糖,他容颜半侧,隐与阴影,却掩不去满脸宠溺。
伊墨看了,直赞画得惟妙惟肖,玉翘抱起糖糖,一口一口喝她喝甜水,状似不经意问:“你那教母可有自个的儿女?”
“不曾有!”伊墨摇摇头:“她甚少提起自个的事,每年寒食节时也会焚香烧纸拜祭,想必曾有过亲人都亡去了。我稚年时部落里也有族人欲娶她,她却一直未允,现半老年纪,更是再没人提起。”
气氛无端的起了些许惆怅,玉翘便把话岔开来,又聊了些别的。
正值晌午,碧秀几个端了午膳来,皆是玉翘看夏侯寅掌勺时,自个向他不耻下问学来的。
做过几次,味道还算差强人意,伊墨却已觉大好,饶有兴致的各样都夹几筷子,吃的很有滋味!
........
等晚些时周振威从军营回来,两娃白日里玩得疯,此时在小床上咂吧着小嘴睡得香甜。
他看了好一会儿,从袖笼里掏出把用桃木雕刻的小剑,摆在床尾,威宝醒来见着定喜欢,上趟就抓住他的青龙剑舍不得撒手。
再看糖糖,亲亲她的脸蛋儿,其实心中最喜这个小丫头。
为人父后,你才晓得看着娃儿活泼泼的成长,是件多么另人开怀的事。
起身至玉翘跟前坐下,她穿着橘粉的小衫,荼白的绢裙,正在认真的做针黹,替他缝了件新衣裳,一针一线地绣着祥云纹,昏黄的烛火摇晃,映的她半垂的发髻乌亮亮的,水眼微阖,鼻尖翘起,红唇抿着,娴静又温良的模样。
“今日和伊墨公主都说了什么?”周振威倒了碗茶吃,他回来时问过碧秀,晓得她俩处得挺融洽。
玉翘瞪了他一眼,偏过头不想理。
周振威噙起唇角,放下茶碗,去攥她的手指,温言问:“怎又不理我?”
“总是骗人,明明伊墨公主美的不得了。”玉翘要甩开他,却不晓得周振威可是个武将,有一身好功夫,眉眼浅笑间,两人反越缠越紧,她不知何时,竟坐在男人腿上动弹不了。
“我没仔细看过她,无谓美不美。”周振威正睇到她莹玉白腻的颈子,顿时黑眸一黯,揽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玉翘察觉他身子有些僵硬,又不傻,自然晓得什么,脸便一红,挣扎着要站起:“身上汗津津的,我要去浴房。”
“我陪你去!”周振威开始啜吮她的颈子,手也不容置疑的滑进她的衣襟,声暗沉带着诱惑:“知你不愿,我便忍着不迫你,可已半年过去,你再怨,曹凤华已入土,还不能释然么?我们是夫妻,要过一辈子,你忍心日日就这样把我干熬?”
玉翘被他抚弄的有些痛,便去抓他的手不许动。
道理都懂,也晓得他并未做出背叛之事,可想到和夏候寅逃往碎花城的一路艰难,站在榆林镇翘首盼他的急切,生养时的心酸悲凉,再看到他一身大红喜服时的绝望愤恨。更晓得他确实隐忍许久,一旦欢合只怕自已受不住。
诸多不甘不愿含着惧意,她还没有勇气去直面,只能装愣充傻的躲避。
“今伊墨公主提起那个教母,我便照着她所说画了幅肖像,你不想看看么?”玉翘喘着气,端起桌上的茶碗递他唇边,意寓很明确,让他降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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